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乌林。
齐军水营,灯火通明。
此刻,身处在铁锁连舟之上的袁方,正自品饮着杯中的温酒。
远望瞳和夜视瞳,已是尽皆开启,袁方已将江面对岸,曹孙联军的一系列举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风越来越大,左将诸将皆在风中战栗,各人的脸上均闪烁着几分狐疑。
“陛下不是说,今晚敌军要来进攻么,怎么过了这么久,还不见半个敌人的影子,难道说情报有误不成?”
众将心中,皆是暗自狐疑。
风中战栗不知多久,突然间,哨塔传来急报,言是江南岸一队小船正顺风而来,各船皆插着黄色牙旗。
终于来了。
袁方鹰目之中,闪过一丝冷绝的杀意,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厉声道:“太史子义何在?”
“臣在。”等了已久的太史慈,慨然应声。
袁方向南一指,厉声道:“朕命你率两千水军,一百战舰出动,无论来了多少敌船,统统给本将歼灭。”
“臣遵命。”太史慈慨然应命,拨马就走。
“且慢。”袁方却一摆手,又道:“来敌之中,必有人自称是黄盖,如果有机会,最好给朕生擒此人。”
黄盖精通水战,乃不可多的一员水将人才,而且单凭他献苦肉计这一出,就足以证明这员老将,乃是智勇双全。
如此一员良将,若只轻易杀了的话。未免太过可惜,眼下袁方正缺统帅水军的好手,倘若能将黄盖收伏的话,实乃雪中送炭。
况且,黄盖乃孙氏三朝老臣,若能收降黄盖,对孙策集团的人心打击,必将是沉重的。
太史慈虽不太明白,天子为何如此看重,这个叫黄盖的老将。但袁方的命令又岂敢违背。当即便应命而去。
得到将领的太史慈,当即策马奔至岸边,此时两千水军皆已登上战舰,早就准备就绪。
太史慈跃马上船。一声令下。便率领百余战舰。两千多水军,如风一般冲出了水寨,直奔那迎面而来的南军船队而去。
江上。
黄盖正率领着他装载了干柴硝石。这些易燃之物的火船,借着顺风之势向着北岸而来。
眼看着越是离齐营越近,黄盖心中就越是兴奋。
“袁方看起来果然丝毫没有防备,再接近一些,我就能顺利的放火,今晚,必将是我黄盖,证明我未老的时候……”
“不好,敌军的艨冲队杀出来了。”
就在黄盖激动兴奋时,突然之间,船头有哨兵,惊声大叫。
“什么?”
黄盖吃了一惊,急是收敛心神,举目远望,果然是百余艘齐舰蜂拥而出,正飞快的向着他的船队这边飞驰而来,明显是要阻截他们接近齐营。
黄盖本是志在必得的脸色,陡然间涌上了无限的惊骇。
“难道说,袁贼竟然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不成?不可能,我们的计策天衣无缝,袁贼怎么可能察觉!”
惊骇之下,黄盖再放眼望去,只见数不清的齐军艨冲舰从水营中冲出,虽处逆风之势,却依然飞围逼上前。
前路,已尽被敌舰所封。
面对着这十倍之多的齐军,黄盖已是震惊到,老脸扭曲变形。
依照黄盖的设想,袁方对他的来降将深信无疑,最多只会派出几艘巡逻船来盘问,而区区几艘巡逻船,又岂能封得住他的去路。
但是现在,眼见形势的展,竟已完全出出了他的掌握,他万没有想到,袁方竟会派出这么多的舰船来“迎接”自己。
眼见着那汹汹而至的敌舰,黄盖心里陡然间凉到了底,他意识到,自己诈降计,确实已被识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全盘布局,难道就此功亏一篑……”
黄盖暗暗咬牙,惊恐错愕,心里涌动着是不甘和惊恼。
在这种不甘心的驱使下,黄盖并没有下令各船撤退,而是抱着残存的一丝希望,继续让船队前行。
百艘艨冲,很快就四八面方围裹而来,前路被封,黄盖不得不下令放慢度。
当先一艘艨冲直逼而来,相距十余步时,太史慈立于船头,大声喝问:“来者是何人,报上姓名。”
船处的太史慈一听对面问话,心中顿时掠过一丝窃喜。
“敌舰没有直接冲上来攻杀,而是询问我来头,莫非袁方并没有看破我的诈降计,只是出于谨慎,派人前来盘查不成?”
