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等人听了张道士的话,又看了看宝玉,心中暗想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又与张道士客套了一番,给了赏钱,便吩咐贾蔷送张道士回了清虚观。贾母见张道士走了,道:“咱们先出去,让宝玉先好好休息。”
众人急忙应了,王夫人又吩咐紫鹃等人用心伺候宝玉,自己转身出了门。贾母等人回到房中。便吩咐迎春等人退下。只留了王夫人,凤姐在房中说话。贾母又吩咐鸳鸯将丫头婆子们带了出去。
贾母见众人散了,才对王夫人和凤姐道:“宝玉如今的情形,你们也见着了。张爷爷说的冲喜一事也不是没有道理,再者,宝玉如今大了,许他一个屋里人伺候也是应当的。只是这冲喜的人选课要妥当。不能随便应付了才好。
你们倒是有什么打算?”王夫人听了道:“老太太说的是,这人选还是要慎重。”贾母道:“宝玉这孩子生的娇贵,依我说,这冲喜的人选不必外头寻去,在咱们家寻一个模样周正,性子谦和的便好。”
凤姐自从有孕以来,从不管家中的闲事,性子也收敛了许多,听了贾母的话,只福身行礼道:“老祖宗思虑周全,必然会给宝兄弟选一个合意的人,宝玉也就逢凶化吉,转危为安了。”贾母听了朝凤姐笑笑。又看向王夫人。
道:“你到底是他娘,你像个主意才是。”王夫人听了贾母的话,才回道:“老太太的话有理。我这几年瞧着宝玉屋里的丫头们都很好。又是老太太调教的,模样性情都是出挑的。”凤姐和贾母都知道王夫人看重袭人一心要提拔。此时必然会提袭人。
贾母如今虽然不管事,但婆媳二人暗里也是相争的,贾母知道宝玉最爱美人,因而几年前选了模样出挑的晴雯服侍宝玉。可叹晴雯终究无福。如今跟了黛玉往江南家里去了。贾母知道袭人模样虽比不得晴雯,但性子也算忠厚,待宝玉也算是忠心。
但是如今的袭人眼里心里只认王夫人一个。到底忘了谁才是她的主子,因而贾母对袭人早就有了成见,恨不得让袭人离宝玉远些,如何肯让她做宝玉的姨娘。
再者,袭人一心看重宝钗,对黛玉也有了几分成见,贾母心中早就有意宝黛的婚事。倘若真的把袭人许给了宝玉,日后黛玉少不得要受些委屈了。正要说什么,鸳鸯跑进来道:“老太太,宝二爷身边的紫鹃来了。”
贾母听了道:“快让紫鹃进来。”鸳鸯应了一声,便带着一袭紫衣的紫鹃进了屋。紫鹃见了众人急忙行礼道:“回老太太,太太。二奶奶,宝二爷醒了。”贾母听了急忙道:“宝玉如今怎样了?”紫鹃急忙道:“老太太别急
二爷刚刚醒了,虽然昏昏沉沉的,倒是奴婢瞧着气色倒是好了许多,太医给诊了脉,说是迈向看来已无大碍了。刚吃了药,睡了。”
贾母听了欣喜不已,虽然宝玉依旧昏昏沉沉的,但是如今已经醒了,怕是要大安了,看来冲喜一事不能耽搁了。贾母听了紫鹃的话心里高兴,随即从头上摘下一支紫玉钗,给紫鹃戴上,紫鹃急忙推辞,贾母执意要赏。也就给紫鹃戴在了头上。
紫鹃急忙福身谢恩,贾母看着眼前的紫鹃,头上梳着坠马髻,带着素银簪子,并一支紫玉珠钗。样貌虽不及晴雯绝色,但也是个大观园里的美人了。身上穿着淡紫色的衣裙,更衬得紫鹃温婉和顺。又加上她原是自己身边的人,又服侍过黛玉几年,人也忠心,妥帖。倒是比一味的以贤德著称的袭人强些。想到这里,贾母暗暗地下了一个决定。
看看紫鹃道:“你先回怡红院好好地服侍宝玉,若有什么,立即来回我。”紫鹃急忙应了,随即退了出去。
凤姐见宝玉没什么事情了,加之冲喜一事,自己也不好多言。于是对贾母行礼道:“老太太,我这几日身子总觉得累些,若是老太太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就先行告退了。”贾母看看凤姐道:“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好好保养要紧。就先回去歇着吧。”
