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聂老夫人这边回来,又和聂子谦下棋。
“师父!师父!”聂子靖朝这边飞奔了过来,进了屋。
“师父,大哥。”聂子靖看了看陆儿,又看了看聂子谦。
“四公子,就放学了?”陆儿笑问。
聂子靖点点头,“嗯嗯。”
“刚刚到家,听下人们说师父您来了在大哥屋里下棋,我立马就到这边来了,我书本都还没有放呢。”聂子靖拿着手中的两本书晃了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师父,今天纪师傅让我们写一篇文章。你帮我拟个题目,你觉得写什么好?”
“纪师傅没有大概的题目吗?”陆儿问道。
“纪师傅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聂子靖忙道。
陆儿想想,“那你就写,万物之变。尔则万物之变,皆有由也。”
聂子靖挠了挠后脑勺,陷入了思考。
“圣人理万物之化者,济之以道。”聂子谦笑笑道。
聂子靖眼前一亮,“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师父,我写完了就拿过来给你帮我看看。”
“师父,大哥,我去了!”
聂子谦点点头。
陆儿也点点头。
和聂子谦下棋,一直到了午饭时间。
传饭的丫头过来,陆儿被叫去了侯府饭厅吃饭。
吃饭的都是侯府自家人,卫鼎侯不在家,是侯夫人和侯府妯娌几个,外人只有她一个。现在她是知道了,侯府的几个人也倒是分了家的,嫡系的是在这边,旁系的在那边。不过,嫡系和旁系的关系比较好,况且聂老夫人又在,经常到这边走走。
菜上了桌,都开始动筷子了。
“墨竹公子,请。”几位夫人都招待。
陆儿客气的点点头,“好。”
“唉,怎么没看见子靖啊。”一个夫人道。
“子靖在屋里写文章呢,饭给他送屋里了。”侯夫人笑道。
“这可奇了,子靖这孩子不在家吃饭都是因为在外面玩去了,哪一次是因为在屋内学习不来吃饭的啊。”一个夫人惊讶的笑道。
“自从子靖这孩子拜了墨竹公子为师,倒不似以前那么贪玩了。”一个夫人笑笑。
“四公子天资聪颖,虽是贪玩了些,但功课一点儿也没忘。”陆儿笑道。
“你倒是帮着他说话。”侯夫人笑道。
说笑之余,门外来了一个丫鬟,朝屋内的各位夫人福了福身。
“夫人,刚刚吴夫人让人送了一副刺绣过来。”
几个丫鬟上前几步走进了屋子,一起托着一副绣品。
侯夫人看了看,忙说道:“你去回了话,叫他替我给吴夫人说声感谢,前些日子送进来侯府的那些鲜货,送一些一并去吴府做回礼表示感谢!”
那丫鬟答了一声“是”字然后退出了屋子。
“看拿过看看。”一个夫人招呼几个丫鬟过去。
“哎哟,吴夫人这次可是真用了心的,琉璃绣啊。”一个道。
“是啊,这琉璃绣倒是个稀奇的,没多少人会绣,我那时候学了多时也没有学好。”
“一般的绣法注重的是面,而琉璃绣注重的点,各位夫人仔细看看。”陆儿笑道。
几位夫人相视一眼,仔细在绣品上摸了摸,各自琢磨了一下,顿时眼前一亮。
“确是!确是!”都点头赞同。
“没有想到墨竹公子一个男儿,连刺绣都能懂啊。”侯夫人赞叹道。
“是啊,倒像是个女儿家。”一位夫人说完掩面一笑。
“三嫂,你说的是什么话,墨竹公子堂堂男儿,你倒好把他说成女儿家了。”一个夫人道。
“墨竹公子,我呀,就是个直来直去的,你别往心上去。”三夫人道。
陆儿笑笑,“三夫人严重了,我若真是女儿家倒好了,心灵手巧的。”
几个夫人听了都霍然一笑。
陆儿眼睛睁大,她本来就是个女儿家。
“娘,各位婶娘,吃饭吧,再不吃菜都凉了。”聂子谦笑道。
“嗯,吃饭吧。”侯夫人招呼道。
吃完了饭,聂子谦邀请她去作画,不好拒绝,她也同意了。
聂子谦带着她去了另外的一间屋子,他的专属画室。开门可见,墙壁上几乎都是画,大多数的都是山水画,各种笔法,不乏名家的,整个画室散发着淡淡的墨水香味。
“大公子,这些我都能看看吗?”陆儿迫不及待的想看看。
聂子谦点点头,“画师,随便看。”
陆儿一面走,眼神也一面随着步子观赏着墙壁上的画。
她看到架子上有一副收藏的比较隐藏的画,卷着了,她好奇,准备打开来看看。她把卷着画展开来,顿时惊讶了。竟然是一副美人图,画上的女子好美!
她有看看墙壁,墙壁上没有挂一副美人图,这个柜子上倒是藏了一副美人图。这是珍藏吗?
想来,这个女子应该是聂子谦的心上的人吧。聂子谦的眼光好高啊,追求的是这样一位似乎人间不曾有的女子。同是女儿家,为什么她和这画上的姑娘就是天壤之别呢?陆儿眼睛睁大,叹了口气。一直以来,对于容貌不曾感概过,今天真的是觉得……唉……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情兮,美目盼兮。”
“大公子,你所画的这位是你的心上人吧?”陆儿看向聂子谦笑道。
聂子谦笑笑,“画师误会了,这幅画不是我画的,是几年前一个朋友做礼物送给我了。心上人?应该不算。这画上之人,画师不认识?”
