他真的有办法!
王姒轻抬头,一双大眼里闪过惊喜的光芒。随即,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彩淡淡散去。
“阿澈,不要为我杀人。”她知道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身在社会金字塔顶端的他们,让几个社会底层的人消失也不是什么大事。
“轻轻,你想到哪里去!”李元澈失笑,如果没有其他的办法,他当然不介意为她大开杀戒,可现在不是还远远没到那个地步吗?
“你难道不知道京城里就有好几家义庄吗?”李元澈点了一下少女的额头,看着对方有些疑惑不解的模样,哑然失笑。
“义庄?”王姒轻恍然大悟,暗嗔自己没有想起这个地方来。义庄是存放棺材的地方。当然,棺材不会是空的,棺材中都有尸体,大都是一时还未曾找得好地方安葬,或是死者客死他乡,家人准备运回本土去安葬,或是穷得无以为殓,只好暂时寄放在义庄之中。
而京城作为一个皇朝的中心,每日里不知道有多少客死异乡的外乡人或者食不果腹的穷苦人家悄然死去,这义庄因此自然爷是不会少的。
“是啊,”李元澈笑了笑,也难怪他的轻轻一时想不起来。她一个世家千金,十五岁之前从未出过江州王家的大门,如今虽然在外周游了一年,只怕也是被人保护的好好的,哪里能想起这样的地方来。
“义庄里虽然有足够的尸体,可是,”王姒轻想到什么,又有些不确定起来,“可是,义庄的人能允许外人进去对那些尸体开膛破肚吗?”恐怕不能吧,死者为大,在哪个时空都是一样的。更何况,这里的人们观念更为保守一些,哪里能允许有人对死者做出不敬的事情来。
“别担心,交给我来处理。”不过是几具尸体而已,这是小事,哪里就能因这个让自己的心上人为难。况且,这是他的心上人第一次主动找他帮忙,他李元澈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安排不好,又怎么去争这大好河山呢。
“轻轻,你什么都不用想,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他心悦与她,却不想把她圈固在一方小院里生活。他李元澈要做到的是给她一方足够大的天空,让她在他的羽翼下自由翱翔。
“阿澈,”王姒轻倚靠在他的一旁,今生有他真好。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她已经打开了心房,完全的信任他,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也第一个想起了他,并决定倚靠他。
相互信任,给予对方完全的倚靠和无私的帮助,这是一颗美好的种子,已经在他们的感情世界里渐渐生根、发芽。
“今晚亥时三刻,我来接你。”李元澈看了看窗开的天色,东方已经有一丝发白。每次和她相聚的时光总是过的这么快,“我该走了,轻轻。”
“阿澈,今晚我等你。”话虽暧昧,王姒轻的神色却是一片坦然。她知道他的不舍,也知道他的辛苦,可他们的将来要面对的实在是太多的刀光剑影。天下的争夺,少不了战场的厮杀,她是一个外科医生,当然明白她所会的一切,在这样的一个冷兵器时代,意味着什么。她只希望自己现在所做的这些,能在将来帮上他一些。
通向那条路的尽头,实在是太艰辛。王姒轻只希望能陪在李元澈的身边,力所能及的为他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为他挡去一丝丝的风雨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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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义庄的马庄头,举着一盏破败的油灯看了看身后有些阴深深的义庄大门,不由得跺了跺脚。这鬼天气,已经四月了,怎么还这样的寒冷。
一阵夜风吹过,他手里的油灯不由得晃了晃,似乎马上就要熄灭。马庄头哈了口气,赶紧用手护住了手里的灯火。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月已中升,已经子时了吧,怎么还不见来人。若不是衣兜里的那块银子提醒着他,他恐怕以为是白日里的那个公子哥儿故意戏弄了他。
马庄头又忍不住拿出了怀里的银块看了看,没错,整整一个二十两的元宝呢,他就是在这里守二十年也存不下这么多银子。他想起了白日里那个公子哥儿的话,若是今夜他安排得好了,还能再给他一百两的银子。
若是有了那一百两银子,自己就可以去东街的小寡妇家提亲了,说不定以后那小寡妇还能给自己生个儿子呢!想到那个小寡妇白嫩水灵的身子,马庄头只觉得心头一阵火热,似乎连外面的寒风也感觉不到了。
不一会儿,马车的“咕噜”声,在宁静的黑夜里,渐渐响起。马庄头赶紧活动了一下自己已经有些僵硬的身子,提起了手里的油灯,按照和白日里那人的约定,左右各晃了三圈。
果然,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三辆漆黑的马车便停在了他的身前。
“公子爷,您来了。”马庄头狠狠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面,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声,躬身请安。
“嗯。”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上,浑身黑衣蒙面的灰一从车夫的位置上,跳下了马车。他丢下块碎银子,抬头借着马庄头那昏暗的灯光看了看前面义庄的大门上,那两个破败的“义庄”二字,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公子的赏。”马庄头赶紧蹲地捡起了银块,放在嘴里用力的咬了一下,才讨好的道了谢。
“这里没你的事,你下去吧。”灰一摸出了火折子,点燃了不知从哪里拿出的火把,转身看向马庄头,一双眼里露出些许的狠厉,“记住了,今夜的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
灰一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马庄头那本来就佝偻的身子更是一缩。
“公子爷,您放心,小人保证不会乱说的。”马庄头连忙保证。
“嗯,若是做的好,以后有你的好处。”灰一见吓住了对方,又放缓了语气,安慰了马庄头几句,便伸手挥退了对方。
马庄头吓得连连点头,快步向一旁自己休息的屋子走去。他可不想像身后义庄里那些无处可埋葬的死人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上。他还想挣点银子,好娶了那小寡妇,生个儿子呢。
等马庄头心情忐忑的退到了自己平日里歇息的屋子前,在进屋关门之前,他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第一辆马车上,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挺拔男子扶着一个头戴幕篱,身穿白衣的女子,缓缓步下马车。
这大半夜的,又是在义庄门口,竟然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真是见鬼了。马庄头心头一怔,赶紧低头关上了大门,再不敢往外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