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年华似水逝,不觉一晃十五年过去了。
年近除夕,今日的重阳宫一如既往的热闹,因为又到了一年一度比武大较的日子。
全真派自重阳真人创派以来,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世俗,风头越来越盛,是如今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派。七子广收门徒,但门下弟子天资悟性不同,在道法武功之上就难免有了高下之分。
这大较一是为了激励后辈弟子奋发图强,二来门下弟子毕竟少年人居多,不凡血勇冲动之辈,这大较也可磨砺一番性子,至于三嘛,则是为了观察后辈弟子的能力,暗中优选杰出者传承道统。
但不管怎样,这大较符了少年人争强好胜的秉性,因此每年大较来临,名下弟子皆是跃跃欲试。
“师弟,我看一年来志敬的武功又有所精进,怕是这次大较得魁首者又是非他莫属了。”
丘处机指着正在擂台上较武的一位二十来岁的长脸青年呵呵一笑,对着坐在旁边的王处一呵呵一笑道。
“师兄说笑了。志敬去年能夺魁不过是仗着年长罢了。依我看来,他与志丙也不过再伯仲之间,但听闻今年志丙武功精进不少,我看今年的魁首志丙也是有几分胜算的。”
王处一听完丘处机的话也呵呵一笑,面带和善地看了一眼丘处机身后的一位十七八岁长得白秀俊美的青年说道。
王处机的话虽说得客气,但话里话外却对丘处机的话并不否认,显然对这赵志敬的武功非常的满意。丘处机听完,心底有些不快。
全真七子虽然亲如兄弟,但丘处机与王处一与其余一心求道清静无为的五子有些不同。这两人都对武学比较酷爱,总免不了一些江湖中人争强好胜的秉性。
如今的全真七脉,门下弟子最优秀的就属丘处机和王处一两脉。王处一门下的赵志敬、马志方、李志虚、刘志冲,申志谷,丘处机门下的甄志丙、秦志简,差不多就涵盖了如今全真派最优秀的“志”字辈弟子。不出意外的话全真教未来的掌教就在他们之中诞生了。
丘处机在江湖里闯荡惯了,见别人的武功比自己好总忍不住去较量一番。当年他与郭杨两兄弟不打不相识,与江南奇怪的争斗打赌,除了言语不和或者受人挑唆之外,也不排除江湖意气之争的缘由。
所以即便是自己的师弟的弟子,丘处机也不太愿意门下的弟子比他们差。至于自己的弟子能不能当上掌教候任,他到浑然不在意。
不过王处一名下弟子的整体实力确实更胜一筹,这赵志敬的武功确实不错,一套全真剑法已经初窥门径了,暗暗比较,丘处机觉得确实比自己的门下弟子甄志丙强,所以听着王处机的话虽然心中虽有些不忿,却一时也没有什么话说。
“要是志简上去比试一番,却不知道是何结果?”丘处机看了看甄志丙,又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位弟子秦志简,“志简练得是先天功,这赵志敬虽然年长不少,内力上可能有些优势,不过先天功使来甚是神妙,回气比全真心法更快,想来也可斗上一斗,总归是比志丙要强些”
丘处机在心里暗暗比较着,旋即又在心中苦笑了一声,“不过志简的性子太过清静无为了一些,想来是不太喜欢论输赢的。要不然的话去年就参加大较了,怎么让志敬夺魁?”
