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涑河斜斜挑起一边的嘴角,笑得邪肆又张狂,“顾倾城,你现在是有求于我,.”
顾倾城冷冷盯着他,几秒钟后,抓在他衣领处的双手缓缓松开,“聂同学,请问昨天安同学跟你到底说了什么?”
聂涑河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然后吹了吹手指,流里流气的样子,“好像还不够真诚,语气太勉强。”
“聂同学,”顾倾城抿了抿唇角,到底还是把语气又放软了几分,“麻烦你详尽地转达一下她昨天跟你说的话。”
聂涑河邪气一笑,轻啧一声,“还是很生硬嘛!”
顾倾城顿时忍不住了,咬咬牙,攥紧拳头,“聂涑河,你不要太过分!!!”
“喂喂喂!你们一定要淡定!这里是教学楼,千万别打架!被老师看到,是要记大过处分的,知道不?”李沛哲努力劝架,然后他们两个人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他。
“切!”聂涑河拿眼角觑着顾倾城,嗓音带着痞痞的味道,“顾倾城,你的脾气真是差劲。不过呢,我挺合我的胃口。”
顾倾城已经没有耐心再跟他干耗,脸色一沉,直接抡起了拳头。
“她昨天确实单独找我了,她说……”
聂涑河不紧不慢地开了口,顾倾城抡起的拳头眼看着就要砸中他的脸,却在离他不到一公分远的地方停住。闪舞.
“她说什么?”顾倾城拳头还没有收回去,就迫不及待地追问了一句。
李沛哲也凑了过来,一脸八卦的表情,“带我也听听!”
“她说,让你不要再找她了,她暂时不会回来。”望着顾倾城渐变的脸色,聂涑河顿了半秒钟,又接着说道,“当然,她还说,如果她一年内没有办法回来,你就不必再等她了。”
顾倾城一咬后牙槽,一字一句地追问道,“她真的这么说?”
“嗯哼,基本是原话。”聂涑河摊了摊手,同时视线瞥过他那只依然举在半空中的拳头。
顾倾城收回手臂,没有再多说,转身就走。
李沛哲彻底被无视,瞅两眼他急急离开的背影,又瞅两眼聂涑河,好奇地眨眨眼,“她是……谁啊?”
聂涑河抬手拨开他那张大脸,也走了。
李沛哲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他们一个两个的背影,愤愤然跺了下脚,“你们两个家伙有小秘密都不告诉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哼!”
…………
纽约。
安若溪在沙发上躺了好久,直到饿得两眼发晕,.
在飞机上,她心情难受,别说是飞机餐,就连水都没喝一口。
现在是又饿又累又渴,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她慢慢站直身体,深深呼了一口气,慢慢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冰箱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不用猜也能想到,她那位心里眼里都只有公司的妈妈估计已经有好久没有回过这个家了。
她合上冰箱门,又走回客厅,正想用手机叫个外卖,可是突然想起手机里的卡已经被自己拔了。
犹豫了片刻,安若溪正准备去附近便利店随便买点什么充饥,一转身,便看到推门而入的南承美。
她将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口,露出里面穿着的职业套裙。
她的妈妈不用说话,只是这么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成功女强人的气场。
“终于舍得回来了?”
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安若溪咬咬唇瓣,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出声,“我哥呢?”
“你哥今天又醒过来一次,虽然只有几分钟的时候,但是身体恢复得不错。”南承美说话的时候,弯下腰打算换拖鞋。
这时,安若溪走过来,从她手里把拖鞋拿走,放回鞋柜里。
“我见我哥!立刻!马上!”
南承美的视线瞥过她干裂得已经流血的嘴唇,皱了皱眉头,“你这嘴巴怎么回事?都脱皮了。”
“我没事。”安若溪舔了舔唇瓣,已经能够尝到嘴唇上的血腥气味,但是她哪里有心情管这点小事,“带我去见我哥!”
南承美见她语气如此坚决,勾唇笑了笑,问道,“今天阿杰去接你,他跟你说了没?你们的订婚时间已经订好了,就在下个月……”
“我说!带我去见我哥!”安若溪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音调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十个分贝。
南承美对上她的视线,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凝,“小溪,在圣德学院待了几个月,难道那里的老师没有教你怎么尊敬家长吗?”
她与自家母亲对视着,眼神一片冰冷,“老师说,在尊敬家长之前,先要看看所谓的家长是不是值得尊敬!”
南承美见她以看仇人的眼神盯着自己,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安若溪,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要忘了,我是你妈!”
“是啊,所以就算你要把我卖了,我也必须得给你数钱,不是吗?”
‘啪!’
安若溪的话音未落,南承美就抬起右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安若溪,你如果不想见你哥,那今天我们就不去了!你看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好像脑袋也坐糊掉了!”
安若溪听了这话浑身一震,到底还是放低了姿态,“妈,请你带我去见一见我哥吧!”
从离开纽约到现在,已经近四个月,她每天都会想起安若寒。
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既希望他快点醒过来,又担心他醒过来之后没有人照顾。
望着女儿这副服软的神情,南承美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哄她道,“小溪,你现在还小也许不明白,但是等将来你长大了一定会明白我的苦心。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为你好!为你好!为你好!
从小到大,她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句!她最烦的一句话也是这句!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妈妈如此强势得连她的人生都要掌控?
掌控她一个人还不够,甚至连小舅舅曾经也一直被迫接受南承美替他安排的所谓似锦前途。
现在,她突然好羡慕小舅舅,他已经反制成功,彻底摆脱了母亲的掌控。
而自己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