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会,杨琰第一个出了会议室。
周越闻讯很快到了总裁办,“哥,我都听说了!大快人心啊!谢筝这回吃了瘪,看她以后还怎么在董事会抬头!”
杨琰看了他一眼:“以后?”他笑了一下,提点周越,“你记住,在商场上没有心慈手软,要么不要有动作,要有动作就要一击致命,让她不能翻身报复。”
周越怔怔,看着杨琰,小心询问:“哥,你对谢筝……就一点不讲旧情?毕竟你们……”
杨琰打断他:“既然是旧情,还有必要顾虑吗?”他顿了一下,又提醒周越,“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杨琰现如今已经成婚,谢筝也已是过去的事情了,就像杨琰要他拟的那篇娱乐报道的题目一样“小三就是小三”,谢筝再度插足两人婚姻,就是名副其实的第三者。
周越不禁唏嘘,且不说谢筝所做的事情是否令人愤怒,杨琰倘若没有当初那样的绝情,事情或许是可以化解的。毕竟谢筝在杨琰这里想要的不过是名和利,还有一个正当的说法罢了。
谢筝过于争强好胜,而杨琰也过于薄情寡意,他对谢筝如此,对徐微澜是否会有这样一天?
周越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他当初劝说徐微澜合作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发愣的时候,杨琰突然问他:“媒体那边搞定了吗?”
周越回过神,点头说:“都搞定了,晚上八点钟,集体上线。”
杨琰“嗯”了一声,又说:“谢筝在董事会待不长了,你去活动一下,让微澜进入董事会。”
“嫂子?”周越有些吃惊。
“微澜的品牌并入畅铭,每个人手里的股份都会有所稀释,这是个好时机,她在董事会里对她好,对我们也好,算是有所照应。”
杨琰说得冷静,周越听得心也发冷。他的表情似乎成竹在胸,应该是早已想到了这一步,既然如此,之前的推委,是发自内心,还是逢场作戏?
周越没应声,杨琰叫了他一声,问:“听见我说话了吗?”
周越犹豫:“哥,你之前说不想嫂子牵扯进来,现在怎么又……”
杨琰沉了口气,并没有和周越解释,只是说:“你照我说的做,其他的我自有考虑。”
这是杨琰和徐微澜自己的事情,周越确实不应关心过多。他“哦”了一声,出门前,他转身关上总裁室的门,回头时看到了杨琰的背影。
他倚在桌前,双手抱怀看着落地窗外沉沉的乌云。在阴郁的背景下,他的背影也显得阴暗而失了光彩。
这样的杨琰,周越觉得有些陌生。一直以来,他运筹帷幄,算计的都是商场上的对手。他战无不胜,虽然手段狠辣,但全都奏效,一次次将畅铭带离危机,甚至推向巅峰。然而一但卷进了家人,杨琰以往的样子就让周越感觉到了陌生,他似乎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一种顺理成章,却又令人发指的冷漠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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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大雨滂沱,狂风大作。晚上八点整,一条八卦新闻更是席卷了各大娱乐网站,微博和其他社交平台也进行了转发,一时间论战频频。等到第二天早上,这条新闻已经上了热搜榜单,再次刷新了谢筝的曝光度。
上午茶歇的时候,徐微澜看到了这则新闻,不由有些吃惊。
助理在旁边端着咖啡杯议论着:“真没想到谢筝原来和德灵的人搅在一起,她这算什么?自己都是周玮的人,怎么还有脸诬陷微澜姐横刀夺爱!”
“就是因为她和德灵狼狈为奸,所以才老是和杨总,和微澜姐过不去。”
几个助理小姑娘在一边七嘴八舌地八卦,徐微澜端着杯子望着窗外发愣。
昨夜下了一场暴雨,今早起来却是艳阳高照。平江入了夏,蝉鸣声不断,饶得人心烦。
徐微澜喝完咖啡,准备回去工作,助理却叫住她,问她:“微澜姐,周玮为什么和杨总过不去?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徐微澜微怔,问她们:“谁说的?”
