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欢迎玫瑰的到来,周平生特意把客厅布置得粉粉嫩嫩,做的菜也是玫瑰爱吃的,精致到压根不像是一个独居男人会做的事情。
用周平生的话来说,就是:“反正闲来无事,我就百度看看女孩子会喜欢的装饰,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得到玫瑰的夸奖,特别是用一种很期待的眼神盯着玫瑰。
玫瑰竖起两个大拇指:“周先生很用心。”
“你可以描述得再详细点儿,比如什么布置得很有诗情画意,又或者是‘此景知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玫瑰四两拨千斤:“您都把夸赞的话讲完了,我嘴笨,水平达不到这么厉害的程度。”
这话可满足了周平生从内到外的自尊心:“就冲你这句话,以后这混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宋京给玫瑰拉开椅子,剥了几只虾给她尝。玫瑰有隐性鼻炎,这在医学上很难解释,可却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刚吃没多久,宋京的电话响了。接了大概四五分钟,他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回到餐桌上,继续当剥虾小能手。
吃完饭,两人手牵着手在宁静的夜色下散步。周平生在门口一边擦眼泪一边依依不舍挥手:“记得下次要来看我这个孤寡老人啊~~~”
还没等人走远,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儿媳妇,你是不是那个唱什么歌的---”
想不起来,就火急火燎把家里的dvd打开,看到mv的刹那,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撤下镶金边眼镜:“天啊天啊,我为什么要装b戴这个没有度数的眼镜?”
“我真的是服了我自己了,我的儿媳妇居然是妹妹!我的天啊,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天啊天啊!这真的是要人命啊!”
陈玫瑰陈玫瑰,没想到她们是同一个人!
周平生自顾自发泄完心里的情绪,健步如飞冲出去,对着空荡荡的大街喊道:“妹妹呀,你帮我找胡老师要个签名撒,我是她最忠实的粉丝啊——”
夹杂着各种情绪的呐喊消失在巷口的深处。
玫瑰回过头,拉下口罩:“是不是周先生在喊我们?”
两人原路返回,经过后厨的时候宋京说:“现在这个时间,他估计在撞墙。”
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玫瑰还处于懵懵懂懂的阶段,突然看到一群记者堵在楼下,显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要过来获取第一手的资料。大堂经理和几个保安把他们拦下来,似乎起了很大的争执。
玫瑰下意识把宋京往后推:“你先走,不要被他们看到。”
后兜帽带上,口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跟个养蜂人似的。显然已经做好要去做掩护的准备。
宋京以过来人的经历觉得这件事很不一般:“先等等,他们不一定是冲着你来的。”
争执了一阵,有个记者冲破了保安的防线,火速跑进了安全梯。其他人也趁着他们走神,想尽办法硬闯。
紧接着就看到之前那个记者举着双手,目光里全是灰溜溜的惧怕。抵在他脑袋上的是一支枪,逼着他一步步往后退。不止一个绑匪。其中一个劫持穿着酒店浴袍的男人:“老子他妈这辈子最讨厌这些闪光的东西!”
一枪要了某个还在拍照的记者的命,周围吓得一阵尖叫。三个绑匪把整个酒店闹得一团乱麻,被劫持的男人让玫瑰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长生帮过他。”
宋京一说,玫瑰立马想起来了。他不就是那天险些被碰瓷的男人吗?
绑匪全副武装,三辆机车轰鸣尖锐,撞开好些个路人,把四个人围在自己的保护圈内。
“一群废物!”
现如今,连绑架犯都敢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突然,一股看不清轮廓的模糊力量撞过来,绑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遭。
“汪汪汪!”
长生凶狠龇牙,五官狰狞得仿佛要把绑匪撕碎。甩走绑匪的枪,还把青秋拖到花坛旁,整个过程利落得不超过一分钟。
“shit!”
好几个黑洞洞的枪口朝着长生的方向来。
好几把椅子甩到他们面前,枪声偏斜了方向。
玫瑰火速跑到花坛旁,抱起长生:“跟我走。”
青秋捂着肩膀紧随其后。
几个绑架犯目的就是青秋,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让他逃脱。一部分去对付宋京,另一部分则去抓青秋。围观群众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作鸟兽散,正好给了宋京机会,能引走几个就是几个。
偏健壮的三个绑匪去抓青秋,玫瑰领着一人一狗在大街小巷中穿行。宋京跟她说过,靖城虽然所占的面积不多,可他是座山城。山坡陡,路面也不平。
路是四通八达的,隔着一段路就要爬山。
绑匪们被玫瑰兜转得满头大汗:“cao!开枪!”
枪声在废弃的围墙外轰隆隆的响,周围乌漆抹黑,草坪都有半个人那么高,夜风呼呼的吹,鼻口一阵呛人的灰土。
“nnd,今天要是被那家伙逃走了,咱们都别想活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到活的,打死打残也要逮住!”
“剩下的一人一狗呢?”
这种笨问题还用问?
“不想死就给老子闭嘴!”
“哦......”
所以究竟是要杀还是要留?
傻憨憨的绑匪二一边走一边想,很快就被前面两个人落在后面。孤独的一盏灯,风从草丛吹过,一阵飒飒的风声:“谁、谁啊?我看到你们了,别想装神、神弄鬼、鬼哦!”
他抖着肩膀,喊着前两个土匪的名字,没有人答应他。他只能在那里神神叨叨的念:“天灵灵地灵灵,别来找我行不行?”
话还没给他说完,一阵阴恻恻的风从四面八方灌过来,吓得绑匪二跌坐在地上。远远看到一道白影闪过,胆子小的人立马哭爹喊娘,“不、不要吃我,我不是故、故意要来打扰你的……放、放我离开好不好?我保、保证不会说、说出去的……”
一直在胡言乱语乱说一通,顿在地上嗷嗷哭。
索命冤魂在他周围飘呀飘,好像缠上他了:“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的清静?”
