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夕,正是料峭春寒最浓时,庆云备了金器首饰赠予南乡。
平日里,他也时常赠她玩物,而这一回,两人都心知肚明,到商议幼时定亲一事的年纪了。
一日清晨,庆云特地整装,前往南乡住所。
南乡也已晨起了,正在院子里料理盆中草木,见庆云来了,唤人泡茶相迎,自己披上一件薄衫,坐到院中石凳上。
庆云在她对面坐下,递过金器,尽量轻松地说,“过几日,就启程去看望你的生母。”
南乡点了一下头,“你送我去?”
“嗯,”庆云应声,饮一口茶,思忖片刻之后开了口,“南乡,婚姻在即。”
她不接话,安静地坐着,听若罔闻。
两人沉默着坐了许久,庆云问她说,“你愿意同我成婚吗?”
南乡眼眸空放地望着庆云说,“我不知道婚姻是否是好的。”
庆云含笑说,“婚姻是伦常,必然要经历的。好或者不好,并非婚姻本身,而是婚姻中的男女,相处得顺遂与否。”
“因此,人是婚姻中最重要的,”南乡说,“由别人掌控,与早已经注定的人成婚,岂不是无趣。”
庆云微微颔首应承,“想来是很无趣的。”
他停顿了许久继续说,“南乡,你可以想很久,你若是愿意,便同我成婚,若是寻到了爱人,也可以同别人婚配。”
南乡郑重地应下,“我会想的。”
庆云打开带来的匣子,起身将内装的金簪插在她头上。
南乡却说,“表哥怀里的鸳鸯佩还是舍不得送我。”
庆云顿了一下,他虽对南乡有求不应,而那鸳鸯佩是自幼贴身的物件,意义重大,终究还是舍不得相赠。
南乡会意,冲他笑了一下,明媚,嫣然,同徐徐普照大地的日光一样。
庆云说有友人做客要相陪,说完,就走了。
南乡望着他背景,目不转睛。
庆云,那一个永远都涵养有加,进退有度的男子,他时常柔和地笑着,用一双仁慈的明眸注视所有人,从来,都不曾失礼过。
而她,多年来蒙受公子悉心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