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姐姐?”苏晗站在门口,紧紧咬着唇不敢相信的样子,这无疑又刺激到了孟潋滟。
孟潋滟立马转头狠狠的瞪着苏晗,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戚曜亲自喂她喝药那个场面,身上的痛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是你!我待你情同姐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戚公子根本不喜欢我,我只是个妾,你也容不下吗?何至于要做的这么绝,毁我名声?”
孟潋滟接近疯狂的嘶吼,指着苏晗,“你喜欢世子尽管直说好了,太后懿旨赐婚,我又能怎么样?”
孟潋滟脑子转的飞快,一口咬定苏晗不松口,她的名声已经败坏了,她也绝对不允许苏晗如愿!
“苏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今天找你就是为了退亲,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白苼也反应过来,她刚才太慌乱了,一定要尽快把孟潋滟摘出去,否则郡王妃一定讨不了她。
苏晗真是小看了孟潋滟,这个时候了脑子还转的这么快,不忘拖着她。
“咦?那不是被贬为民的忠勇侯易丰?”人群里眼尖的瞥见了易丰,光着身子躺在一侧,一动不动。
苏晗咬了咬唇,“是我的错,我应该拦着你,易公子并非良人,就算要退亲,也不至于用这种法子,糟践自己,孟姐姐,都是我的错。”
苏晗话里话外在引导大家,孟潋滟是心仪易丰的,但是因为懿旨没办法,只好红杏出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孟潋滟气急,苏晗还真是牙尖嘴利,指黑为白。
“孟姐姐,你快跟大家解释解释啊,你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易公子强迫你的对不对!”苏晗无奈又痛心,急的跺跺脚,“孟姐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求太后给你做主。”
“苏小姐,你可别被她骗了,你瞧瞧,孟小姐脑子清楚得很,刚才这么大动静都没停下,现在被人抓到了就急着抵赖了,这屋子可是你自己走进来的,门外还有丫鬟替你站岗守着,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朱夫人正巧过来吃饭,和凌氏关系不错,苏晗这么娇贵的女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这就叫贼喊捉贼!要不是这丫头,大家还真以为是苏小姐呢。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连郡王府就是这么教养姑娘的吗?怪不得二姑娘能胆大包天,替嫡姐上花轿。”
又有一位夫人打抱不平见义勇为。
苏晗一脸歉意的朝着众位夫人弯腰鞠躬,“各位夫人,请不要污蔑孟姐姐,她一定是被易公子强迫的,易公子一身酒气,孟姐姐一个柔弱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呢,是我一时被琴声着了迷,孟姐姐,你快解释啊!”
孟潋滟喉咙里涌上一抹腥甜,被她生生咽了下去,眼睛死死的盯着苏晗,她好恨!她毁了,一位都毁了。
“哎,苏小姐小小年纪肯定吓坏了吧,这样的女子以后还是少来往。”朱夫人轻身安慰着,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孟潋滟气的终究忍不住,一口鲜血噗了出来,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
“快让开,让让。”这时太医挤了进来,背着医药箱。
她怎么把离太医给忘记了,离太医就是为苏晗准备的。白苼眼皮重重一跳,本能的要拦截却被青书拉住了,对上青书似笑非笑的眸子,白苼蓦然觉得背脊发凉。
太医越过人群,伸手替孟潋滟把脉,沉吟着。
“太医,孟姐姐怎么样了?”
“并无大碍,一时情绪激动,吃几幅安神宁养的药即可。”太医缓缓道。
“离太医,那位是怎么了?您给瞧瞧。”朱夫人瞥了眼床角的易丰。
离太医也不推辞直接伸出手探在了易丰的腕上,皱紧了眉。
“胡闹!简直是胡闹!这位公子吃了这么多的迷幻药,简直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两个时辰内若不释放出来,将来……”离太医有点难以启齿,“将来子孙后代都是有影响的。”
离太医婉转的换了个说辞,说的隐晦,但大家都听的得明白,通俗点就是药吃多了,纵欲过度。
“老夫开幅方子,赶紧让他服下,越快越好。”离太医是个耿直的性子,医术不次于连太医,只是因为性子,比较容易得罪人,所以他的话,大家基本都已经确信了。
孟潋滟神智清醒什么事都没有,相反的易丰却被下了药,谁勾引谁还真说不准。
白苼一听恨不得直接晕过去,心猛地往下沉,顺着视线看向了苏晗,苏晗眸稍微冷,气质淡然,白苼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直守在门外,半步也没离开过,苏晗是怎么从哪间屋子出来的,而且完好无损?
