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臻身体动不了,意识却在阮梨容甫进房听到她的声音后,缓缓恢复清明。
那日他从沈家离开后去了阮家,因阮肖氏重病刚愈,聂远臻不敢把自己的担心相告,只说沈墨然果是不在香檀。
“岳父,我去安平把梨容接回来。”
沈墨然离开香檀已有了十几日,只怕安平城里,阮梨容遇到的不是沈墨然。
安平城的大小客栈都问过了,阮梨容会在哪里呢?
聂远臻上了香檀山进了绕盘崖。
绕盘崖这日静悄悄的,一点异象没有。聂远臻施展轻松从山石上一处处飞过俯视下面,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里面,可能有地洞。聂远臻跳了下去,每一个地方跺足听音辨别。
巳时末上的香檀山,直到红日西坠夜幕降临,聂远臻一无所获。
四周暗黑下来时,聂远臻正思量着要不要下山时,突然听到低细凄厉的呻吟。
这是幻术,聂远臻定神,呻吟声消失了,不过片刻,复又响起,这一次,他的眼前出现了让他明知是幻术却还差点控制不住心神的场景。
眼前是不着寸缕的阮梨容,长发像丝绸一样飘扬着,莹润的脸庞微微泛红,半闭半启的红唇翘起一个诱惑的弧度,白玉一般玲珑剔透的身体曲线柔美,美得让他畏惧。
聂远臻心神一疏,眨眼的犹豫后,他手里的软剑挥出,直直地刺向幻象里的阮梨容,毫不迟疑,没有半丝阻滞,这个时候,他的神智还相当清醒。
幻象里的阮梨容惨叫了一声,胸膛血流如注,聂远臻再不迟疑,抽回软剑舞动,漫天寒芒像牛毛针向四周射出。
呼呼剑嘶声中,聂远臻听到一声低哑短促的喘息。
——这是作法被自己伤了。
聂远臻沉着地更快地向四面八方攻击,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面了一幕他明知是幻像,却无法冷静的场景。
阮梨容被用麻绳紧紧绑住周身。
她的双腿被盘屈着与手腕捆在一起,下面神秘的地方毫无遮蔽地展露着。那根麻绳一头绑住阮梨容的脚和手腕,一头从腰部绕了一圈,拉过双峰,把双峰挤压得饱满地挺翘起来。
有三个戴着面罩的赤果果的男人围着她,六只大手在她身上各处摸弄。
“真是尤物,身体这么敏感。”一人怪笑着,大手捻捏。
“听说,这是香檀第一美人,能不**吗?”另一个色迷迷道,手指压进下面花芯。
第三个人膝跪到阮梨容头上,一根乌黑的物事抵到阮梨容唇边。
悲愤的屈辱泪水从阮梨容的剪水双瞳涌出来,聂远臻大喝一声,手里的软剑挥出,可惜,这一次,他指向的,是那三个男人,而不是如一枝梨花香着雨的幻影里的阮梨容。
暗处施法的人大喜,阮梨容果然是聂远臻的罩门。
幻影在快速地移动,从香檀山顶到山脚下,然后,上了往安平的路,聂远臻一路追逐。幻象里三个男人在作弄阮梨容,y秽地拔弄,肮脏的**几次凑向阮梨容下面花心。
阮梨容的哭泣越来越凄厉,聂远臻的神智慢慢乱了。
作法之人上了停在香檀河上的小舢舨,而那幻象,则显示在河岸上。
小舢舨载着施法之人快速地前行,聂远臻在河岸上奔跑穷追不舍,要将阮梨容救下。
两个时辰两百里路,聂远臻还没倒下,作法之人身体摇摇欲坠。
聂远臻第一晚到饮马河蹲守时他便得知了,他自问没把握拿下聂远臻,为了消耗他的体力,特意等了这许多天,直到聂远臻在饮马河边蹲守了十个晚上,又来回跑了两趟安平香檀,没好好休息过,精疲力竭方出手。
想不到聂远臻能坚持这么久。
阮梨容是他的死门,也是他的生门,要不要让聂远臻看到阮梨容死去的幻象,绝了他的生念?作法之人尚未拿定主意,聂远臻在神衰力竭之时,却清醒了过来,尽了最后的力量,手中软剑挥掷而出,直中幻影里的阮梨容心窝。
作法之人被破了法,呕地一声,一口血吐出,仆倒船板上。
眼前幻象消失,聂远臻也到了强弩之末,栽倒河岸上。
作为练武之人,聂远臻知道,气衰力竭后,若是失去意识,命也没法救了。
他知道自己若是晕迷过去,就再也不可能醒来。
不!梨容在恶魔手里,我不能死!