念及于此,黄盖凉了半截的心,马上又沸腾起来。
他便按定心神,立于船头,高声道:“我乃南将黄盖,已与大齐天子约好,特劫了曹孙联军的粮草,前来归降,还望放行。”
听得“黄盖”之时,太史慈嘴角掠起一丝冷笑,便低声喝道:“把弓箭拿来。”
左右匆忙将弓箭递上,太史慈弯弓搭箭,大声喝道:“黄公覆,你既前来,为何不以真面止相示。”
黄盖一听,心中的希望更盛,忙是叫士卒将火把拿来。
“黄盖在此,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黄盖则亲自来到船头,手执着火把晃了几晃。
太史慈的目光一扫,迅的定格在了那摇动的火把处。
火光映照下,黄盖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
太史慈脸上,狰狞的杀气陡然而起。
“黄盖,你的诈降计早被陛下识破,我太史慈今正是奉了天子之命,来剿灭你这老匹夫!”
一声暴喝,指间一松,那一道利箭离弦而出,撕破夜的黑暗,向着黄盖呼啸而去。
黄盖身形猛然一震,希望瞬间破灭,方知袁方真的识破了他们的计策,惊恐之下,急欲下令船队望南回撤。
可惜,为时已晚。
那离弦的破风之箭,借着黑暗和风声的掩护,如电而至,“噗”的一声,正中黄盖的肩头。
黄盖不想对方会突施冷箭,根本不及提防,正欲转身之际,猛间肩膀便是一阵钻心般的剧痛。
剧痛之下,黄盖眼前一黑,脚下站立不稳,向前一栽,“扑嗵”跌入了水中。
一箭命中,太史慈将那弓箭一丢,挥动一双大铁铁戟,厉喝一声:“全军进攻,杀尽诈降的敌贼——”
号令下,百余艘艨冲疾驰而上,呐喊之声如涛滚滚,数不清的箭矢穿破夜的暗黑,如飞蝗般袭向那些的江东水卒。
主将黄盖中箭落水,原就惶惶不安敌卒们,在失去了指挥的情况下,面对着汹汹而至的十倍齐军,顷刻间,便是陷入了土崩瓦解的境地。
大多数的敌卒都是急转船向,试图掉头逃走,少部分极端者,竟还试图放火点燃火船,想要继续进行火攻的计划。
头顶之上,箭矢如雨而至,却很快扑灭了他们的垂死挣扎。
鲜血四面飞溅,一个又一个的敌卒中箭,栽入江水之中,惨叫之声响彻了夜空。
百艘艨冲直撞而来,将二十多艘敌船撕得四分五裂,箭袭过后,各舰上的齐军水卒,抄刀直接跳上敌船,肆意的收割起了人头。
落水的黄盖,此时才刚刚从冰冷的长江中,吃力的游浮起来。
黄盖好歹也是水将,肩上虽受了箭伤,所幸并不致命,仗着精熟的水性,落水的他生生的浮游了上来。
但当他神智勉强清醒,忍着剧痛环顾四周时,却绝望着的看到,自己的部曲被杀得七零八落。
正自惊恐痛苦时,斜处,一艘艨冲向着自己直奔而来,黄盖不及多想,急是向旁划去,生恐被撞到。
那一艘艘的艨冲,从他的身边尺许贴着划过,就在他来不及庆幸时,突然间从船上探下一只双手,奋然一喝,便将他从水中提了出来,轻松的拖上了船。
跌落甲板上的黄盖,正待挣扎着起身,抬头之际,却现十几柄锋刃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双双冷绝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一瞬间,黄盖万念俱灰,他知道,自己已沦为了齐军的俘虏。
将他提上船的太史慈,甩了甩胳膊上的水迹,扫了一眼落汤鸡似的黄盖,嘴角掠起几分不屑。
“今天算你走运,若非陛下事先有效待,我早一箭射死你这诈降之徒。”
黄盖悲愤万分,绝望的他,声嘶力竭的吼道:“我之计策既被识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倒还有点血性……”
太史慈冷哼了一声,“要杀你,我刚才一箭就直接射你面门了,你的命现下可是我大齐天子的,是死还是活由不得你做主。”
言罢,太史慈便喝令将黄盖拖入船舱中去,稍后再交给天子袁方处置。
生擒了黄盖之后,太史慈斗志更是大作,便指挥着他的部下,继续围杀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吴军。
水营中,袁方借着通明的火光,欣赏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杯中之酒温暖,诈降之敌却已被收拾干净。
旁边的郭嘉亦是看得兴致勃勃,抿着小酒,笑叹道:“孙策和曹操二人,想必早已是志在必得,却不想他们自以为精妙的布局,早就被陛下窥破,真不知孙策一众,现在会是何等表情。”
袁方一笑,一杯酒饮尽。
“朕猜想,恼羞成怒的周瑜,稍后必至,去把庞士元请来,让他陪朕一起,欣赏这场好戏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