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让我录音,我心里已经意识到不好,所以李波问我干嘛不走,我都没搭理他。我反而往里面退,靠着新造的楼梯护栏,听着电话另一端的卓胜男说话。
没想到啊,情况竟然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卓胜男道:“我在南方大夏后面,身上被捅三刀,他们说是你,我原来也觉得是,但其实这是嫁祸。”
我道:“你顶住,我立刻过去救你。”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喂,喂……”听不见卓胜男的声音了,只听见踹门声,踹铁门,金属弹跳的声音极其清脆。很快,门被踹开,一阵杂音过后,我听见一把男声:王八蛋还没死。然后啜一个声音,像是刀子捅进肉里面再拔出来的声音。
最后,彻底没了,脚步声远去。
我听呆了,李波来拉我,问我干嘛了?我才反应过来,我说去南方大夏后面,快。
几个人一起上了车,还没开出街口呢,就看见许多人冲过来。他们都是体大的人,二狗认了出来,立刻打开车窗问他们发生什么事?他们看见我在里面,随即一个个从衣服里面拿出砍刀,拉车门,嘴里喊着砍死他给卓哥报仇。
我滴个神,来这么快?
好吧,即便再笨都已经看出来,这是早就设计好的阴谋。这些人早就被召集起来,预伏在俱乐部四周,只要卓胜男和我谈完话离开,就会有人砍他,搞定后给消息负责砍我的人,这些砍我的人指不定都不知道真相,就是被利用。幸亏卓胜男心里明白,给我来了一通电话,还让我录音,不然水洗不清。
人可是来和我谈话,谈完离开的途中被砍,换谁都会觉得是谈拢,我砍的卓胜男。
可悲的是,现在我无法解释,无法把录音放给他们听,我只能大声喊,让二狗赶紧开车。
二狗都傻了,原来还能喊两嗓子,你们干什么,疯了是吧?听见我说赶紧开车以后才回到现实,一脚油门走人。
后面的人在追,追不上,直接拿刀砸,刀落在车顶砰砰响,直到我们转了弯。
见他们都望着我,我无法不解释了:“刚刚是卓胜男给我打电话,他被砍了,就在南方大夏后面,这会估计已经没了。”
二狗一脚刹车:“谁砍他?”
“外面认为是我,这是一场阴谋,你看刚刚那些人都事先安排好,我刚接完电话出门,他们就动手。”
“反了天了,我回去和他们说清楚。”
“你回去只会被砍,现在这情形,南方大夏不用再去,我去警察局。”我拿出手机才继续道,“录音我发你们微信,每人一段,我自己去公安局。二狗你在附近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会让方迪去接你,估计你是第二个目标。要对付我,肯定先搞了卓胜男和你,只有这样,你们体大的人才更疯。”
李波道:“我做什么?”
“你去找欧阳娇,这女人有管倩原来的功能。你们时刻留意着校内论坛,不只是我们学校,包括大学生论坛,看看这件事怎么说。然后,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把录音公布出去。”
张浩道:“我和李南呢?”
“去我家找叶童,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出来。”我已经打开微信,但,他妈的,电量不足,嘟嘟两声关了机,我把手机往李波手里一塞,“没电,李波你拿去充了电以后给我们发。李南你的手机给我,快,下车,就在这里分别。”
李波先下的车,然后是二狗,张浩。李南因为要给我手机,他走最后,几个人等上以后,分别往几个方向跑。
我换到驾驶座,开动车子,边开边用李南的手机给方迪打过去,把事情说了一遍。
方迪听完立刻开骂,都不带一秒钟的犹豫:“有完没完,还以为打了胜仗,想庆祝一番,又来事。”
我道:“是我不让你庆祝?是敌人。”
“都谁啊?”
“不知道,看这出招,话说有点像杨林。对了龚三通和你一起吗?”
“没在。”
“你给他打电话,我怕他也有危险。然后,你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不要动。你还得去找二狗,保护好,不然他被砍死,我们会很麻烦。”
方迪很生气的挂断电话,我报警,说了一遍南方大夏后面发生的事情。
五分钟后,我到了公安局,被带进审问室关着。
心里好着急,哪怕我知道警察要去南方大夏后面的案发现场,核实过以后才回来审问我,这中间的时间,是要关着我。
心里不安,毕竟录音真不在身上。
前后等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有警察走了进来开审,但说的话却让我想晕过去。他们说现场找到一些关于我的痕迹,怀疑我在演戏,让我立刻交出录音证明。我说我手机没电,被同学拿了走,他们让我给李波打过去,手机送过来。我打吧,第一遍,没打通,第二遍,没打通,李波的号码不通,我自己的号码更不通。
给了我机会,结果我打不通电话,这下好,立刻上铐子,换一个更严密的审问室,以防我逃跑。我再要求打电话,已经不被允许,我只能很焦急的等待,心里在祈祷,大家都不要有事。
一小时过去,两小时过去,然后三小时,四小时,没动静。
墙壁挂的钟表显示凌晨两点钟了才有警察进来,一个鹰鼻警察,坐下就对我道:“事情搞清楚一半,卓胜男的死,经过技术鉴定,不是你所为。”
我松一口气:“录音找到了对吗?”
“对。”
“我同学没事吧?”
“我不确定,我们抓了不少人,要有两百,都在院子里。这些人斗殴,把好几十人砍进了医院,有两个正做抢救手术,不知生死。”
刚松一口,立刻又提心吊胆起来,我害怕院子外面的是自己人,如果是,问题很大。他妈的,打架不是问题,用刀砍人,这次可没有华生门清理街道,没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纠结的是,我更害怕被砍的才是自己人,毕竟有麻烦总好过受伤,总好过不知生死。
好想问,话却卡在喉咙问不出,我只能愣愣地,忐忑地望着眼前的警察,等他自己继续说。偏偏他还不说,转而问我,卓胜男在俱乐部和我谈了什么?为什么会给我那样的电话,还让我录音,卓胜男是不是知道谁砍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