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离不弃(1 / 1)

待我缓缓醒来时,天已经朦朦亮了。脑袋重得很,沉沉的疼。眨了几下眼才发觉自己还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揉了几下额头。拖着身子回去躺会吧,怕是着凉了。

摸索到房间也没点灯烛,摸到床上便又沉沉睡去。当我刚刚睡着的时候,百叶就来喊我了,我很想去应她,却睁不开眼,发不出声。然后就感觉有很多人在我身边徘徊,可是突然就消失了。

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突然开了一道门,我探出头去。

眼前是二十一世纪的我,我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有一个人坐在我身边念念叨叨的,我走她面前,才发现是我的房东太太。对于这个女人,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多大,只知道她三十几岁左右。当年父母车祸去世,剩我和三岁的若儿在这个车水马龙的世界。拿着父母剩下的遗产,也就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保险赔偿金。

当我和若儿提出要租她的房时,她以为我是带若儿离家出走的,直到后来我拿出父母的死亡证明。直到我穿越的时候我还住在那间房里。

“这俩孩子,怎么那么命苦呢!我说你啊,快点醒吧,老娘就快没有钱供你住院了。”她一边削苹果一边自己念叨,我知道她之前单亲自己工作,后来因为没有时间看女儿,后来失去了女儿。从此后她就再也不去工作了。靠着以前的积蓄和房租,偶尔兴起就和几个朋友出去玩玩。她是一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每天都说着刻薄的话,却透出一些温暖。

以前我读书的时候,都是她帮我带的若儿。后来有一次她和朋友出去玩,我去工作,只剩下若儿一个人在家,那个时候若儿才十二岁。当我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是浓烟和大火,我想冲进去却被邻居抱住。后来只剩我一个人,我依然住在那里。而我和她一样,也没有再和别人一样朝九晚五的上班了,而是在家里写起了小说。直到那时我才明白她的感受,是我们的疏忽才会导致这样的事发生。最后,直到那天我醒来去到了那个世界。

“怎么还不醒呢你这孩子,那么拼命写那些东西干什么呢!”说着说着她自己就哭了起来,在我和她的心里,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把一切的错都怪在自己身上,用着一样的方式惩罚着自己,我们的心永远得不到解脱,永远也得不到救赎。只有我们才会明白彼此的感受。

“你放掉我吧”我呢喃道,我本以为她听不到,可是她却猛抬头看向我这个方向“是你吗孩子!”

我走近她。她却没有动作,我想她只能听得到吧!我伸手想去触摸她,却从她的脸穿过去“放掉我吧,我在别的世界遇见了若儿,我们过得很好。你也应该过得更好。”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忽的她大哭了起来“怎么会放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懂我,傻孩子,明明已经看到了我的模样,为什么还要用同样的方法惩罚自己呢!”

“因为我们都爱她们。”我走离她几步远,站在她面前“我遇见了若儿,我们过得很好,你就放掉我吧!”

“你没有骗我吗?”她又冷静了下来“你和那孩子真的?”

“对,我们很好。我相信她也过得好,所以我们都要好起来啊。”我注视着她,她看起来比以前要沧桑许多。

她用手捂住脸,久久闷出一句“好,我会和医生说的。”她起身,去叫了医生过来。

一个白大褂的医生道“早就和您说过,这位小姐已经是脑死亡,您这样留住她只会让病人更加折磨。”说着他们从我的身体里抽出了器械,他们每抽出一根管子,我都会感受到那种抽离的痛楚,这种痛楚直到我的心脏停止跳动。忽的像是有种力量在把我从这个世界抽离,我只能听见她的最后一句话“孩子,你要过的好啊。”

然后我又回到黑暗里,在刚刚那道门的对面又开了一道门,我看到了扶苏,我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再睁开眼时,扶苏正紧张的看着我。见我醒了,他惊得眼泪都出来。我伸手去抹他的泪,笑道“堂堂公子扶苏为了一个女人哭,说出去笑死人了,以后我都不敢出门了呢!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对我笑道“为自己的女人哭有什么好笑的,你睡了十余天了!那些庸医。。”

我揪下他的脸,反被他握着“居然会说别人庸医,你变了呀。”

“他们医不好你。”他吻吻我的手“他们还叫我、、、、”

扶苏欲言又止,脸色很是不好。我笑道“好了,我不是好了吗!我爹他们呢!”

