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生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要带他回家,就是死我也要他死在家里。”
布济堂为方涛新增加的特护病房里,赵华芳说出极不理智且又无比痛心的话。她是杨曼歌刚刚从方庄接来的。
三天前,方涛在卡亚王国身受重伤,当场晕死在金俏俏的怀中。他的伤的极重,肠穿肚烂,命悬一线。
当时金俏俏虽然心如刀割且泪雨滂沱,但是没有失去理智。她让雪儿招回白鹰3号,把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叶卡苏琳丢下飞机,然后立马以最快的速度飞回华夏国。
在回国的途中,雪儿口述,金俏俏动手对方涛进行了急救,包扎伤口及用急救医物止血等简单的医疗护理。随后,金俏俏拨通了杨曼歌的电话,让她做好接机的准备。
重伤回国后,方涛立马被秘密送到布济堂里医治,保密工作做的极好。其他的知情人,只有向济东和向琬琳爷孙俩,就连乔老实一家也被他们隐瞒了下来。
近几个月来,方涛树敌太多,难保不会有心怀不轨之人趁虚而入前来打击报复。这也是金俏俏宁愿冒险且不惜万里的带他回国,不在卡亚王国就地医治的主要原因。
杨曼歌接来赵华芳,实属无奈。只因方涛的伤势极重非常的不稳定,重度昏迷且气若游丝,随时都有一命呜呼的可能。若是普通人伤成这样,绝对是小命不保。他们都担心方涛会撑不下去,经过商议才接来赵华芳。作为母亲,她绝对有知情权。
赵华芳坚持要将方涛接回方庄老家,向济东等人劝说无果纷纷无奈且又痛心的摇头叹息。
杨曼歌开车将赵华芳和方涛母子俩送回方庄老家,刚刚放下向济东给的大量中药材就被赶出了方家院门。
“别让他爸担心,把那几个坏小子抓起来替狗娃子报仇。”赵华芳泪红着双眼在“赶”杨曼歌出门时,满心伤痛的说了一句。
极不情愿离开的杨曼歌猛然止步转身看向赵华芳,抹着泪水狠狠点头,“阿姨,我会的。我……”
她请求留下来的话语还没说出口,赵华芳很不给情面的关上了院门。
方涛真正受伤的原因杨曼歌没有如实相告于赵华芳。她编了个谎言说他和一群小混混打架时被捅了两刀。好在赵华芳没有过多追问,若不然杨曼歌很难自圆其说。
接下来几天里,杨曼歌和金俏俏每天都往方家跑,可总是不得其门而入。一向通情达理的赵华芳说什么也不让她们探视方涛。她总是隔着院门很神经质的怒吼,“儿子是我的,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们谁都别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每每如此,杨曼歌和金俏俏都会在院门外留下带来药物等物品,默不作声的抹泪离开。当她们离开后,赵华芳又会做贼似的拉开一条门逢,将“礼物”拿回家中。
为怕引起有心人的观注,杨曼歌和金俏俏达成了共识:少来探望,最好是不来。金俏俏更是责令不许雪儿在方庄出现,为此小丫头都哭成了泪人儿。然后,她直接释放掉所有的能量,让自己处于休眠状态,变成了可爱的钥匙坠。
时光如梭,转眼间方涛已经昏迷了大半个月。金安市迎来今冬的第一场雪,学子们迎来长达一个月的寒假。
这天,向琬琳随着童大军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赶了十多公里山路来到方庄。她怀着忐忑之心而来,担心自己会像杨曼歌和金俏俏一样被赵华芳拒之门外。
事实上,向琬琳早就想来探望,却被杨曼歌极力阻止了下来,也从她口中得知赵华芳护子心切,不让任何人进门。
“赵阿姨真的会让我们进去吗?”快走到方家院门外时,向琬琳问同行的童大军。他在出发前可是拍着胸脯打过包票的。她总觉得身旁的这个邋遢老混混很不靠谱。
据她所知,杨曼歌可是赵华芳心目中的准儿媳。连曼歌姐都被拒之门外,赵阿姨又怎会让自己进屋呢?
“放心吧。她不仅会让我们进屋,还会热情款待我们,而且还会同意你留下来照顾涛哥。阿弥陀佛,我乃是太上老君坐下童子下凡,只要我一念咒,她肯定会同意的。”童大军咧着嘴嘿嘿笑了起来,随后还有煞有介事的边走边念没人听的懂的咒语。
向琬琳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太上老君是道家,阿弥陀佛是和尚念的,这边道佛不分的老神棍还真敢乱忽悠。
死马当作活马医。向琬琳根本不相信童大军的忽悠之言,却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拍响了方家的院门。
“谁啊?”很快,赵华芳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显的很不耐烦。
向琬琳刚想答话,却被童大军一把捂住了小嘴。他抢着喊道:“我!”
