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紫汐没说话,只是愣愣地望着他,在他的眼里,她什么也感受不到。他那唇角虽然挂着笑,但她却觉得只是一个弧度而已,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
“我们之间的约定仍然作数,你也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至于初若,如果她安分守己的话,就让她跟在你身边。”
南宫紫汐扯起一丝笑容,目光淡淡瞥了眼屋外,青叶开始夹杂着黄叶,“不管怎么说,这次我还是要谢谢你。”
“但愿你能记住教训。”墨翊也将目光投向远处,神色浅然卓朗,心中的思绪却是飘到了云层之上……
虽然楚潇潇的死在南宫紫汐的心里已经成了一个结,但她也不可能因此而改变自己的初衷,毕竟生活总要继续,时间不会停止。
原本她作为一个外来者,并不打算改变这里本来的一切,只是想在不干涉任何人的情况下让乾王府和这具身体的母亲过得好一些。毕竟她占据了紫汐郡主的身体,承担起应负起的责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然而时至今日,南宫紫汐才发现冥冥之中似有定数,把原本设定好的一切开始推离正轨,而且越走越偏。
就好似本来有无数条河川,它们顺着原本的河道永不停歇的流淌着,可南宫紫汐的出现,就好比在这些河道的旁边,又开了一条新渠,自然而然就流淌进了水流,从而改变了原本的一切。
或许她应该做些什么,使一切重归正道。想通之后的南宫紫汐便不再纠结了,摆正心态,一切恢复如初……
弦月楼里,南宫紫汐应邀前来,让晓寒留在门口,独自进入。这是她第二次来弦月楼,上次是为陆易俊之事,而这次却是有人相邀,但是却没有留下署名,只留下“故人”两个字。
故人?会是谁?她来这里也不过半个月,哪有什么故人,而且还貌似还是一个挺有钱的故人,不然也不会在弦月楼最好的雅间碎语阁定下位置。
碎语阁的门半掩着,南宫紫汐轻轻敲了一下门然后推门而入,目光很自然地环视一圈。
“紫汐郡主,许久不见。”东方晓天在看到南宫紫汐进来时,卓雅起身,微微含笑的唇角弯起,颌首一礼,仿佛清风翠竹般高雅淡然。
原来是他,倒也勉强可算半个故人。
南宫紫汐也微微一礼,笑道:“原来是东方公子,真是没想到。”
东方晓天绅士的走过来,很优雅的在南宫紫汐身边一指,“郡主请坐,今日能请到郡主在下更是没想到。”
望着东方晓天那欺骗性的笑容,南宫紫汐不由撇了撇嘴,心中想着:要是知道是你我才不来呢。
东方晓天见她没说话,笑意更深了,“郡主似乎不太喜欢在下,不知在下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郡主?”
“没有啊,我只是有一点惊讶。”南宫紫汐随口答道,端起东方晓天倒的茶水抿了一口,“开门见山吧,找我什么事?”绕弯子头疼,她也不想动用脑细胞去猜测揣摩,累得慌。
“郡主果然爽快,既然如此,在下也不绕弯子了。”东方晓天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玉杯,拿起折扇,“上次送去的资料不知郡主可还满意?”
南宫紫汐点了点头,脸上也微微浮现出似有深意的笑,“那今日东方公子是想要邀功?”
“非也,在下并不是贪功之人。”东方晓天缓缓摇了摇头,桃花扇的香味随着他的轻摇而飘散开来,“听说墨府的楚小姐可在前几日死了,不知郡主如何看待这件事呢?”
本想着忘记这件事,东方晓天却突然提起,南宫紫汐只觉得他是故意的,并且还话中有话。
尽量让自己的神色表现得自然,南宫紫汐不动声色,但眼中却是浮起恰到好处的悲色,“潇潇之死应该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
“那郡主也认为果真是影魅楼所为吗?”
南宫紫汐的心骤然一沉,抬头却见到东方晓天微眯的眼睛,那双狭长幽黑的眸子里,似乎充满了了然与通透,仿佛知道一切。
影魅楼是东方晓天的,所以他的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在询问她,更像是在威胁她,莫非那日在假山边……
“是你留下了影魅楼的标识?”
“郡主果然聪慧。”东方晓天微微点头,眼底深处悄然掠过一丝光芒,快得令南宫紫汐难以捕捉。
果然如此,既然是东方晓天出手解围,那么今天邀她前来的目的便不是那么纯粹了。不,其实东方晓天和她的每次见面都不是纯粹,那么目的是什么?
“既然你什么看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吧,你想怎么样?”南宫紫汐微微一笑,并没有一丝惊讶。把柄在他人手里,如今的她只有被动。
东方晓天勾起唇角,视线不曾在她的面上移开片寸,从南宫紫汐进来到现在,她从未表现过片刻的张惶和害怕,虽然他知道她只是不表现在脸上而已,但如此的淡然却是他意料之外的。
“不想怎么样,我也知道郡主只是失手而已,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救了郡主,只希望郡主能记着我的好便行了。”
“影魅楼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东方楼主更是从不轻易插手他人之事,又何必与我玩这套呢?”
东方晓天清朗一笑,纵是大笑时的他仍是保持着那与生俱来的清风淡竹般的温润,“郡主果真知道的不少,我真的很好奇,一个足不出户的闺阁贵女,怎么连我影魅楼的作风也清清楚楚呢?”
又是一个怀疑她身份的人。
南宫紫汐笑容也跟着平淡下来,慢慢饮下一口茶,“那便是我的事了,或许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真是有意思。”东方晓天低叹一声,眉目中扬起一丝玩味的笑,“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皆道东方楼主是没朋友的人,若是我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知道下场是怎么样的呢?”南宫紫汐笑着,丝毫不避讳他那精明到可怕的目光,因为她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