简直太可怕了,小姐她怎么可能会是苏小姐的对手呢。
“大家快看,连郡王妃来了。”人群了谁喊了一句,纷纷把路让开,孟潋滟一出事,立马有小厮第一时间报给了连郡王妃,连郡王妃二话不说,立马赶来。
一看见门口围着不少夫人,闲言碎语零零散散的飘进她的耳朵里,连郡王妃心猛地往下沉了沉。
连郡王妃一进门,差点被眼前的一切气晕,忍不住暴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白苼身子抖了下,眼角瞄了眼苏晗,动了动唇。
连郡王妃不是傻子,转头就质问苏晗,“苏小姐,可否解释一二?潋儿邀你,临了却出了这样的事,你该如何解释?”
苏晗不卑不亢,站在人群里无疑是最显眼的,气质恬淡,微微诧异的看着连郡王妃。
“这件事白苼姑娘应当最清楚,苏晗也是刚知道,我和孟姐姐用完饭,被对面的琴声吸引,孟姐姐说她有些不适,要休憩一会,我就独自去了隔壁,听了会曲子,一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连郡王妃是长辈,却用一个质问的口气对一个小辈,语气严厉,
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了,苏晗又没做错什么。
“郡王妃,我们都看见这位姑娘一直站在门口守着,苏小姐是从另外一个房间出来的,你可别吓坏了苏小姐。”朱夫人气不过,站出来替苏晗说句公道话。
“可不是,易公子潇洒英俊,孟小姐若是心仪,两人若是两情相悦,何不成全了?”人群里有人道。
连郡王妃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她的女儿喜欢易丰?这个说辞她第一个不信,孟潋滟有多喜欢戚曜,她比谁都清楚。连郡王妃算是缓过神来,她猜测的差不多了,孟潋滟肯定算计不成反而着了苏晗的道了。
事已至此,连郡王妃说什么都是错,眼眸为转只好将气撒在了易丰身上。
“掌柜的呢?这个人怎么也放进来了?本妃清清白白的女儿马上就要嫁给浔世子做侧妃了,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浔世子论样哪点比不上他?来人啊,给本妃弄醒!”
连郡王妃再生气也知道最要紧的是把孟潋滟摘掉,至于苏晗,以后再说。
连郡王妃到底比孟潋滟多活了几十年,几句话扭转了局面,戚曜论身份样貌可都比易丰强百倍不止,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尤其眼下,浔王正吃香,戚曜虽然没有了世子之位,比起白身的易丰,简直好太多,不管将来浔王或者浔王的子嗣登位,戚曜一个亲王的身份跑不了,孟潋滟就是亲王侧妃,易丰搞不好就是要杀头,诛连全家的。
孟潋滟是疯了才会跟易丰在一起。
侍卫端来一盆凉水毫不犹豫的泼了下去,易丰激灵下幽幽醒来,脑袋里一阵放空,浑身赤热难耐,欲火焚身。
连郡王妃狠狠的一脚踢在易丰的身上,又不解气,恨不得拿刀剁了他。
易丰刚醒来,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正因为易丰晕过去了,连郡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人反驳。
“来呀,把大小姐带走,把这个登徒子给本妃绑了,送官!”连郡王妃看了眼床榻皱褶,以及孟潋滟裸露在外的青紫,闭了闭眼,孟潋滟算是毁了。
“郡王妃,我陪您进宫吧,这件事我很能做个见证。”苏晗这个时候忽然站了出来,连郡王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抿紧了唇不说话,孟潋滟**已经是事实,只有把责任全都推给易丰,戚太后才不至于迁怒,孟潋滟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多谢苏小姐了,方才本妃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连郡王妃深吸口气,缓缓道,“苏小姐,劳烦走一趟了,务必要还潋儿一个清白,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贸然被一个外男闯入,污了清白……”
连郡王妃后面的话突然不知道怎么接口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苏晗肯定推波助澜了。
“郡王妃请放心,我一定如实禀告。”
连郡王妃深深的看了眼白苼,脸色极其难看的领着人一路进宫。
白苼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堵上嘴,反抗挣扎,连郡王妃刚才看眼神明明就是一个看死人的眼神。
热闹散了,大家保持着似信非信的态度,一肚子疑问,孟潋滟就算要偷情,找一处宅子就行了,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跑来萃华楼上演这么一出。
临走前,几个碎嘴的夫人,苏晗记住了,尤其是怀疑雯哥儿和曦姐儿的那位贺夫人。
戚太后对于孟潋滟失望至极,连郡王妃苦苦哀求,才保住了她一条性命,对孟潋滟,戚太后起初心里是有一丝丝愧疚的,现在看来不捏死她就不错了。
“来人啊,传哀家懿旨,孟潋滟有辱妇德,德兴有亏,今褫夺县主封号,连郡王妃教导无方,禁足一年,每日焚香斋戒,抄足百遍女戒!”