“都这么说。”旁边的助理接口,“我见过周玮,他和杨总还有点像呢,一家人错不了。”
“不过这兄弟两个好奇怪,一个是德灵的继承人,一个是畅铭的少东家,这不是自相残杀吗?”助理扭头看徐微澜,“微澜姐,是不是有隐情啊?”
徐微澜笑了一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休息时间到了,去干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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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杨琰来了工作室。他没有开平时的跑车,而是开来了一辆徐微澜没见过的车。
他给徐微澜打了手机,她站在二楼看着楼下。杨琰从车里出来,抬头看她,冲着她招了一下手:“下来。”
徐微澜没动,还是趴在落地窗边往下看:“你买新车了?这么俏皮,感觉不是你的风格。”
杨琰在电话里笑了笑:“不是我开,是给你买的。快下来。”
杨琰为徐微澜选了一辆mini,不是什么太高端的车,但却因为它个性化的设计让徐微澜惊讶不已。车子是粉白色相间的,一看就是个青春靓丽的小女人,前边的车灯还画了睫毛,显得别出心裁。车顶,杨琰专门系上了婚纱头纱一样的装饰,让徐微澜一眼认出,这个小女人应该是个小新娘。
徐微澜围着车子转了一圈,问他:“你什么时候弄的?我都不知道。”
杨琰把钥匙塞到徐微澜手里:“你那辆车该换了,你说你开不惯大车,我也没别的选择,将就一下。”
mini是顶配的,已经被Q|Q高了不少档次了,徐微澜对奢华没有感觉,只觉得能感受到杨琰的用心就很好了。
徐微澜歪头看着车子,杨琰站在一边看她。他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将她拉到了驾驶座上:“送我回公司吧?”
徐微澜坐进车里,看着他笑了一下,挂挡驶出了车位。
mini个头不大,徐微澜开起来还是很轻松的。杨琰坐在前排略显促狭,但心情却很好,开了音响,跟着音乐的节奏,手指在扶手上若有若无地敲起了节拍。
徐微澜看杨琰,问他:“你心情好像很好?”
“嗯,”杨琰应声,“解决了一件大事。”
徐微澜看他,问:“董事会不再为难你了?”
杨琰笑而不语,只是给她指路:“下个路口下环线。”
徐微澜“哦”了一声,小声说:“我认识你公司。”
“认识?掰着手指也算得出你去过几次。”杨琰揶揄道。
徐微澜想反击,但想了想,发现杨琰来她这里的次数确实掰着手指也数不清。她抿抿嘴,回了句,“以前是以前……”
她没说完,杨琰接口:“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送她礼物,还和她开起了玩笑。徐微澜开着车偷偷看他,想了想,开口道:“杨琰,我早上看见娱乐新闻了。”
“哦?”杨琰似乎并不关心,手支在车门上,闲散地看着窗外斑驳的树荫。
“谢筝真的是周玮的人吗?”
“嗯。”杨琰应了一声,车子驶过路口,他看见路口人行道有母亲推着婴儿车。他不禁微微转头,从后视镜里观察车里的小家伙。
天很热,小家伙被热的直哭,母亲站在一边自己扇着扇子。杨琰微微摇头,收回了目光。“他们是黑吃黑,不用管他们。”
“周玮……他为什么要这样?”徐微澜看了他一眼,问他,“他和你……不是兄弟吗?”