陆儿摇摇头,“不认识。”原来世间真有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子。
“这是宁伯侯府的大小姐陈颜玉。”聂子谦笑着解释道。
“陈颜玉?”陆儿惊讶,眼睛睁大,“可是西秦四姝之一的那个陈颜玉陈小姐?”
聂子谦微笑的点点头,“正是她。”
“哇。”陆儿的眼神又回到了画上,“我听说,那年的百花节,陈小姐和傅丞相之女傅小姐两个人不相上下,她们两个人的才艺和容貌都是相当的,各有千秋,根本就无法想必。因为傅小姐是太子妃的人选,所以不得不被迫选了个一二名,不过,在人们的心中,陈小姐她也是第一名。”
“嗯,画师是秦故兄的书童,出席各大宴会,怎么会没有见过呢?”聂子谦疑问道。
陆儿愣了愣,忙笑道:“我虽是世子的书童,重大的宴会我怎么会有资格出席。”
聂子谦迟疑了一秒,笑着点点头,也没多想多问。
陆儿把画重新卷了起来,放回了架子上,再一次环顾了整个书房,想到聂子谦在李大人家也有一个书房,不禁觉得,似乎没有人比他更爱书画了。
“大公子对书画真是爱的深沉,连亲戚家都要备有自己的书房。”陆儿笑道。
聂子谦笑笑,“画师误会了,我虽对书画比较喜爱。倒不至于如此痴迷。
我姨夫家的那座宅子是我家在金陵的一座宅子,那个书房是我以前的书房,不是后来备的。”
陆儿愣住了,很疑惑的眼神望着聂子谦。
“李夫人是我的五姨母。当年嫁给姨父李大人之时,李大人是远山的一个官吏,后来升了官,迁至金陵。那个时候,我家已经搬到了虞山,金陵的那座宅子空着也是空着,便给了五姨母。那个书房还是我在金陵住的时候就有的,现在姨父姨母还是为我保留了。”聂子谦笑着解释道。
陆儿明白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的啊。”
“画师。”聂子谦笑着递给她一支画笔。
“嗯嗯。”陆儿点点头,接过了画笔。
两个人并开始了作画。
陆儿回想刚才聂子谦的话,瞬间也解开了心中的一些疑问。她记得,上一次去李大人家表演,走了李府不少的地方,无论从什么地方看,这座宅子都是一座豪宅,看起来比葛大人家的好像都要好一些,当时就疑惑,李大人官位不大,宅子住的倒是比葛大人家的都好?没有想到,原来,他家住的是聂子谦家,卫鼎候府的宅院。
陆儿一面画,一面沾墨,在纸上挥洒,她拉了拉画纸。不小心把放置这砚台的一张纸给拉扯住了。陆儿也没有注意,又拉了拉平。
啪!的一声响,惊了两个人。
砚台掉落在了地上,墨汁倾倒了出来,洒在了衣服上,弄黑了一大片。
“啊!这些墨水。”陆儿惊呼了一声,看了看聂子谦。
“没事,只是画师你的衣服弄脏了。”聂子谦道。
聂子谦看着黑了一大块的衣服,想了想,说道:“画师,你先等一下。”
聂子谦忙放下笔,往屋内走了去。
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件衣服。
“画师,你先将就一下,把我的衣服换上吧。”聂子谦把衣服递给陆儿。
陆儿想了想,接过聂子谦递过来的衣服,托着重重的衣服,抬眸看向聂子谦,“大公子。”
聂子谦眼睛微睁,一面茫然,看向她,不明白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额,大公子,有没有可以换衣服的地方。”陆儿有些尴尬。
聂子谦迟疑了一秒,忙笑道:“哦,画师,那个书架后的碧纱橱。”
陆儿干涩的笑了笑,托着衣服去了聂子谦所指的碧纱橱去换衣服。
她现在是一个男子就罢了,与聂子谦待在一起,只是两个大男人而已。完全可以当场把衣服换了才是的。但是她还要回避,到屋内换衣服是不是会觉得很奇怪?没办法,觉得奇怪就奇怪吧。她就是一个女子呀,怎么能在别的男子面前公然换衣服呢?
陆儿微微睁大瞳孔,小叹了口气。把手中托着的衣服展开来,啊!这么大一件!有没有小一点的衣服呀。哎呀,没办法了,在人家家里,哪能来这么多的要求啊。
陆儿又叹了口气,把身上弄脏的衣服脱了下来,放在了一旁。然后把聂子谦的衣服给换上了。换上去,转了两圈,这衣服穿着怎么好像是她穿着戏服一样呢?不对,应该是比戏服还怪,袖子长了也就罢了,衣服也长了,好比穿着一件拖地迤水裙一般。
聂子谦本来就比她高一个个头,穿着他的衣服,不这样才怪呢。现在穿成这个样子,怎么好意思出去见人呢。无论怎么看着都不妥呀。陆儿把衣服微微披在肩膀上,不知道怎么办。虽说穿好了衣服,但是也不愿意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