在这样坚强的信念支撑下,聂远臻等来了修七与陶羽衣。
阮梨容的声音出现时,聂远臻神智一松,有刹那的轻松想睡觉,极快地,他又摄住自己心神,这个时候睡过去,也将不可能再醒过来。
梨容真好,他爹都没发现他奔跑一夜后浓重的汗酸味,梨容却只在床边呆了片刻便发现了。
她不避男女之防,要替自己抹拭身体,她在自己生死难料时,却开口喊爹定下与自己的夫妻关系。
聂远臻的灵魂快活地飘荡着,没有多余的意识去注意阮梨容之外的一切,他竭尽全力听着她温软的呼吸,感觉着她身上的清雅的香味。
阮梨容温柔地给他擦脸,轻轻地给她擦脖颈,他感到力气在缓缓恢复,意识越来越清晰,然后,他的身体无法自控地起了反应。
聂远臻意识到陶羽衣的存在,是在阮梨容出门后,呼吸里的清香没有了,谁握住自己那里?聂远臻无比气愤,只是他没有力气喊不出来。
阮梨容回来了,聂远臻胸腔激荡,他缓缓地吸气,聚拢气力,缓缓地睁开眼睛。
视线里阮梨容垂着头,眉尖紧蹙,半阖着的睫毛轻颤,秋水瞳眸里透出一点朦胧的润湿,波光流转如水妩媚,往常莹白的脸颊泛着花瓣似的红艳。
阮梨容在与陶羽衣讨论自己的物事,聂远臻古铜色的脸浮起暗红,羞涩地又赶忙闭上眼。
纷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聂远臻听到阮梨容喊道:“爹,聂大哥身体有反应了。”
“真的,太好了。”聂德和喜道。
“这么快?”修七疑惑的声音。
修七的手搭上他的脉搏,聂远臻正想睁开眼睛,胸口一麻,瞬间一动不能动。
“风影,得罪了,暂时还不能让你醒来。”没有声音,但是他清晰地听到修七微细的语言。
传音入密!这天下,只有玄天门弟子懂传音入密之术,聂远臻正好认识一个会传音入密之术的人,那个人是——暗卫队长重九!
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细丝一样的语言又传进聂远臻耳内。
“不错,我是重九,皇上接到你的飞鸽传书后,让我来协助你,为了不引人怀疑,我易容了,公开身份是陶羽衣的护卫。”
为什么暂时不让他醒来?修七没有再用传音入密说话,他转身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阮姑娘是聂公子的救命良药,聂公子身体机能恢复得很快,生命无虞了。”
虽然猜到,那物事能有反应,身体是无碍了,阮梨容还是喜得落泪。
“梨容,难为你了。远臻性命无虞,那我就放心和你爹一起准备你们的婚事了。方才,爹还担心,远臻要是活不下去,白耽误了你。”聂德和也高兴得声音颤抖。
“聂大人你说的什么话,大木头肯定不会死的。”陶羽衣不悦地两手叉腰,像个夜叉婆。
聂德和被她驳得面赤,修七凉凉道:“小姐,沈府那边你还要不要回去?听说,你买回来的那些丫鬟,沈太太要发卖掉。”
“啊?我好不容易才挑到那么水灵的丫头的。”陶羽衣大叫着往门外冲,跑了几步又一个急刹奔回来,拉住阮梨容的手猛摇,眼睛看着床上的聂远臻,道:“梨容,大木头醒来时,你要派人来通知我啊!”
陶羽衣蹦跳着走了,少了她一个人,房间一下子冷清下来,修七略站了一站也走了。
聂德和笑着道:“梨容,你从安平骑马回来也很累了,远臻既然性命无虞,你先去歇息,梅贞的房间空着,晚上就住她的房间。”
阮梨容应了声好,想起宁海天在甄府一直没回来,有些担忧:“爹,梅贞病得很重吗?你去看过了吗?”
“没有,远臻这样,我走不了。”聂德和叹气,道:“梅贞出嫁前那几日身体好转了,谁承想出嫁后,似乎更……”
阮梨容想到聂梅贞穿嫁衣时满脸的泪,心头紧揪,沉默片刻后道:“爹,我去看看梅贞。”
“那太好了,梨容,你真是个好孩子。”聂德和老泪纵横,“以后俱赖你了,爹是长辈,去得太勤了于崇望面上难看。”
老岳父不放心女儿,还日日去看女儿,确有些让女婿难堪,阮梨容会意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