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体育课……安澄又逃了。给出的理由依旧是前面那个合理的病假。
切,难道自讨苦吃么?
可是学校这么大,她总觉着并未有她藏身之地,她索性先放学,却怕被向楠问,于是暂时没回去,到附近的街区公园转悠。
街区公园里这个时间都是小孩子,他们在游戏器材上欢天喜地地玩儿。不远处就是他们的父母,或者是保姆。安澄找个不引人注目的空位坐下来,两手揣进口袋里,忍不住想象,她小的时候,爸和妈是不是也曾这样带她出来玩过?
公园里照顾小孩子的,多数都是女性;可是当中还是有一个男人的出现格外引人注目屋。
安澄一不小心扫视着那个男人,便吓得连忙一猫腰。
竟然是向楠的老公大康啊添!
大康旁边的滑梯上,康缇正跟几个小孩儿滑上滑下,玩儿的不亦乐乎。
真是个暖爸……安澄心里默默地想。
可是仿佛就是为了挑战她这个观感,她看见大康忽然缓缓起身,走向了旁边的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很年轻,大约不超过25岁的样子。那女孩子也照顾着一个小孩儿,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那女孩儿自己的孩子,她更可能是个保姆。
大康热络地跟那女子说话,向前微微倾着身子,那姿态是十分的主动和殷勤。可是从表情上看起来,那女孩子先时并未很感兴趣,甚至有些防备地身子后仰,随时都会离开一般。
可是大康却锲而不舍,不听地在说话,终于逗笑了那个女孩子。那女孩子的姿态放松下来,解除了之前的防备。大康就更加亲近,说话的时候甚至还时不时用手碰碰那女孩儿的手腕、手臂等处。
安澄深吸一口气。她的心理学虽然大多数时候自己感觉都是在鸭子听雷,可是她却还是看懂了此时的奥妙:大康这样有意无意的动作,其实是一种试探。手腕和手臂是女子的“舒适区域”,即便异性触碰也不会有太多的反感,所以这部分区域十分适合作为试探使用。
一旦那女子没有任何拒绝,大康就可以继续进一步。
安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替向楠揪心。
向楠为了大康,背叛了家庭,放弃了工作,当了两个孩子的后妈……她对这段婚姻付出的实在太多。很难想象,如果她知道大康有了外~遇,她该怎么办?
安澄坐在原地挣扎了一下,许多想法在脑海里彼此冲撞:她想拍下来,回去拿给向楠看……可是,她最终还是站起来,裹了裹书包,自己朝大康走过去。
距离还有几米,大康显然还全情投入到与那年轻女孩儿的对话里,完全没有发现安澄的到来。此刻他的手臂已经顺势攀上了那女孩儿的手肘,而且有意无意地长时间停留。
安澄只觉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实在不吐不快。
“大康!”她终于开口叫。
大康似乎一震,连忙转过头来。
安澄故意盯了一眼他放在那女孩儿手肘上的胖手。
大康赶紧缩回手,脸上有些尴尬地笑:“嘿,你怎么在这儿?”
安澄心底冷笑:可不她不应该在这儿,这里都是保姆和小孩子的天地,他们这群寄宿在他家里的高中生就更不会涉足其间,所以他才敢这么大胆子在这边泡~妞!
安澄裹了裹衣襟,抬手指滑梯:“我、我看见康、康缇在那玩儿。”
拜托,你好歹还是个父亲,女儿就在不远处,你怎么可以厚脸皮到在女儿的面前这么干?!
