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除夕夜,徐臻在外公家吃过晚饭后,本来是要回家的,可半路却拐到了傅悠悠的小区门口。
他刚骑着自行车来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了傅悠悠从里面走出来,看着许久不见还一脸颓丧了的傅悠悠,徐臻心底感受也不好受。
傅悠悠没发现他,徐臻放心不过就骑着自行车默默跟在她身后默默守护着。途中她上了公交车,他就骑着自行车在后面奋力追着。
傅悠悠站在精品店门前呆站许久后,徐臻眉头微微拧起。
夜晚的冷空气骤降,看着站在精品店门前的傅悠悠,店门橱窗的暖光折射在她身上,给她勾勒出一股温暖的恬静,少女痴痴地盯着橱窗里的那个饰品。
徐臻站在她后面的街边,看不到她的面貌表情,他只是在担心傅悠悠会不会冷。
不一会儿,余光里蓦然瞥到拐角处有两个身影快速向傅悠悠的方向跑过来。
是林思佳和叶清媛。
徐臻见到她们来后,立马把自己藏起来,躲进了一旁公交站牌的LED显示屏后面。
听着林思佳的声音缓缓传来时,才慢慢迈出一小步,想探出点身子看傅悠悠。
可脚步刚挪,他就听见了傅悠悠那道托着浓重的鼻音哭腔在说,“我找不到他了。”
声音委屈的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听得让人心碎。
徐臻闻言整个人都冷冷地怔住了,一股酸楚在心间翻涌。
恍惚间,他仿佛重回到那年的盛夏,他不小心撞见傅悠悠在办公室里哽咽地哭着说“我没有爸爸了”。
LED显示屏透着一股冷光,打照着徐臻,也看清了他此时脸上的那抹不知所措的神情。
晚风习习拂过,吹得他的内心一片荒凉。
徐臻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宁溪路的,反应过来后,蓦然想起那晚浑身带血的景湛突然找到他,抓着他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堆话。
他说:“要照顾好傅悠悠,傅悠悠胆子小,要带她出去玩,分散注意力,要保护好她。”
他说:“不要提起他,也不要告诉她他来找过他。”
那晚他还觉得莫名其妙,可在第二天听到傅悠悠住院,还有汤荣顺遇害的事件后,困住他的谜团瞬间也明了了。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他一直都低估了景湛对傅悠悠的那份爱。
在他们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但还远远谈不上“爱”字,可景湛对傅悠悠,是可以为了她不惜把自己赔进去的深爱。
十八岁的少年有着这年纪该有的肆意妄为、大胆冲动。
也有着为爱不惜代价,疯狂报复的那股冲劲儿。
……
自那晚被叶清媛和林思佳数落一番后,傅悠悠配合着看心理医生,正常吃药,后续失眠和厌食明显好转了很多。
还没放完年假,粤海中学就开学了。
高芷莲原本打算要给傅悠悠转学,可傅悠悠不要。
在开学第一天,傅悠悠路过学校街角的那家奶茶店,她在门口顿住脚步朝里面看了许久才离开。
傅悠悠的高中生活其实很简单,每天固定三点一线,除了上学读书回家,再无其它活动。
只是少了以前景湛在的时候那种感觉。
以前景湛会在每晚她放学的时候,要不提着奶茶就是提着各种小吃在门口等她。
放学的时候她最饿,而景湛每次提着的东西都是她那时候特别想吃的。
傅悠悠有时会特别想念景湛,考试没考好的时候,受到委屈的时候,还有看见他送给自己那个新的书包挂件的时候。
傅悠悠觉得她一点都放不下忘不掉他,他一点一点地在她生命里埋下他真真实实来过的痕迹,她抹不去也舍不得擦掉。
但人总要学会逼自己去面对现实。
既然忘不掉,那她就把关于景湛的全部东西都一一收起来,装进收纳箱里藏起来。
没有惊喜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奇。
高三的高考一过,作为准高三的他们也开始奋力前行,傅悠悠更像拿学业来填充分散自己,每天化身跟没有感情的做题机器一样,做着做不完的卷子习题,也比以前少话了。
日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高三的时间如漏斗上的沙子,转瞬即逝。
伴随着六月初夏微风拂过,也吹来了阵阵月季花的幽香。
在全国人民关注的日子里,考生带着三年的所学,并记在脑子里的知识,一步一步踏进了高考的圣地。
接着两天的考试,除了考生还有场外紧密关注的家长,粤海中学门口还有几个记者在等待着考生出来采访情况。
高考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她们的青春也终将要迎来了落幕式。
在高考结束的后几天,傅悠悠第一次放纵了自己一把,和叶清媛林思佳一起去酒吧蹦迪喝酒。
酒吧是她和景湛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傅悠悠性子温和,林思佳和叶清媛去台上疯玩,可她提不上兴趣,也不想扰了她们的开心就没去了。
一个人坐在台下,舞台上云雾缭绕,灯光一闪一闪,傅悠悠低垂着脑袋,玩着许久没碰过的开心消消乐。
一切的一切就跟开头一样,可没了就是没了。
傅悠悠也不是要一头栽死在过去记忆的人,玩了几把就觉得索然无趣,便放下手机给自己开了瓶啤酒。
刚喝一小口,身侧的沙发就深陷下来,来人夹着一股燥意,不用抬头,就听见了徐臻的声音缓缓传来。
在喧哗吵闹的人群里,徐臻的声音几乎被那边一层一层的声浪给淹没过去,可傅悠悠却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两个字。
放啤酒瓶的指尖猛地缩了一下,可庆幸的是她现在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就算脸上有所不对的表情也能不被人发觉出来。
傅悠悠故意避开那人的名字,摆出了一副不想提及太多的态度。
可在她想继续欺骗自己下去时,徐臻的话再次传来:“你想去找景湛吗?”
傅悠悠皱了下眉,当即启唇果断道:“不想。”
“可你高考志愿填报上最后还是写了京大。”
京大在北方京城,景湛的故乡。
傅悠悠闻言一噎,却也没再说话反驳,似在默认。
现实生活的一年半不似电视剧里的一年半,黑底白字好像就真的能一笔带过,当做从头来过一样。
她做不到,每晚的噩梦惊醒,她常常梦见景湛浑身是血地倒在她的眼前,而汤荣顺挥着匕首向她砍来。
汤荣顺的死和景湛的突然消失不见,她相信其中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她不知道的。
她不想当傻子,更不想景湛为她做了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她不要这种默默的付出。
傅悠悠的态度很明显,徐臻微启薄唇嗫嚅着,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劝一下。
可一想起景湛跟他说的那番话,再看看傅悠悠是这样的执着,思忖片刻,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一场毕业的狂欢,也为了她们这三年的青春画上一个不算圆满的的句号。
三姐妹报的学校不同,最后各奔四方,而林思佳和陈杰铭最终也逃不过毕业就分手的魔咒。
异地两年,林思佳就向陈杰铭提出了分手,两人不吵不闹和平分手。
只是分手那晚,林思佳跑来了京城找傅悠悠和叶清媛大哭了一场。那时候叶清媛在外租了房子,三人就在她的出租屋里把她一冰箱的啤酒喝光了大半。
可喝过酒醒后,林思佳就要买高铁票赶回B市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