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原来如此！”
李东阳捋着胡子，带着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很是欣赏的打量着钟楠：
“钟老板此举虽然有些僭越，不过也是为太子殿下的安全着想，倒不会有什么问题！”
话随这么说，老头却仍然感到有一丝丝的不对劲，他低着头慢慢走了几步，见钟楠已然摆出了一副过关的样子，脸色突然一沉：
“改个称呼未尝不可，可指挥着太子殿下干活，这事是不是有些过了啊？”
“嗯！”
钟楠心里正得意，没防备李东阳说翻脸就翻脸，面色登时为之一滞。
他伸脖子听了听外面三个小屁孩欢快的笑声，又瞅了瞅脸拉的跟长白山一样的李东阳，就觉得嘴里一阵发苦。
聪明的他自然知道，李老头这是惹不起小的，想从自己这找找场子把气给撒出来，这才揪起了自己的小辫子。
有心反驳李老头两句吧，又怕李老头刚才吃气太多，再输一次会受不了。为了不至于把李老头气死，钟楠果断的闭上了嘴巴，把头一低，装起了孙子。
李东阳见钟楠低溜着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心里很是满意：
“当然了，让太子殿下多活动活动也没什么坏处，只是以后说话的时候，要注意身份，要注意礼仪，要注意尊卑！......”
两个人正在那扯皮，朱厚照却飞也一般的跑了进来，没等李东阳有神马表示，小屁孩一拉就拉住了钟楠：
“楠哥，冰挖好了，你去看看啊！”
钟楠没想到自己转了转孙子，李东阳竟然不知进退的跟自己端起了架子，不光没有见好就收的觉悟，反而喋喋不休的跟自己讲起了大道理。
此时的他如同掉进了苍蝇堆，就觉得脑袋瓜子嗡嗡乱叫，至于李东阳说的是啥，他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被李东阳磨叨的昏天黑地头晕脑胀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逃出生天的机会，朱厚照还没怎么用力，他便很是顺从的跟着跑了出去。
李东阳哪里知道钟楠打的神马鬼主意，见这娃如此听朱厚照的招呼，立马就把功劳归在了自己的教育上。看着已然走出门去的钟楠，李老头很是自得的点了点脑袋：
“一点就通！孺子可教也！”
出了门，钟楠就见初五和刘楠围着一大块晶莹剔透的冰在那喘着粗气，拎起来一掂，啧啧，怎么也得三五斤的份量。
再瞅瞅三个小屁孩，见他们一个个鼻子尖通红，手指头都冻的快成萝卜了，心里不由得隐隐一痛，暗暗自责，这么冷的天，自己居然没想起给弟弟妹妹们做几幅手套出来。
钟楠愣神的功夫，李东阳也缓缓的走出了书房，见钟楠抱着个冰疙瘩在那发呆，以为是小伙把牛皮吹过了头，这会正在找台阶。
李老头把头一摇，慢慢的走到钟楠身边，伸手朝钟楠肩膀上一拍，很是戏虐的说道：
“钟老板！你可真够坏的啊！大冷天的不在屋里带着，忽悠着小孩刨冰玩，你看看把仨孩子冻得！”
钟楠被李东阳一拍，登时从深深的自责里走了出来，他瞅了瞅一脸阴笑的李东阳，又看了看对自己满是怀疑的朱厚照，立马就感觉到，李老头要使坏。
他不慌不忙的举起手中的冰，冷冷的瞟了李东阳一个大白眼，把头一抬，拿下巴壳子一指：
“李大人，您确定一下，这玩意是水结成的冰吗？”
李东阳闻言一愣，心里随即泛起了嘀咕，他很是疑惑的接过冰块，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直到手上的温度，让那块冰疙瘩化出了水来，这才放心的把冰给钟楠递了回去：
“不错，确实是水结成的冰。”
“是就行！”
钟楠顺手接过冰块，对着李东阳又是一个白眼，而后把冰往地上一放，眼珠子冲着刘楠就看了过去。
刘楠一看钟楠看自己，自然知道自己这位老大又要让自己干活，他很是不满的看了看自己冻得发红的小手，带着一肚子的不情愿，一脸委屈的走到了钟楠身边。
一看刘楠的模样，钟楠就知道这娃思想出现了问题，再一瞅刘楠的小手，心中不由得一阵不忍，他很是懊恼的看了看初五，把脸一板：
“兽兽，初五，你们俩也过来！”
李老头虽然心里是一百个不信，可老头就是老头，好奇心一点也不比小孩差。虽然钟楠没有叫他，李老头仍然紧紧跟随初五他们的脚步，一脸八卦的凑到了钟楠的身边：
“钟老板，外边这么冷，你要是能取出火来，就弄出来让我们开开眼，要是取不出来，干脆说个明白，省的大家在外面挨冷受冻啊！”
“急什么啊！”
见三个小屁孩的手都冻成了红萝卜，钟楠自然不会给李东阳好气。
为了不让弟弟妹妹们再受到啥迫害，为了让李老头对水中取火这么高深的学问有个系统化理论化的了解，钟楠抄起了块铁片，往李东阳手里一塞：
“李大人，要想快点看到水里怎么取火，还得麻烦麻烦您老人家！”
一听不用自己干活，三个小家伙一下子全都挤到了那块冰跟前，一个个眨着萌萌的双眼，很是渴望的朝李东阳看了过去。
李东阳没想到钟楠居然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个活，想干吧，觉得自己一个内阁首辅，蹲在地上刮冰太过失仪；有心拒绝吧，又受不了三个蜡笔小新般的眼神，不由得沉吟起来。
过了好半晌，李老头才在三个小屁孩热情洋溢的鼓动下，蹲下了自己高贵的身子，按着钟楠的描述，进行起了磨冰这项很有前途的工作来。
此时的钟楠倒是显得从容不迫起来，他一边指挥着李老头把冰磨成凌形，一边时不时的拿起冰块，把手放在阳光聚焦处试试温度。
随着李东阳手指头不断的变红，随着阳光聚集点不断的变小，钟楠终于感觉到了阳光给自己的手带来的热量。
为了确信能引起火来，他大着胆子让那个小小的光点在自己的手上多待了一会，谁知道就这么一会，竟然把自己的手，给烧起了一个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