凤姐急忙谢了恩出了门。扶着平儿往家里去了。宝玉虽然醒了,但几日以来,也昏昏沉沉,不爱说话,袭人更加用心服侍照应。袭人早就知道了冲喜一事,心中明白,自己与宝玉已经有了巫山云雨之情。此事必然是自己无疑,因而每日里更勤谨用心照顾。
那一日晚膳,贾母见众人都在,宝玉也好了许多便道:“如今宝玉大了,也该有个人照顾着,前几日宝玉病着,也没提此事,今日大家都在,我也就说了,这一则呢快到年下了,也好沾点喜气,让宝玉好的更快些。这二来呢,宝玉有了人照应,我也放心些。”
听了贾母的话袭人紧张不已,今日太太特意召自己前去就是告知老太太会在晚上说起给宝玉选姨娘一事,因而自己今日特意穿了崭新的大红衣裙。
贾母看看众人继续道:“紫鹃人勤谨忠心,性情也好,所以我想着就把紫鹃那丫头给了宝玉,先开脸,就封为姨娘吧。”王夫人见贾母主意已定,不好说什么。袭人倒是大吃一惊,看了看宝玉身后一袭紫衣的满脸羞红的紫鹃。心中暗恨不已。
贾母便对紫鹃道:“紫鹃,你可愿意?”紫鹃早就有意宝玉,如今听了这个,急忙朝贾母磕头道:“奴婢紫鹃谢老太太,太太恩典。一定用心服侍二爷。”贾母听了点点头。便定下三日以后,将紫鹃送到怡红院。
转眼已到腊月,黛玉回到江南已经有四月有余了,可巧,今年的气候不比往常,原本和暖的江南竟然下起雪来。黛玉一袭浅碧冬装,站在回廊上,看着外面扬扬洒洒的雪,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一暖。
回头看时就见晴雯为自己披了白狐大氅。晴雯见黛玉回头,柔声劝道:“姑娘,这里冷,还是回屋去吧。”黛玉点点头。扶着晴雯的手,回到了屋里。
黛玉正在喝茶,雪雁跑进来行礼道:“姑娘安好,林总管来了,有事回姑娘。”黛玉听了忙道:“快请进来。”雪雁应了一声,便带着一袭蓝衣的林远进了门。林远见了黛玉,急忙行礼道:“小姐万福。”黛玉忙道:“林大哥多礼了,可是有什么事?”
林远急忙将账本交给黛玉身边的晴雯道:“小姐,如今下了雪,庄稼都受了灾,今年的租子到现在才收齐。我特意拿了账本给小姐过目。”
黛玉看了看账本,林远道:“这些银子都是各自庄上的租子吗。咱们家的铺子今年得的银子,也在这上头吗。”林远听了黛玉的话,急忙道:“回小姐,庄子的银子都在这上头,今年收成不好,因而,交上的租子也比去年少些,望小姐体谅。
铺子上的账本在这,请小姐过目。”黛玉接过来,看了看道:“林大哥劳烦你把各庄的管事都叫到落樱阁的大厅侯着。我稍后就到。”林远不明白黛玉何意。只好答应退了出去。
落樱阁的大厅里十几位管事坐在厅中。等着黛玉,心中暗想这位小姐有何打算。不多时,就见幽兰雪雁扶着一袭素白色蜀锦冬装的黛玉出了来,急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小姐。”黛玉颔首随即道:“诸位免礼。
今日我找各位前来是有事要告知各位。今年适逢天灾,收成不好,所以我决定,今年的租子全部退还给农户。”众人一听大惊,没想到自家的小姐如此善良。林远看了黛玉此举,也很震惊。万万没想到。黛玉年纪虽小,却有如此慈心,不由得欣赏起这位小姐了。
黛玉又继续道:“今年铺子上的收益我也瞧了,我林家有今日,权杖众位乡亲扶持,如今有难,我林家怎能袖手旁观。林大哥,将这账面上的现银拿出来。买米,买锅吩咐妥当的人建粥棚施粥。另外,买一个大的院落,将外来难民,安置在此处。”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温润的男声道:“原来玉妹妹不是凡人,竟然是观音转世,来救济苍生的。”黛玉急忙朝门口看去,就见一袭白衣的水溶站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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