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全贵,韩发齐一脸惊慌,盯着贺云杉,似乎怕他说谎,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这种事太常见了,或者说内定才是正常,这种招标任谁都知道是走过场。
但他们之前忽略了,忘记了,被那天大的蛋糕砸晕,没有深思其中细节。
贺云杉面无表情的点头,给了他们一顿暴击。
三人顿时天昏地暗,差点晕厥过去。
他们投入的可不止几十万,每天消耗在人工,材料,各种定金以及贷款不知道多少,耗尽了流动资金,如果这笔钱无法回笼,他们现在的生意也无法持续,得破产!
几十年的积累一朝付水东流,他们如何能接受得了。
胡正舟强忍慌乱,一把拉住贺云杉的手臂,大声道:“老贺,这一次,你如何都要帮帮我,我不能破产啊!”
韩发齐更是直接跪下,急吼吼的道:“贺老弟,你一定有办法,快帮我,快帮我,我不能一无所有啊”
朱全贵已经瘫软在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双眼慌乱,看着似远似近的贺云杉,气喘吁吁的道:“贺老弟,不,贺大哥,你是神龙府的理事,大权在握,手段通天,你一定有办法帮我们,我们仨的命都在你手里了啊”
贺云杉看着三人的做派,摇了摇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朝廷的便宜岂是那么好占的?现在朝廷大力反腐,你们的那些靠山多半是保不住了,还是别想着生意,想办法保命吧。”
贺云杉的话,又是一棒,砸的他们头晕眼花,六神无主。
胡正舟这些年的发迹,基本上是跟随惠通商行的、现在的皇家商贸集团来的,现在走投无路,将贺云杉这个无半点官职的人当做了救命稻草,即将溺水,哪里还管得了其他。
“贺老弟,求你给我们指一条活路吧!”
“对对,贺老弟,你有贵妃娘娘做靠山,一定有办法,不管多少钱,只要你说话,我砸锅卖铁也给你送来,只求不要让我坐牢!”
“贺大哥,求你了,我们的命,都在你手里,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们啊”
三人惊慌失措,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贺云杉身上。
贺云杉看着三人,神色不动,故作思索一阵,道:“官场上的事情,我帮不上忙,除非有人真能通天。不过,你们的生意,我想办法接手,我手里能动用的银元只有几十万,无法全部接收你们的,我接手一部分,你们想办法再抛售一部分,应该能渡过眼前的难关,我能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了。”
三人现在哪里还想着赚钱,只有能出手就谢天谢地,摆脱了这件事,他们才能有精力疏通关系,不被朝廷的反腐所波及。
很快,贺云杉就派人与他们接洽,经过一番角力,贺云杉以他们的成本价的一半收购他们手里所有的化肥,农药,耕具,荒田等等,但也只收下了不足六成,其他的,需要他们在市场上抛售。
市场上何止他们在抛售,普通百姓又有多少钱买化肥,农药,耕牛?
价格低的发指,不忍直视!
没有朝廷的收购,神龙府以成本价五成收下已经是天大恩赐,要是让他们自行销售,八成得砸他们手里,亏的血本无归!
如同龙卷风一般,席卷整个大明,不知道多少大商人吐血,元气大伤。
神龙府,府衙。
李幼唐的老幕僚看着李幼唐,一脸佩服的道“大人,首辅这一手真是漂亮,既教训了那些桀骜不驯的商人,又没让他们崩溃,波及百姓,还让朝廷大大的省了一笔,着实是厉害!”
李幼唐也感慨,合上手里的文书,道:“这估计这还是前期的周全考量,用不了多久,就要有大动作了。”
老幕僚神色忽的振奋,道:“大人,这是一个机会!”
李幼唐看向他,眼神一丝询问。
老幕僚斟酌着,道“第一,咱们这次救了这些大商人,他们就将是我神龙府的附庸,这是多大的势力?第二,大人在神龙府只是一个过渡,迟早是要回京的,这个时候越乱,对大人越有利,所以,要多做事情,让京城的大人们知道大人的能力与功绩。第三,大人要对神龙府做出改革,是皇上,朝廷想看到的那种改革!只要这个过程大人不断做事,不犯错,我敢保证,不出三年,少不了一个侍郎,五年之后就可能位进尚书,成为一部总宪!”
李幼唐看着他,目光微微闪动,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波动,道:“不过,眼下咱们要做的,还不是这些。你记下,第一,尽快将收购来的化肥,农药通过各种渠道发出去,成本价就行,重点是苏扬杭三府。第二,神龙府内部立即展开反腐行动,不放过一个贪渎官员!第三,与西夷等国的贸易要加紧,今年上岸的粮食要增多,可以在广州就近登陆。第四,召开股东大会,对皇家商贸集团内部的架构,脉络等进行梳理,制定未来三年的发展规划。第五,加紧天津,广州,甘肃,张家口四县的建设,要尽快全面投入使用。第六,半年账目审计提前,组织专门人手,对神龙府的所有账目,是所有,全面进行清查”
老幕僚在一旁正记着,神色微变,顿住提醒道:“大人,真的要清查历年所有的账目?”
如果是清查所有,那就包括宫里那位贵妃娘娘在神龙府的时候,别说查出什么,即便不查出什么,宫里的贵妃娘娘要是有什么想法,随便开个口,李幼唐在神龙府都将寸步难行!
李幼唐点头,道:“我与贵妃娘娘沟通过了,你只管做。”
老幕僚这才放心,拿着笔,继续记着。
不多久,神龙府迅速的展开了一场反腐行动,抢在朝廷之前,风暴之剧烈前所未有。
一处葡萄牙商行,一队缉查科的衙役将一个大胡子葡萄牙人架了出来。
这大胡子十分恐慌,急急的道“你们干什么,我是葡萄牙人,我有外交豁免的,你们这是违法的!”
汉语虽然别扭,但意思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