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燕犀停下狩猎的步伐,笔直而立,目光清冽。
“为什么这么问?”
他不否认!
安澄借着酒意呲了呲牙。像一只拒绝被追求的母豹子。
“你汤燕犀但凡打官司,都必定做好事前事后周全的准备。薇薇安的案子要想万无一失,法官人选将是重中之重。综合衡量在职法官,马修当然是最适合的人。谁让他恰好就是当年薇薇安抚养权的主审法官呢,他出于补偿心理,一定会做出对薇薇安最有利的判决。岑”
“可是这个案子法院排期却是巴顿法官主审。那么你当时要做的,就是找个理由让巴顿法官自动退出,那么马修法官就顺理成章可以替补而上。”安澄摇摇头:“这对别人来说很难,可是对你来说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巴顿法官忽然拿大假,就那么放下已经排好期的庭审出国度假去了。那么只需要反问一句:是谁有能力影响巴顿法官,让他能乖乖听话,在合适的时间,自己有眼色离开了呢?欢”
“这事儿我起初也曾以为是简跟他谈过,如果是他听了简的话,倒也说得过去。可是我问过简了,简其实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他就先拿了大假了。”
“所以我认定那个人只能是你。”
安澄凝注汤燕犀,醉意微醺,却眼瞳澄澈:“因为你知道巴顿和简的事,或者你还知道巴顿法官其他的秘密,所以只要你要求,他必定不敢不答应。”
汤燕犀只是耸耸肩,不置可否。
“接下来,既然主审席位如你所愿空了出来,你就可联系上马修法官,马修法官除了对薇薇安心有歉疚之外,他自己也说了,他还是十分仰慕汤爷爷的学生辈。那么出自汤家的你前去请托,他于公于私也都愿意接下这个案子。”
说来泄气,安澄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还特地去查询过马修法官的喜好,特地投其所好做了那个造型去上庭,虽然是得到了马修法官的和颜悦色,可是这一点“投资”哪里比得上汤燕犀在背后的手段呢。
“你真认定是我?”汤燕犀却勾起唇角,长眸微眯:“还敢再打一个赌么?”
安澄心下画了个魂儿。
他这又是什么路数?摆明了肯定就是他的算计啊,他何必要打赌?
“不用打赌,你也不用抵赖,必定是你做的。”
安澄站不稳,身子斜靠着实木大板长酒桌,衣领半敞,露出玲珑的锁骨:“就是你干的,我心里清清楚楚。”
他的目光被她不自知的这抹妩媚牵引,无法克制地贴近她,指尖划上她同样玲珑细致的下颌线条。仿佛,下颌线条可以当做锁骨的替身。
他向她俯下来,目光卡在她锁骨中心的凹陷上。
那一泓致命的软腻,让他所有目光沉沦。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我就算赢了你,也可说胜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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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指尖下,嘶嘶轻喘。却扬了头,目光刺向他沉迷的眼瞳:“你背后使了这样的手段,就算难以界定是否干预司法公正,可是终究还是使了。”
说到这样严肃的字眼,她还是顿了下:“……尽管我本人也能理解你系出善意,所以我才没在庭审过程中提出反对,也没有要求马修法官回避。”
他幽幽笑了,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手也从下颌滑下,终于占领他渴慕已久的锁骨。
那一片凹陷,他用唇去温柔地掠取。
安澄呼吸又急又长,身子无可自抑地后仰。
“你知道我做什么就好了。你没反对,我就知道你明白我。”
他的话语与动作一样炙热,烧烤着安澄的皮肤和神智。
安澄发出自己都陌生的哽咽,破碎却欢喜。她闭上眼,承受他给她的一切,放弃了所有的反抗。
她只捉着他的衬衫领口,完全不管那布料和衣扣是否支撑得住她的体重。
或者,真撕烂了才好呢。
“不能不承认……你的法子很好。换做是我,事前都不知道马修就是当年的法官,更不知道马修曾经那么在意过薇薇安的感受……所以我根本想不到比你更好的法子。”
在他怀抱里,她竟然这样无法否认地放松和快乐。
她舍不得推开他,舍不得忽略他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更舍不得——不用呼吸和嗓音来回应他每一次探索……
她眼角濡湿,竟然欢喜到想要落泪。