全真规矩,年满十四岁都可惨叫大较,所以秦志简去年就有了参加的资格,但他却不愿意参加。而丘处机对这个弟子甚是庝爱,见他不愿,再加上马钰在一旁说话支持,也就随他去了。
丘处机还待说话,就听见哐当一声,闻声看向擂台,只见得马钰门下的一位志子辈的弟子手中宝剑已被击在了地上,脖颈处旁横着一把宝剑,却是握在赵志敬的手中。
“承让!”赵志敬收回手中的全真宝剑,剑尖朝下,双手握柄做了一礼,冲着对方朗声说道。神情有些得意,在这之前他已经连挫数十位师弟了,除了甄志丙,门下弟子差不多都被他打败了。
“赵师弟武功高强!师兄自愧弗如。”那位被打败的弟子,差不多近三十岁的年纪,比赵志敬大了不少,如今却被自己的师弟打败,不禁满脸羞红,草草回了一礼,便拾起自己的宝剑,快速的走下了擂台。
“可还有那位师兄弟要与志敬一战?”赵志敬环顾了一下四周,朗声问道。
虽然他问得是“师兄弟”,但却昂头看着站在丘处机身后的甄志丙,那含义不言而喻。
赵志敬自认为自己在“志”字辈弟子中算得上出类拔萃,胜过甄志丙许多。
但全真上下却喜欢把他与甄志丙放在一起比较,并且这甄志丙深得掌教马钰的喜爱,让他隐隐感受到了威胁。
所以如今大较就想压上甄志丙一头,除了让师傅师伯们刮目相看外,还要让全真上下知道他赵志敬的能耐,为以后接替掌门之位打下初步的声望。
这赵志敬虽然年轻,却是非常的有野心有心计,所以他这一问看似随意,打得却是好算盘。
“我等武功哪里是赵师兄的对手!这次的较武魁首,依我等看来就非赵师兄莫属了!去年较武虽有人能勉强与赵师兄斗上一斗,但那不过是师兄给师弟留点颜面罢了,真以为自己的武功很厉害不成?如今赵师兄武功又得精进,还有谁是赵师兄的对手?”
王处一那一脉除了年岁较小的申志谷外,与赵志敬交好的马志方、李志虚、刘志冲等人立马吹捧起了赵志敬,言语之中还有着讥讽甄志丙的意味。
全真七子虽然关系很好,但毕竟都收了徒弟,所谓亲戚的亲戚算不上亲戚。
除了同拜在一个师傅门下,不属于同脉的弟子之间毕竟生分了不少。马志方、李志虚、刘志冲等人向来以赵志敬马首是瞻,所以看赵志敬看甄志丙不顺眼,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语气了。
“放肆!”丘处机和王处一同时怒道,他们虽然在弟子的培养上有所较劲,但总体还是希望门下弟子和和睦睦,良性竞争,如今看到马志方、李志虚、刘志冲等言语相讥,自然有所不快。
马志方、李志虚、刘志冲等人见师父发怒,赶忙低头不语,赵志敬也静静站在擂台之上,却没有下去的意思。
“掌门恕罪,门下弟子无礼,有违全真教规,还请掌门责罚。”王处一先用眼神向丘处机微微致歉,然后对着马钰请罪道。
马钰见如此状况,心底也是不快,还隐隐有些担忧。三代弟子如此不和,终归是于全真不利啊。
“赵师兄,小弟与你切磋一下可好!”甄志丙毕竟还是青年人的心性,见马志方、李志虚、刘志冲等针对自己不由得也有了火气,对着赵志敬高声道。
“志丙,不得无礼!”丘处机眉头一皱,冲着甄志丙瞪眼道。甄志丙默然不语,脸上却满是不服气。
“师伯,不必动怒。这大较设来本来就是让我等全真弟子切磋的,志丙师弟愿意与我切磋一番,想必也是有所把握的。如果丘师伯阻止,不让志丙师弟出战。那还要这大较干什么?众师伯师叔,你看志敬可说得在理。”
“这”马钰一时作为全真掌教,从全局来看一时也觉得在理。
一旁的郝大通说道:“掌教师兄,丘师兄,王师兄,依我看来,这大较既然是我等定下的,还是应该就此进行下去。志敬说得倒也不错。”
郝大通平时对赵志敬比较欣赏,只想着他在掌门面前表现一二,不由得出言附和。
“师兄,不妨就让他们比较一下。”谭处端、刘处玄、孙不二也出言支持,他们也想看一下甄志丙与赵志敬谁强谁弱。
“丘师弟,王师弟,你们看”马钰看着丘处机,王处一问道。
“愿听掌门师兄安排!”丘、王二人对视了眼,点了点头,也赞同赵志敬与甄志丙比试。
“好。那你们就比试一下。不过点到即止即可,切不可动手伤人!”马钰看了一眼甄志丙与赵志敬,心底叹了口气,说道。
甄志丙走上擂台,抽住宝剑,对视着赵志敬。
一时之间全真派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两人身上。
强强对决,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