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楠猜的没错,朱厚照确实是在筹谋一盘大棋,只不过他摆这盘大棋的目的,却不是早点剿除叛乱,而是想要想要玩个痛快。
对于朝内某些大臣的动作和宁王的不轨企图,朱厚照早已洞若观火,只不过他知道了这些情况以后,却没有去制止他们,而是故意的放纵。
在他看来,现在的宁王虽然有了点实力,可仍然不是自己的对手,要想玩个痛快,就必须让他在发展两年。
有了这种奇葩的想法,他自然不会去限制朱宸濠的发展,相反的,他还让李书博和仇钺把四周的山贼盗匪都给赶到了朱宸濠的地盘上,生怕朱宸濠闹不出大动静来。
李书博和仇钺刚到南边的时候,朱宸濠还真害怕了一阵子,不知道这帮人是不是冲自己来的,可过了没多久,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倒不是朱宸濠多心,实在是李书博和仇钺的做法有些过于匪夷所思,他们来了啥也没干,只是把各处的土匪山贼不要钱的往自己境内赶。
开始的时候,朱宸濠还装一装,时不时的给朱厚照小朋友发个告急文书,想看看他这么做到底是神马意思。
可让他想不通的是,自己的告急文书发出去以后,朱厚照那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托人打听了一下,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他有护卫,找朕干嘛,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去!
听到这么雷人的答案,朱宸濠真的迷茫了,他实在搞不清楚,自己这个亲戚到底想要干神马,没奈何托人可了劲的送了半天礼,这才从钱宁那得到了一点比较靠谱的消息。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却实在高兴不起来,因为朱厚照这么做的原因,是嫌弃自己太没实力,想弄点土匪过来,给自己增加一下兵源。
见朱厚照如此小看自己,朱宸濠恨不得立马竖起大旗,给自己的祖宗老宁王讨个公道回来,当他拔出宝剑,准备孤注一掷要趁着朱厚照不注意,给他来个雷霆一击的时候,他养的那帮子所谓的谋士,却死死的拉住了他。
在经过了一番长谈之后,朱宸濠才明白了过来,不是朱厚照看不起自己,而是自己的实力实在太过弱小,就自己手里这万把人,别说打到京师了,能走出南昌都费劲。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终于商量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抓住机遇,扩充实力,尽量的把朱厚照的美意都收入瓮中,让这些土匪和山贼,也拥有一个当官兵的机会。
不得不说,朱厚照给朱宸濠送来的兵源还是很充裕的,在接受了谋士们的建议之后,朱宸濠立马派出使者,四处诏安这些盗贼,一个月不到的功夫,手下的马崽就翻了三倍。
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关键是盗贼里面,还不乏勇武之士,经过了仔细的筛选,朱宸濠还在里面提拔出来了几位将军,其中最为优秀的,是一个叫木虎的勇士。
有了兵,有了将,朱宸濠的尾巴就开始翘了起来,其实他也不用翘,因为他老人家谋反,已经成了举国皆知的事情。
或许是觉得朱宸濠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又或许是朱厚照急着去江南转转,在朱宸濠将要起兵的那一刻,朱厚照小朋友突然连下重手,逼迫朱宸濠解释护卫。
接到这条旨意以后,朱宸濠真的愤怒了,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几乎砸烂了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倒不是朱宸濠脾气不好,实在是朱厚照这事办的太不地道,自己不知道送了多少礼,才特么的弄回来了一万来人的征兵指标,你特么的一道圣旨就给收了回去,老子的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啊?
再说了,自己可是要造反的人,兵马是造反的根本,就是不为银子,也不能把到手的马崽拱手送人啊!
可若是不交出去,自己这边还没有必胜的把握,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那帮子谋士再一次提出了一个自古以来都行之有效而且他们最为擅长的办法:行贿!
在他们的积极运作下,朱宸濠果然保住了护卫,在高兴之余,他却仍然有一些小小的失落,因为自己的银子越来越少,已经到了油干灯枯的境地。
眼看着再这么耗下去,不等朱厚照来打自己,自己也会因为财务紧张而陷入崩溃的境地。眼看着自己的谋士们帮自己花钱花的很是豪爽,朱宸濠突然觉得,自己若是没了银子,这帮东西一准就会背叛自己。
虽然有了这种想法,可是他却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他心里明白,自己要想造反,必须依靠这帮东西。
同时,他也感觉出来,这帮东西好似一直都在黑自己的银子,压根就不希望自己造反,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让自己把银子掏出来,让他们去支配,永远的就这么过下去。
聪明的他没有跟这帮东西继续撕逼,而是回到家中,跟自己的老婆商量起了事情,在他看来,现在自己唯一可以相信的,就剩下自己的夫人了。
宁王妃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男人竟然这么缺心眼子,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造反也就罢了,这还没起兵呢,就已经弄的全国皆知了。现在可好,一寸土地没占着,银子却被那帮黑了心的谋士给花了个精!光。
想到这里,宁王妃心里那叫一个懊恼,在她看来,从一开始走上造反的道路,自己的男人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希望,只要自己家里的银钱被那帮子贪官挥霍一空,她有理由相信,那帮东西会在第一时间上书告变,用自己两口子的性命,换取他们最后的奖赏。
作为一个明白人,她一拍桌子便蹦了起来,连吼带叫的把事情给朱宸濠讲了一遍。
若是放到以前,自己的老婆敢跟自己这么说话,朱宸濠绝逼不可能听进去,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充分见识到了文官们的嘴脸,几乎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哪里还敢得罪自己唯一可以相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