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街上灯火通明,到处是熙熙攘攘的景象。
“两位爷,买河灯吗?”小贩热情地说道,“我这还没发市,你们要买的话,我给你们便宜一些。”
卫辛和屠禄停下了脚步。
见状,小贩的态度更加热络了:“这河灯都是我家闺女做的,用的真荷花。她的手艺可好了,放在水里绝对不会沉。”
“我家姑娘手艺也好!这里的刺绣都是她绣的。”小贩对面卖折扇和刺绣品的大叔插嘴道,“你们要不要买一把扇子?天气这么热,有一把扇得多凉快啊。”
说着,他打开一把折扇,对着卫辛和屠禄摇了好几下。
凉爽的微风迎面扑来,果然是驱散了不少身上的热气。
“买吗?”屠禄转头问小麒麟。
卫辛摸了摸鼻子上的汗:“当然买啊,你帮我挑一个河灯,我去买扇子。”
折扇的工艺其实有些粗糙,但卫辛还是挑了五把。
等到要付完钱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身上没有钱,刚转身就看到屠禄抱了四盏荷花灯走了过来。
看着对方手中的东西都多出来了不少,两人心照不宣地扬了扬眉头。
屠禄帮卫辛付了钱,一边走一边问道:“这买扇子和荷花灯的钱,算你问我借的,还是算我给你的?”
“借你的。”卫辛痛快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第一次问屠禄借钱,却硬是生出了“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的感觉。
屠禄笑着说:“那你打算怎么还我?”
卫辛瞅了一眼腾不出手拿折扇的屠禄,“我也会算命捉妖,以后有生意上门的时候,你给我介绍一下呗。”
“我给你介绍?那你不就是和我抢钱了?”屠禄说道。
卫辛把其中三把扇收进自己长衫的袖子里,又从屠禄的手中拿过一盏荷花灯,没好气地说道:“那我就自己出去找。”
“得了吧,和你开玩笑的,不用你还了。”屠禄递给小麒麟第二个荷花灯,然后接过一把折扇。
听到不用还钱,卫辛有些意外:“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屠禄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小麒麟的额头:“就这几把扇子和荷花灯,能有多少钱,我还差你那几文钱不成?”
“是啊,这东西真的是太便宜了。”卫辛揉了揉额头,把第三盏荷花灯收进袖子里,“能帮他们多少是多少吧。”
屠禄揉了一下小麒麟的脑袋,小声问道:“你是把东西都藏你空间里?”
“嗯哼。”卫辛点点头。
空间的事,是屠禄自己猜出来的。
因为上回在折桂路27号院,他接连拿出了烟丝和桃木剑,前者还可以解释是放在口袋里,后者就说不过去了,毕竟当时他穿的是衬衫和小西裤,怎么看都不像有地方可以把剑藏起来。
所以这次他特意穿了长衫,这样再把东西收进空间的时候,就不会太引人注意了。
不过就是很热。
卫辛羡慕地看着把衬衫袖子撸起来的屠禄。
屠禄了然地用折扇给小麒麟扇风。
卫辛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也打开手中的折扇。
凉风轻轻地吹拂在身上。
“啊,这果然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了。”卫辛忍不住赞美了一句。
屠禄在旁边笑了笑。
卫辛乜斜了他一眼:“我刚刚说的是真的,我以后也会去找工作的,两个人起码有两份钱。”
屠禄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以后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就好了,咱们收他们两个人的钱。”
卫辛眼睛一亮,给他竖了一根大拇指:“够黑,我喜欢。”
“你喜欢我?”屠禄一脸的意味深长。
呵呵,这人果然不能夸。
卫辛的目光飘来飘去,看到一家卖巧果的就赶紧走了过去。
其实这一个月来,卫辛总算搞清楚自己是喜欢屠禄的了。
可是这个“喜欢”里面有多少是爱情,又有多少是系统带来的好感,他还分不清楚,而且他总觉得这个喜欢还差点什么东西似的,可是真要说差了什么,他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不过这种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感觉,他以前试过。
那时候和酒吧的同事去吃饭,他们点了一道酸菜鱼,明明色香味俱全,可是他吃下去的时候,口感就是不对,偏偏每个同事都觉得很好吃,他也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直到后来才知道,那家饭店用的鱼都是死鱼,只不过为了掩饰鱼不新鲜的事,所以用了大量的配料。
唉,也不知道现在这条“死鱼”究竟是他还是屠禄。
卫辛一脸发愁地挑走了一袋巧果,然后走向下一个卖果脯的小摊。
至于屠禄则只好耸耸肩一路跟在卫辛的身后负责付钱。
这里是专门贩卖乞巧物品的市集。
在这个时期,乞巧是七夕节最重要的风俗。
简单一点说就是在七月初七这天,少女们不仅会摆水果拜神乞求手巧以外,还会做一些小物品来比赛谁的手比较巧。
至于她们做的东西,最后都会拿到市集上卖。
所以每个小贩在卖东西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夸一句自家女儿。
当然除了乞巧,还有乞美,乞爱以及乞求和平的。
虽然由于战火连天导致生活困苦,但人们始终没有忘记苦中作乐。
也许这种乐观的天性也是花国民族不会被打败的原因之一。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
等他们来到河边的时候,那里已经人满为患。
小河上飘着一盏盏火光摇曳的河灯,仿佛天上的银河跌落了人间。
据传七夕放河灯,除了让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时候看清黑暗中的鹊桥,也是为了乞求爱情。
不过河灯本身也有祭奠亡灵的意思,所以人群中也有一些面容平静的男女。
生与死,本身就是一个对立面。
但在这种乱世之下,反而如同光影重叠了在一起,就像用绝望寻找希望一般,生活越是艰难,越是要学会珍惜。
卫辛和屠禄都点亮了河灯,但是没有放进河里,他俩往下游走去,打算找个人少的地方再放。
走着走着的时候,卫辛突然发现附近的风景有些熟悉。
“这是上次你带我来过的河堤?”卫辛问道。
屠禄摸着荷花灯的花瓣:“对啊,前面就是那座山,你要上去看看吗?”