“兄弟?”杨琰“哼”了一声,“我没有他那样的兄弟。”
徐微澜皱眉:“可周越说你们是同父异……”
她还没说完,杨琰打断了她:“我也没有那样的父亲。”
所谓父亲,首先要履行丈夫的责任和义务。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做,不配被称为父亲。
杨琰想到了往事,眉心蹙了一下,手也跟着捏了一下拳。
“杨琰……”
徐微澜叫他,侧头看他时,目光担忧。
杨琰沉了口气,缓缓道:“血缘上我们是兄弟,但情感上,我和周越都不会承认他的。不仅是他,还包括那个所谓的父亲,我不认他,爷爷也不认他。”
他说完,徐微澜已开到了畅铭楼下。杨琰侧身看着她,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微澜,我一直不想把你卷进这些事情,但是不得已。”他手指从她的发丝中滑落,落在了她的发梢,轻轻揉着,“这些事情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多想,我不会让它们影响到你的。”
并入畅铭旗下,这下他们就更是一体的了,她的梦想、他的抱负全都捆绑在了一起,他们有了共同的目标。
徐微澜点头:“知道了。”
杨琰笑了一下,放开了她的发丝,下车进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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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琰在等电梯的时候接到了周越的电话。
“哥,这回谢筝真的翻不了身了。昨晚的新闻发出去,回应很激烈,网友都觉得之前被骗了。现在周玮又落井下石,说自己和谢筝没关系,都是她上赶着凑上来的……”
周越将中午德灵代表周玮发表的声明念给了杨琰听。说话的功夫,电梯到了,杨琰走进去,按了高层的数字。
“这是周玮的惯用手段,没有利用价值就直接抛弃。”杨琰说着冷笑了一下,“迟遇如此,谢筝也如此。”
“迟遇?”周越凝滞了一下,“你是说……迟遇是周玮……”
“迟遇身上有案子,周玮留不下他。谢筝还好,又是公众人物,撇清关系就不会引火烧身。”杨琰说着话,电梯到了楼层,他出了电梯,边走边说,“周玮已经发了声明,应该不会再在谢筝身上费力气了,你抓紧把谢筝弄出董事会,我不想再看见她。”
杨琰这么说,显然就是给了谢筝一个自生自灭的机会。周越乐得看他有人情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杨琰推门回到总裁室,一进门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谢筝。
谢筝穿了件黑色的连衣裙,脸上未施脂粉,苍白憔悴得如同鬼魅。
看到她,杨琰太阳穴一跳,沉了口气,有些后悔刚刚说出去的话。
“你来干嘛?”他绕过她,回到自己桌前,“你不是该忙着处理自己的绯闻吗?”
“杨琰!你混蛋!”谢筝情绪激动,冲上去挥手要打杨琰,“你买通媒体暗算我!你算什么男人!”
杨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暗算你?你觉得我不够光明磊落?”他笑笑,甩开谢筝的手,“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用高尚的方式对付你?”
他一甩,谢筝倒在地上,头发散在了脸上,犹如泼妇一般。她坐在那里,没有起身,只低着头咬牙切齿道:“你们兄弟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她说到了“兄弟”,杨琰听着刺耳,上前用手掐住她的咽喉,警告她:“你记住,我和周玮不是兄弟!是仇人!”
谢筝喘不过气来,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不管曾经是否走心,两个人也是有过一段往事的,可现在他却视她为敝履。
她脸色发白,快要不行了的时候,杨琰松开了手,她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咳嗽的间隙不住嗤笑,断断续续地说:“杨琰……我以为你有多精明,看得多透彻……我和徐微澜,你居然选了她……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
“你不用在这里垂死挣扎。”杨琰蹲着看她,“微澜轮不到你来评价。”
谢筝笑了笑,撑起身子看他:“你知道为什么她怀不上孩子吗?”谢筝说着“哈哈”笑了起来,“她根本就不想给你生孩子!你以为你掌控住她了?其实不过是被她嫖了!”
谢筝话音刚落,杨琰伸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吐不出一个字来。谢筝看着他,眼珠突出,面露狰狞的笑容。她张嘴吐出了一个名字,杨琰看得十分真切,那个名字就是——蒋牧淮。
他眼底肌肉直跳,一把推开了谢筝。他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很好,逼着我对你赶尽杀绝。”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推门出去。
“里边那个女人,永远不要让她出现在我这里。谁放她进来,谁就给我走人!”
杨琰从未如此动怒,秘书们见了连连应声,杨琰看了眼身后的人,又吩咐道:“叫周越去会议室,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