“你谁啊?”赵华芳的声音显的有些暴躁。
“天上来的!”童大军扯着嗓门答道。紧接着,他又补充道:“我乃九玄娘娘架下,左目童子。”
向琬琳掰开童大军那脏兮兮的臭手,圆瞪了一双美眸看向他。刚刚还是太上老君的坐下童子,现在又变成了九玄娘娘架下的左目童子。老神棍,你忽悠人之前没打腹稿吗?想什么说什么,有人信才怪呢。再说了,看你哪哪都和童子挂不上边,老乞丐还差不多。
向琬琳腹诽着童大军转身欲走,进屋看望方涛祖的希望破灭了,心里有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忧伤。
吱呀!紧闭的院门突然打开,赵华芳急不可待的将童大军往屋里拉,“我儿子还有救不?”
已走出几步的向琬琳闻声不可思议的转身回望,心中暗自悲凉:赵阿姨伤心过渡,已经有些神经不正常了。她竟然相信老神棍是什么左目童子。
向琬琳小心翼翼的跟进屋,刚来到方涛的卧室门外,就听到童大军的声音,“涛哥命不该绝,年前一定会醒。”
“太好了!”赵华芳惊喜欢呼,貌似对童大军的话深信不疑。
向琬琳还没挤进卧室,赵华芳就满脸笑意的兴冲冲而出,“小丫头,你去陪狗娃子说说话,阿姨给你们做饭去。”
“怎么样,我利害吧。”童大军极为得意的冲着向琬琳一个劲的挤眉弄眼。
向琬琳无语至极的瞥童大军一眼,急步走到方涛的病床前,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下意识的坐到床沿上,拉起他枯瘦的大手放在自己柔软温热的心手上,默然垂泪。
童大军嘿嘿笑着关门而出,“小丫头,想亲想吻请随便,不会有人来打搅的。嘿嘿。”
不知道童大军接下来又怎么忽悠了赵华芳,她不仅好酒好菜的款待他和向琬琳,还破天荒般同意向琬琳留下来照顾方涛。
再三确定自己真的可以留下来之后,向琬琳悲喜交加的直抹眼泪。
当晚,杨曼歌和金俏俏以给向琬琳送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为由结伴而来。她俩仍旧被“不通情理”的赵华芳拒之门外。
留下东西后,她俩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去,心里很不是滋味:阿姨肯定在责怪我们。
向琬琳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方涛的床病旁,回忆两人相识后的种种经历,说些学校里的趣事等。她每天说的口干舌燥,他却丝毫没有反应。
方涛腹部的刀伤恢复的很好,血痂已经开始脱落。但是他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脉搏时有时无断而不绝。赵华芳和向琬琳每天都给他喂些汤药和流食来维持生命。期盼着奇迹出现。
这晚,向琬琳一如既往的陪护方涛到深夜。临睡前,她习惯性的替他号了号脉,立马惊呼道:“有变化了!”
方涛的脉搏犹如风中的蜡烛般忽强忽弱的跳跃着。
赵华芳闻声推门而入,“咋了?”
“你儿子醒了呗。”方涛一把抓住向琬琳的手腕,满脸笑意的抬了抬头。由于身体太过虚弱,他努力的想坐起来却没能成功。
“醒了,终于醒了,太好了。”向琬琳激动的语无伦次,扑到方涛的怀里喜极而泣。
“死孩子,不好好上学,到处乱跑也就算了,还学别人打架。你若是死了,我和你爸下半辈子也不用活了……”赵华芳絮絮叨叨的责骂了方涛好一会,才想起问儿子饿不饿,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赵华芳一开口,向琬琳就意识到自己失态,羞红着脸从方涛怀中爬起来,忙将他扶着靠坐起来。
“想吃鸡腿,嘿嘿。”听着老妈的唠叨,方涛倍感幸福,咧嘴笑个不停。经历过一场生死之劫,他倍感亲情无价。
“琬琳,狗娃子能吃鸡腿吗?”赵华芳并没有立马答应方涛的要求,征询起向琬琳的意见来。
还没从害羞中清醒过来的向琬琳,笃定的摇摇头,随即又使劲的点点头,不太肯定道:“应该能吃。”
按理说,重度昏迷刚醒的病人不宜吃太过油腻的食物。但是向琬琳想到方涛那神奇的医术,觉得他自己提出来要吃鸡腿,应该不会有问题。
赵华芳又絮叨了几句,拉门而出,忙着去杀鸡做饭了。无限娇羞的向琬琳默不吭声的跟在她身后“逃”了出去。
“喂,这里还有个病号呢。”方涛满脸笑意,却以极其不满的语气嚷嚷起来。赵华芳和向琬琳相继离开房间正中他的下怀。他迫不急待的想查看自身的伤势。
就在刚刚谈笑间,他已经偿试多次想从储物戒里取出手机,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见房门被向琬琳轻轻的关门而出,他立马盘膝而坐,意念内敛而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