“将军他日日都来看你,刚刚才走。”扶苏又把我的手按回被中,起身“我去叫大夫来,你乖乖躺着。”

我点点头,扶苏转身出去,其中还回头看了我好几次。

不一会就听见黎毅的声音了“婉儿”,他的身影匆匆而来,一下子坐在我床边,眼神是又惊又喜。但是又责骂起我来了“你这孩子,以后不许再在院子里睡了,那张椅子我已经叫人收起来了。你啊,都嫁人了,怎么这么不让爹省心呢。”

“是啊小姐,你这一病啊半个月不醒的,我们都急死了。”刘氏后来站在黎毅的身后,眼神也很是担忧“若儿和念若那两个孩子也很是担心,这几日都在你侧室住着。这时还在宗祠里为你祈福呢”

我不得已赔笑道“是是是,女儿错了,爹您就饶过我呗,我还病着呢”

黎毅点了点我的额头“你这孩子啊”眼里的宠溺满满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很幸福,有这样一个父亲,是我这生的幸运。

“姐”若儿和念若此时也赶过来了,顿时我的床前满是人。扶苏站在他们后面,只是那样笑着看着我,可是还是觉得他有点紧张,甚至害怕。扶苏,你在怕什么,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会不惜一切救你的。

很久很久以后,让大夫诊了脉,又喝了点粥,说了好久的话,总算把黎毅他们应付好了,待他们走后,扶苏才缓缓走过来,把我揽在怀里。

“爹他们真不心疼我,一直说,你也不帮我。”我玩弄着他的手指,扶苏的手指纤长素净,完全就是书生的手,却要卷入那样的漩涡。

“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样的你,真好。”扶苏用脸贴住我的脸,然后扶苏反手握住,我又挣脱出来,就是这样周而复始,我们静静的追逐彼此。

“百叶呢“很久后我饿了,总算想起从始至终都没出现的百叶。

“她服侍不好你,我罚她在门外跪着呢!”扶苏用手探探我的额头,确认我不再发烧“长蔺,让百叶来服侍夫人。”

不一会,百叶就进来了,一瘸一拐的,小脸通红的,那双明亮的眼睛红肿肿的。这么可爱的丫头我都舍不得罚,扶苏一罚就这么重。

“扶苏,你怎么这样!百叶是我的心头肉你不知道吗?!”我坐直身子,瞪着他。扶苏的神情明显淡了“那我呢!她是服侍你的人,可是。。”

“是百叶不好”百叶扑通跪下,哭着道。

“好了,不是你不好。长蔺,送百叶回去休息。”我只好先让百叶他们下去,才能安慰扶苏啊。

长蔺进来,直接就把百叶抱走了,我甚至可以看到他们两个瞬间红了的脸庞。

待他们走后,我揽住扶苏的脖子,露出了手臂。扶苏虽然一脸不悦,却还是把我的衣袖拉到手腕,免得我又着凉。

和扶苏额头抵着额头相互对视“扶苏,从我回府来,百叶就跟着我,还有流平。她们都是我的好姐妹,她们对我来说很重要。”伸手去摸扶苏的脸“而你呢,现在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你是我的夫君,我这一生的伴侣。但是我不希望你对我的人不好,我心疼她们,你难道就不会心疼我吗?!”晃晃扶苏,撒着娇。

“你啊”扶苏把我按到怀里“这十余天你昏睡的时候,那些大夫叫我节哀顺变的时候,要不是我知道你还有呼吸,我早就跟你去了。你离家不久我就想你了,流平说你要留住一晚我本还想来接你回去,可是怕你不高兴便没有来。”他又捧住我的脸,直视着我“你可知道当长蔺告诉我你高烧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是何等的恐惧!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这个时候我才明

白,我是扶苏的救赎。在这个世界里,他与父亲不合,又要护着自己的弟弟胡亥,在这混乱的世道里,他敬仰的父亲的暴行让他痛苦不堪。是我让她他有勇气去正视嬴政的暴行,我是他内心的依靠,我是他勇气的来源。

“扶苏,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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