“那个案子啊,是我这么久以来最最为难的一个。我既想让那孩子承认她应该承担的罪责,不可以因为年纪小就逃脱法网;可是我却也想在法律的范畴内,尽我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她,不让她受到太大的伤害,还给她保有重获新生的机会……我自己绞尽脑汁,却总是找不到更完全的法子。”
说到动情处,她忍不住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也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忍住身子的热切,却静静地居高临下
tang凝视她的神色,聆听她的诉说。
安澄睁大了眼,这一次郑重而勇敢地回望他的眼睛:“甚至直到上庭我还不知道,直到最后,直到马修法官突然打断庭审,把咱们都叫进内庭去,我才终于明白了你其实早就悄悄安排好了这一切……”
她搂紧他,终于放心地泪落两颊:“汤燕犀,我一向是最恨你在法庭上使手段的,我担心你是泯灭了人性,只为了钱才那么干……可是这次我跟你道歉,我说得太绝对了。至少这一次,我要说,你干得真漂亮。”
泪不断不断地流,她心下却有小朵小朵的花儿次第开放。
“汤燕犀,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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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燕犀怔住。
怀中这个软语温柔,不吝赞美的人儿;这个明明看着又高又瘦,可是依偎在他怀中却只觉柔弱无骨的人儿;这个……从来都是习惯了跟他斗嘴,从不肯自认下风的人儿。
这一刻,只叫他想要狠狠地独自占领!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无论是谁,他都绝不出让半点机会。所有敢于觊觎的人,他都会叫他们后悔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叫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他情难自已,双手捉着她的手腕,忽地使力。
咔呲,布料应声而裂。
却不是她的,而是他自己的。他带着她一起使力,扯裂了他自己的衬衫。
原本清雅绝伦的男子,这一刻忽然化身狂野灼热的战士,雄赳赳气昂昂,将她平放上长桌,手臂干脆将桌上原有零碎儿扫开。
他一个横跃,便也腾然而上。
安澄狠狠吃了一惊,徒劳地四处环视:“这是人家的酒庄,是公众场所!再说还有刚刚那酒保!”
难道他又要使蛮的,叫人家主人和酒保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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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燕犀却测测一笑:“……酒庄,是我的。酒保,我也早嘱咐过了,送完酒之后就可以离开了。现在整个酒庄,整个城堡,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安澄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样的古堡改成的酒庄,只有钱是买不到的,需要审核买家的年纪、出身。汤燕犀纵然出身汤家,可是年纪和资历分明还不够。
可是汤燕犀却霸道地将她张嘴当成了另外一个信号,他膝盖撑住桌面,便俯冲——吻了下来。
那样炽烈又狂鸷的吻,放肆而无所忌惮,安澄还是第一次承受他这样的挞伐。
她的手被他按上头顶,平贴桌面上……
安澄紧张地叫:“还,还有礼物呢!你,那你说要、要礼物的!”
他却也不放开她,碾轧着她,略加一点克制,长指贴着她的手臂向上,一直滑上她的手掌。
扳开她的手指,从她汗湿了的掌心挖出那个礼物。
他微微耸身,以便认真去看那礼物是什么。等礼物凑到眼前,他不由得向她高高挑起了长眉。
巧克力。
包装上映着大大的价码:一刀。
“一块钱的巧克力……”他呲了呲牙:“只可能用廉价的代可可脂,所以根本就不是巧克力,是冒牌货。”
安澄尴尬得勾紧脚趾。
“我当然知道!”她脸颊彻底红透:“可是当时一块钱的只有这个。”
汤燕犀眼波一荡,已是懂了她的心意。
他压着她,将巧克力送到嘴边,狂鸷地直接用牙齿咬开了包装纸。
这个动作看得安澄血脉贲张。
天,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周身清气,言行都优雅无比的汤燕犀?
可是……这样的汤燕犀却就是叫她看得目不转睛,心跳如鼓,无可遏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