连郡王妃倏的松了口气,幸好孟潋滟捡条命。
“臣妾多谢太后恩典。”连郡王妃磕头谢恩。
戚太后摆摆手,“下去吧!”
看得出这次戚太后是真的恼了,简直她的脸都丢尽了。
戚太后没提易丰,郡王妃一出慈和宫,脸色阴沉的可怕,睨了眼身旁的苏晗。
“苏小姐,多谢你今日仗义直言。”连郡王妃此刻对苏晗的心思十分复杂,这一切都是苏晗造成的,但孟潋滟差点也毁了她,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但有些感觉,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苏晗颌首,“郡王妃客气,我只不过做了我该做的,还了当日金銮殿的仗义直爽罢了。”
连郡王妃恍然,当初戚扇惊吓坠马,孟潋滟是为数不多的那个一个替苏晗辩驳。
连郡王妃嗯了一声,然后带着孟潋滟毁了府。
连郡王府几乎已经闹翻了天,孟潋滟还未醒来,孟太妃拦在了大门口。
“丢人!简直把连郡王府的脸都给丢尽了,老身告诉你,这个家绝不允许这个孽障再踏进一步!”
连郡王妃愣了下,没想到这件事传得这么快,原本就焦头烂额的
她,脸色更加难堪。
“母亲,潋儿是被陷害的,并非有意,她是郡王府的女儿,打也好罚也罢,儿媳恳请母亲,饶了她这一次吧。”
连郡王妃祈求道,孟潋滟再不对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舍得将她逐出门外,孤苦无依?
孟太妃冷哼,“难不成你还嫌连郡王府丢人丢的不够?你别忘了,这府里还多的是姑娘未出嫁呢,她若踏进这座府,日后连郡王府的姑娘们全都不用活了,直接拿跟绳子抹脖子,好能落下个好名声,她若肯一头碰死在这,不用你提,老身亲自迎她回府,成全了府上的姑娘,若不肯,老身绝不能让她不清不白的进府。”
孟太妃一脸坚决,连郡王妃也无奈,短短几个时辰,身心疲惫,打击接踵而来。
连郡王妃语噎,但又不可否认孟太妃说的都是事实,若换成庶出,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直接送去庵里任其自生自灭。
连郡王妃深吸口气,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母亲,潋儿怎么说也都是您的亲孙女,日后儿媳一定多管着她,不再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孟太妃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孟潋滟的死活,连郡王妃也不傻,知道孟太妃的目的。
“母亲,明儿一早,儿媳就进宫,将那道懿旨取回,交由母亲保管。”
果不其然,孟太妃表情微松,态度也渐渐软化。
“天色未黑,你现在就去,老身就在这里等着。”
孟太妃也留了个心眼,万一连郡王妃不认账怎么办?
连郡王妃呼吸一窒,她才从慈和宫出来,间隔不过一个时辰,又要去,顿时有些为难。
孟太妃脸色一垮,摆明了借这个机会不会善罢甘休,一脸决绝。
“怎么?让你为难了!那今儿你带着这孽障去庄子上住,什么时候取回来,什么时候进家门!”
连郡王妃动了动唇,刚要反驳。
“郡王妃,可算是找着您了。”古公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手里捧着一枚锦盒,交给了连郡王妃,“
郡王妃走的急,太后让老奴将这个交给郡王妃。”
连郡王妃疑惑,结果一打开明晃晃的懿旨有些扎眼,却又十分熟悉。
“东西已送到,老奴告辞。”古公公微弯腰,转身往回走。
连郡王妃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戚太后是对她极其失望的吧,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所以才会派古公公跑着一趟吧。
连郡王妃将锦盒交给孟太妃,孟太妃接过打开一看,确认了懿旨无误,狠狠瞪了眼丫鬟背上的孟潋滟,冷冷哼一声转头就走了。
“从今儿起,谁也不许叫她大小姐。”
连郡王妃步伐顿了顿,然后冷声道,“送去西苑,好生照料着,多派几个丫鬟婆子看住了,若再有什么闪失,本妃绝不饶你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