“我、我就是个普通人……”
“哦?是吗?”
冷冰冰的阴笑声如同尖锐的冰凌刮在他的耳朵上,简直忒要人命,绑匪二哭得心力交瘁:“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我是一个绑匪,可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别说杀人,我连放个火都没干过。”
“可我刚才怎么听到你们要杀人?杀哪个人?呵呵,居然敢弄脏我的地盘,不想活了是吧?”
“没有的没有的。那个人是要抓回去给我们的雇主,至于那一人一狗,我大哥只是说说气话,他就是个杀猪的,要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干这种事儿呀?”
“雇主是谁?”
“雇、雇主……您不是……那个啥吗?随便掐指一算不就清楚了吗?还、还是说……”
“你在质疑我?”
扑哧一团火苗从绑匪二的右手边闪动,烧着了他半边的衣服,吓得他边灭火边在不停地打着哆嗦,磕头求饶:“呜呜呜,鬼姐姐饶命鬼姐姐放过我吧,鬼姐姐求求你了……”
“说!你们的雇主是谁?”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们的雇主我也是偷偷见过一次的,他那天穿着一身白如雪的风衣在跟大哥谈话,人很高,挺拔得跟松柏似的,过了一会儿转过脸,我看到他——”
“老二!”
来的真不是时候。
两个绑匪举着手电筒到处晃,握紧枪随时准备战斗:“大哥,你说老二是不是怕了,现在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哭?”
年纪稍大的绑匪说:“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上了这条道就不许再回头。胆子小可以联,可一道产生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别怪我的手擦枪走火!”
“大哥说的是大哥说的是……”
绑匪二被找到的时候,扒拉着大土匪的手说:“大、大哥,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咱们得赶紧走,不然都要没命了。”
三绑匪把他扯开:“没种的狗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你干什么什么都不成,还不如一枪崩了你!”
说完还真的瞄准他要动手。
打绑匪摁住他的枪口:“干什么?人还没抓到你们就闹起了内讧?存心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是吧?我告诉你们,老油条那几个肯定在来的路上,要是我们再抓不到人,别说全尸,怕是会被大卸八块放到酒缸里泡着!”
大绑匪把怕得不行的二绑匪拽起来:“老二,只要你立了功,老子就带你去见燕子。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五爷可说了,到时候这笔钱的抽成得有不少,够你把燕子娶回家的!”
二绑匪一听,刚才怯懦胆小的样子消失无踪,抢走老大的枪和手电筒:“我、我要抓住李青秋,我要立功,我要娶燕子!”
笨拙地沿路扫荡,对李青秋势在必得。
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李青秋捂着刚才被折的手臂,血汩汩往外流。长生目光戚戚盯着他的手臂,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它嗷呜的伸出前肢,又怕弄疼他,只能在空中虚晃了几下。
今晚的月光有些阴冷,却架不住暖人的光泽。
李青秋揉了揉长生的脑袋,安抚它说:“我没事。”
玫瑰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身后跟被针扎了似的,三个绑匪露出阴森可怖的笑容:“md,你们还真是会躲!”
李青秋挡在他们面前:“你们要绑的是我,跟他们无关,放了他们。”
“你这是在命令老子?老子生平最讨厌跟人讲条件!尤其是这种没有任何威胁的条件!”
玫瑰握紧刚才被绑匪二扔掉的枪,随时观察所有人的动态。
老大把老二推出去:“把那小子绑了,他要是敢反抗,你就把人敲晕,装麻袋里抗走!”
“麻麻麻袋在哪里……”
老三不耐烦:“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大哥让你抓你就抓!”
突然一脚踹老大的膝盖窝,后者没了支撑的力气,双膝跪地:“老三,你——”
黑魆魆的枪口抵在老大的太阳穴上,围墙外又来了三个人:“做得好!”
内讧了。
老二看着老大,又转向老三,被后来的三个人撂倒在地,被讥讽说:“连枪都拿不稳的男人,没有资格活在这世上!”
老二的脸被踩在泥土地里,还在笨乎乎的说:“放了我大哥。”
“放了他?”
老三一拳捶在他脸上,下手的狠劲可不输给仇人,“要不是你,他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老大,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很不错吧?”
老二又气又急,可又爬不起来:“我们是一体的,你怎么可以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
“自己人?你们两个才是自己人,而我是那个局外人!整天排挤我,有什么好事都是先轮到你。我也喜欢燕子,可没有一个人为我着想。要不是有辰哥,我一辈子都别想出人头地!”
典型的出卖朋友,还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和借口。
这头,玫瑰和李青秋被绳子绑得结结实实,有人问那个辰哥:“这狗宰了吧,咱们也很久没吃狗肉了。”
玫瑰阴着脸:“你们敢动它试试?”
“哎哟哟,这还是个女人!”
绑匪把玫瑰的口罩拽下来,漂亮精致的五官在夜色的映衬中带了几分禁欲系的妩媚。不施任何粉黛,用天然去雕饰。
玫瑰斜睨眼瞳,冷冰冰的气场里透出生人勿近的寒意。绑匪们一时觳觫,从没想到能近距离看到一个被奉为传奇的天坛歌后:“是、是妹妹……辰哥,你的偶像!真的是她,你的偶像来了!”
辰哥不可置信跑过来,围着玫瑰转了好几圈,髣髴在确认她的真假。从没想过能和mv中的真人见面,而且这个人还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想伸手戳她的脸蛋,玫瑰躲过,还赏了他一脸。
辰哥就像个痴迷偶像的粉丝,激动得难以克制,手忙脚乱要跟玫瑰握手:“你的歌我都听过,都很好听,尤其是那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