大康的胖胖的白脸上终于现出一丝尴尬,转头回去看滑梯上的小女儿。
那个被大康撩的女孩儿垂首笑了笑,仿佛是因为安澄的结巴。
安澄便更忍不住心底的冷意:“那滑梯很高,一、一不小心也许会出危险。你、你还是在近处护着康缇比、比较好。”
安澄骨子里的冷潋滟出来,大康也只好讪讪地退了开去。
安澄转眸盯住那女孩儿看。都是在公园里照顾小孩儿的,她不相信那女孩儿没看出来大康是个带孩子的爸爸,那她还同意他搭讪……安澄直觉不待见这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也被安澄盯得尴尬,便回头推过婴儿车,将在一旁沙地里玩儿的小孩子抱出来,推着婴儿车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安澄深吸口气,看时间还早,她也转身跟了上去。
既然撞上了,既然心疼了向楠,那她就不能管这么一半就不管了。她得跟上去看看,那女孩儿究竟是哪家的保姆,住的近不近,以后也好更有的放矢地提醒向楠小心。
可惜那女孩儿推着婴儿车走到路边便上了一辆车子。车子开走了,安澄没办法继续跟踪。可是她躲在树丛里小心地记下了车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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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从街区公园逛荡回来,校车也已经回来了。刚放学回来的寄宿学生们正都挤在一楼跟向楠打招呼,说说笑笑讲着这一天学校里的新鲜事。
看见案
tang成功进来,楚闲立即转身走过来,手掌自然地按在她肩上:“体育课怎么没上?听粒粒说你不舒服。”
向楠就听见了,赶紧也走过来上下打量:“哎哟,现在的脸色也还不好。那你怎么反倒还比他们晚回来?你去哪儿了呀?”
安澄盯着向楠,心里有点难过。可是现在还不是告诉向楠的时候,她会暂时忍着,以后继续帮向楠盯着大康。
她便扯了个小谎:“去、去我爸那了。”
杜松林是医生,她不舒服了去看她爸,这也本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向楠便点点头:“杜医师有没有给你开药?拿来给我,我按时给你。”
安澄摇摇头:“没、没事。我爸说我就是紧张造、造成的,不用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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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楠押着她回房间躺着,可是她翻过来掉过去总觉心里不得劲儿。楚闲端来热水,轻敲门进来,坐在她床边,伸手自然地掠开她发丝,探她额头的温度。
她窘得连忙退开:“我、我没事了,真的。”
楚闲收回手去,平放在膝头,侧眸柔声问:“是不是世界历史课后,Yancy又给了你太大的压力?安安,你放宽心就是,你别忘了你身边还有我。不管什么词汇,你都可以随时来问我。”
他又叫“安安”了……不过这个时候没事吧,反正那个家伙也听不见。
安澄便努力地笑:“好、好的。”
却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轻哼:“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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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一惊,险些直接弹起来。
楚闲也皱眉,转头去迎上那站在门缝外的目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Yancy你也学会趴门缝了。”
汤燕犀淡淡一嗤,推门走进来:“总好过你私下里暗示要替我的组员完成我们组的论文。别忘了你还是另外一个组的组长,我有权质疑你是想趁机得知我们论文的内容,好窃取我们的论点;甚至,针对性地打压我们,为你们自己组来争取更好的分数。”
安澄不愿意让楚闲再背这无妄之灾,便伸手按住了楚闲的手臂,她冷冷瞪住汤燕犀:“这是我的房间,我好像没、没邀请你进来。请你出去!”
他扬了扬下巴,目光有些凉:“真不好意思要不得不提醒你,这不是你的房间,只是你的‘临时房间’,因为这里的业主是向楠和大康夫妇。他们欢迎我进来,而且并未对我进出具体哪一个房间设限,所以我爱进哪个就进哪个。”
他说着旋身指向房门:“况且我有先在门外出声,这就是合理的提醒,可是你当时并没有说不准进来,所以我有理由认为你是在默认邀请我进来。”
又来了,天生当讼棍的料!
安澄屏住一口气:“你来干什么?”
他目光一转,微微漾起笑意:“我来……探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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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一口气梗住。
她怎么忘了他玩儿过的老把戏,当初他去她家不也是说去“看他儿子”的么?她把正正带回来,就该做好思想准备才是!
可是……她忍不住抬头忽地盯他一眼。
他去她家说的是“看他儿子”,可是这回怎么忽然换成了“探亲”?
别跟她说什么其实是一回事,也许换了在别人嘴里可能是一回事,可是在他嘴里却绝对不会是!他是天生该当律师的家伙,他最是明白字眼的微妙不同其实会意味着内涵和外延的千差万别,所以他选择这个字眼绝不是巧合,而绝对是故意的!
亲,谁是他嘴里的“亲”?---题外话---【稍后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