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贯还没走，但看情况也是命不久矣。这中的匕首，很靠近心脏位置，他的嘴角已经开始溢血。
或许，他还能回答我一两个问题吧？也就一两个，所以我没有很冲动问一大堆，而是抓住重点问：“凌相候骗了我对不对？”
罗贯没有回应，但是从眼神闪过的一丝内疚看，应该是。
我心里闪过的则是一丝失望，嘴里继续道：“你认识我亲爹真是的吗？”
罗贯点点头。
我又道：“我妈的事也是真的吗？”
罗贯又是没回应，他手在动，想往自己裤兜探，很费劲刚探了进去一半，却戛然而止。
人，就这么走了……
我一声叹息，拉出他的手，拿到一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字。我才看第一行，苏樱走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对我说，这地方不能久留，不然杨林有可能去而复返，或者二娘的人去而复返，毕竟二娘肯定有增派人手。
我收起纸张站起来：“罗贯怎么办？”
“带走，烧掉，他说过。看你意思，他骗了你，你是不是还得尊重他？”
“尊重吧！”
苏樱拉着我走，林子和小平头，以及一个小平头的兄弟跟着，苏樱那些手下负责干脏活，还有些没受伤，能干得来。
兜兜转转了一段路，翻过了另一座山，苏樱才问我要回手机，用手机定位，然后取路继续走。这次我们是分开走，就她和我一起，林子和小平头一路，她那些手下，受伤的一路，抬罗贯的一路。
路上我有看罗贯留给我的信，颇为之失望。
因为，提及的不是凌相候的事，而是说的我亲生父母那些事。说他当年真有尝试去救我亲爹，只是真的晚了没救成。如果我想知道更多，让我去找一个叫罗素的人，这是她表妹。地址她有给我写上，但又备注了一句话，人可能已经搬走，可能已经不在，去不去，我自己决定。
我看信时，苏樱一直在打电话，说许多话，但说的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清楚。我看完信了也没问她，心里一直在想的是凌相候的问题。
这算有答案么？凌相候是不是骗了我？苏樱喊了我几声，我都没搭理她，最后她把信从我手中抠出来，自己看了一遍，然后沉默。
不知走了多久，我才慢慢回过神。
当时我们已经走出山里，来到大路上，而大路上，有一辆车在等待，一辆很低调的老款比亚迪街车。
开车的是一个女人，苏樱把我塞进去，催促着女人赶紧走，她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递给我：“喝不喝？”
我接过来喝了两口：“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凌诗诗让你放杨林了，你选择回来，是凌诗诗让你回来的对吧？如果你不回来，杨家父子都挂了，她爹就成魔了……”
苏樱苦笑：“差不多是这样，但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也是真话，不是因为受到威胁才回来。”
“那你告诉我，你觉得凌诗诗早就发现了她爹的秘密，还是和你一样，刚刚发现？”
“我认为是刚刚发现，这件事我不黑她，虽然我真的很讨厌她。”
“现在什么情况？你给说说吧！”我也露出一个苦笑来，无力的瘫坐在椅子里，“我大概都想明白了，当刀的滋味真不好受。我还不能跟杨林说，即便说了，他可能都不相信，哭啊……”
苏樱舒了一口气：“你能这样说话，我觉得你心态还挺好。”
“不然能怎么滴？昨晚有多么危险，有多么不容易，我很明白。现在我还能活着，是上天的恩赐，我不能哭丧着脸，不然下次天都不帮我。”
“真会想，有件事我就先不告诉你了吧，免得影响你的心情。”
“什么事？是不是关于杀手？”
“你……想到啦？”
“对，杀手跟杨森没关系。最初说有杀手，是凌诗诗告诉我，说杨林搞不定我，杨森会动手。这些话，应该是凌相候告诉凌诗诗的，凌诗诗只是个传话筒。然后杀手来了，五个，我就没见到。你手里的资料是真的资料吗？可能不是。包括二十个帮忙的杀手，谁知道是不是真从外面进来的越南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找凌相候算账？”
“想。如果这些猜测都没错，你抓那个老狼是被杨林利用过，但后来可能是被凌相候利用。换言之，是凌相候找人砍的叶童，目的是为了想逼我和杨森开撕。杨森的为人，也是他告诉我，到底杨森是不是那样的人，谁知道？”我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但我刚刚把这一件件事拼起来想过一遍，这又却是最合理的结果。
“我认为……没错，刚刚你看见没，杨森要找罗贯单对单，他没打算自己走，就想和罗贯拼命，同归于尽。如果罗贯当时告诉你的故事是真实的，罗贯想和杨森拼命，很合理，杨森和罗贯同归于尽，不合理，他们之间，肯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罗贯给杨森的仇，可能更重，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罗贯那么轻易把杨森骗过来。杨森可是社会名流，虽然自己是当兵出身，就不怕跟你打架。但一大把年纪，他就不怕回不去？这怎么想都不对劲。我们之前是因为太想他过来，罗贯搞定了这个点，我们心里兴奋，而没想那么多。”
“这……我倒没想，听你这一说，似乎是这样。他和卢中天不一样，卢中天亲自来是觉得万无一失，可以杀了方迪给自己儿子报仇。”
“是啊！”苏樱一声叹息，换了个口吻道，“你打算怎么面对凌诗诗？”
“不知道。”我摇头，真的不知道，好乱。
“其实她是受害者，她也不知道那么多。以现在的状况看，她老子那样的人，迟早会害她，如果能拉出来，我建议你去尝试一下。”
我不理解的目光投向苏樱，她们双方仇视，明明有机会，她却不黑凌诗诗，相反给意见，这胸襟，我认为凌诗诗就没有：“苏樱小姐，真想说一句，我对你有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而且我发现了，似乎我们挺有默契，对吧？”
苏樱呵呵了两声，那笑起来的感觉就像在跟我说，你还是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