卫辛的目光沿着屠禄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了远处隐隐约约的大山,在夜色之中像只巨大的野兽,温柔地回望着他们。
今夜无风。
两盏河灯在湖面上静静地飘着。
“那颗比较明亮的是织女星,东南方稍暗一些的是牛郎星,他俩中间还隔着一条银河。”屠禄指着天空。
卫辛躺在草地上,拿着折扇朝空中扑了扑,萤火虫哗啦一下就散开了。
没有萤火虫干扰视线,卫辛一下子就找到了织女星和牛郎星。
“啧,这隔得也够远的,也不知道他俩多久能见上一面。”卫辛摇动着手中的折扇,想了想说道,“你说冬天会有萤火虫吗?”
屠禄坐起来盯着湖面上摇曳的两点火光:“一般是没有。”
“哦。”卫辛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你见过?”屠禄转过头看着小麒麟的脸。
昏暗的夜色之中,小麒麟的眼睛里倒影着淡淡的荧光,屠禄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他的睫毛。
“摸哪呢!都戳到我的眼睛了。”卫辛歪了歪脑袋,目光落在草丛里,那里停着几只萤火虫,“我怎么可能见过,我就问问。这天气真热,你吃红薯干吗?”
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红薯干。
屠禄摇头表示不吃。
卫辛默默地咬着红薯干。
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了萤火虫,毕竟都是11岁时候的事情了,要不是看了两回萤火虫,他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事了。
现在想想那年好多记忆都模糊不清了,惟独只记得去监狱探望爸爸的事,也许是这个记忆比较深刻一些吧。
卫辛三两下吃掉红薯干,又摸出了另外一块塞进嘴里。
嗯?
怎么是肉干?
卫辛吧嗒了一下嘴,是肉干的味道没错。
难道是下午在花烟馆吃的时候,无意中给收进去空间里了。
“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系统幽幽地说道。
之前它叮嘱过卫辛不要翻看空间里的其他物品,这一个月来卫辛果然没有动过,但是空间已经暴露了,他总有一天会无意中碰到这些东西的。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而已,果然他是忍不住了吧。
卫辛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我懂就行。”系统提示了他一句,“你刚刚吃的肉干是来自上一个世界的。”你还是只柯基的时候用来磨牙的。
卫辛惊讶道:“这么说过期了?”
系统:“……”
突然,卫辛被屠禄抱了起来。
“泥要干神么?快点酱我方下来。”卫辛嘴里还咬着肉干,于是连忙囫囵吞下。
屠禄置若罔闻,只是快速地向前冲,就连萤火虫都纷纷避开了他。
难道是有鬼怪出现了?还是白煜又回来了?
卫辛心里咯噔了一下,正要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屠禄就抱着他猛地跳进湖里。
水花溅在了他的眼帘上。
坐在水里的卫辛脑袋一阵恍惚,他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屠禄促狭地说道:“你不是说热吗?现在是不是凉爽很多了?”
卫辛抬起头,久久地凝视身后背着满天星星的男人,手指一下子就深深地陷入了淤泥之中。
夜色昏暗。
屠禄看不清小麒麟的表情,于是将脸凑到了小麒麟的面前:“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生气了吧?”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但是光线实在不好,所以屠禄没有看清小麒麟脸上那压抑不住的激动和眼中的水光。
卫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巴掌将手中的淤泥糊到了屠禄的脸上。
“你竟然偷袭。”屠禄急急忙忙后退了一步,“滚滚,你什么时候学坏了?”
卫辛抹掉脸上的泪水:“我还不是跟你学的。”
“胡说,我明明有很多优……”屠禄的尾音消失在空气中。
只见卫辛突然站起来自顾自地脱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随着衣服一件件扔到岸上,卫辛就像一朵在黑暗中缓缓盛开的昙花,散发出浓烈的清香。
屠禄的喉咙有些干涸。
卫辛的脚趾轻轻地踩在屠禄的裆部:“既然这样,我还有更坏的,你想知道吗?”
话落,他转身就往湖中央走去。
屠禄愣了一会,回过神来就立即冲了过去,将卫辛按倒在水里。
水纹一圈圈荡漾。
两盏河灯在水波的推搡之下,轻轻地碰撞又分开,各自往反方向飘去。
屠禄不断吻着卫辛,他的鼻子发出粗重的喘息声,手指如同灵活的小鱼游入湖水的深处。
突然。
卫辛变回了麒麟。
“乖,变回去。”屠禄沙哑着声音哄道。
卫辛甩了甩尾巴,划拉着小蹄子在水里游来游去,顺便按捺下内心的骚动。
变毛!就让你憋着。
让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明明之前两个世界都很温柔的,难道是因为老夫老妻的缘故,所以就开始暴露本性了?
卫辛磨了磨牙齿,游得更加欢快了。
屠禄只好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水里,压抑住蠢蠢欲动的某处,眼睛则一瞬不瞬地盯着小麒麟的身影。
“别游那么远,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屠禄喊道。
卫辛瞅了一眼已经飘到远处的两盏河灯,只好默默地游到屠禄的身边。
屠禄一把捞起小麒麟,揉着他的小耳朵:“你真的变坏了。”
彼此彼此。
卫辛轻轻吼了两声。
夜风徐来,吹皱了湖面。
河灯摇曳着微弱的火光,再次在湖中央相遇。
如同世间的人,相逢的终究会相逢。
五年后,花国16年冬。
月国再次发动侵略战争。
在花国的所有月国人,为了躲避战事,都立即回到了月国。这些人里面还包括渡边一郎和周素雅,以及他们的两个儿子。
在这期间,南系元帅杜洛成为月国在花国的傀儡总统。
为了麻痹普通民众的思想,月国人仿照前朝,任命屠禄为伪·政·府的“国师”。
屠禄和卫辛利用本身的卜卦预言之术,果然迅速笼络了不少人心。
杜洛上任后第二年就被人暗杀了。
已经成为花国战场总指挥的渡边次郎勃然大怒,但是他刚刚安排人手彻查此事,就匆匆赶回了月国。
最终杜洛被杀一事并没有查到凶手。
而渡边次郎回国后也一直没有再回来花国,甚至月国还重新换了一名总指挥。
后来经过屠禄打听,才知道渡边次郎被他哥哥用刀捅成了重伤。
原来渡边次郎当初是听到了哥哥的大儿子出车祸才赶回月国的。
至于两人为什么会发生冲突,据说是输血的时候,渡边一郎发现那两个儿子都是弟弟渡边次郎的,才引起了这场惨剧。
卫辛一阵唏嘘。
此事发生不久后,周素雅就带着痊愈的大儿子和小儿子消失了,有人说他们回花国了,也有人说他们还留在月国,甚至还有人说他们是被渡边次郎的部下杀了。
但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事实的真相再也没有人知道。
月国换了总指挥,但此人的指挥能力明显比不上渡边次郎。
于是月**被打得节节败退。
花国21年春,抗·战胜利。
花**队开始追捕惩处叛国分子。
“砰!”
一个样貌平凡的男人一脚踢开了屠家大门。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拿着枪支的士兵。
屠家院里静悄悄的,就连一个走动的丫鬟和下人都没有。
男人扬了扬眉毛,大摇大摆地走进客厅,就看见屠禄和他的姘头卫辛站在屋子的中央。
他打量了一下长相清俊的卫辛,很快又把目光放在了屠禄身上。
十年过去了,岁月似乎对他十分眷顾,不仅只是把他的眉目雕刻得更加冷峻,就连眼神也一如既往的冷漠尖锐。
男人冷冷一笑:“禄爷,真是好久不见啊。”
屠禄淡淡地问道:“我认识你?”
“禄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也对,在你眼中我就是条狗,你又怎么会记得住我。”男人脸色阴沉:“把他们给我抓起来,这种出卖国家的人就该杀死。“
卫辛在旁边提醒道:“是他啦,那个茶楼伙计,那个和小翠一起偷了周素雅的钱逃跑的水生。”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是新世界了,么么(づ ̄3 ̄)づ。喵受vs鳄鱼攻。为了和谐,最后只好叫《给本喵跪下》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么么(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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