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七,深冬时节,处处是凛冽的寒风,刺骨的寒冷。然而今年却是历年来最暖和的一个冬季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直到今日才降临。
踏出房间,目之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鹅毛大雪,却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送先帝先后入陵,阵仗极大,晃晃荡荡的队伍,长达数百米。
南宫紫汐的身边除了晓寒,便没有其他人了,南宫锐扬为了她的安全,特将月浓派给了她。
南宫逸琛原本的位置是在前面一些的龙撵内,可他执意要和南宫紫汐同乘一辆马车。而南宫紫汐为了能够实时的看着他,也要求如此安排,南宫锐扬无奈,便同意了。
白幡白绫,哀声怨乐,每个人的脸上皆是一派凄色。雪飘飘洒洒,寒风呼啸,在白茫茫的地界,更添几分悲凉戚然。
奢华暖绒的马车内,熏香萦绕,丝丝热气从车底传上来,很是暖和。
南宫紫汐与南宫逸琛同在里面,月浓和晓寒则是在车厢外面。
南宫逸琛坐在角落,低着头,她看得出来,不仅仅是她,连这个小孩子似乎也很是担心,看来他也知道此行会有危险。
南宫紫汐朝着他那边坐一点,道:“陛下,不用太担心,或许什么也不会发生。”
南宫逸琛缓缓抬起头,“老师说紫汐姑姑会保护我的。”
“老师?”南宫紫汐想了想,然后想起前几天听说的雪大人,估计就是他了,“琛儿这么乖,紫汐姑姑当然会保护你。”
南宫逸琛点点头,“以后的路,紫汐姑姑也要多帮我,我一定会努力的。”
看着他坚定的小眼神,南宫紫汐不禁一笑。
皇陵位于玄城之南百里,坐北朝南,背靠茗山,前傍璃河,周围皆是长青植物,是绝对的风景秀丽之地。
按照这么多人的进度,达到皇陵需要半日时间。日上正午,大雪才渐渐有了要停息的意思,飘洒下来的飞雪已经很小了,落入掌心,瞬间化却。
前往皇陵的路上,倒是出奇的平静,什么也没发生,进度也是很快,中间连一个小插曲都没有出现。
灵柩入陵,皇帝率领着百官参拜,一系列的礼数下来,大概耗费了一个时辰,之后便是安排一些人留守皇陵,其他人便可以打道回宫。
依照原定计划,回程之时可以到宁国寺歇脚,可这一路似乎太过安静,南宫锐扬当即决定直接回宫。
车厢里,南宫紫汐也是有些惴惴不安,仿佛真的要发生什么似的。南宫锐扬这么急着回宫,难道他果真没有要图谋不轨的意思?
途径宁国寺,突然从山边冲出一个人影,负责卫队安全的人立刻戒备拦下,刀剑直指那人。血幽从后面骑着马上前,在看到地上趴着的一个人时大感震惊。
那个身穿暗蓝色僧袍的男子,满身血迹的趴在地上,一只布满鲜血的手微微抬起,很明显是在求救。
“宁……”
由于距离和风声的干扰,血幽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从马上跃下来,来到那个僧人面前,“你是宁国寺的僧人?”
僧人吃力地点头,然后去抓血幽的袍子,“宁国寺……被屠,求陛下……救……”一句话没完,头一歪死了。
血幽暗惊,连忙下令全部禁卫戒备,自己则是去禀报南宫锐扬。
车队突然停下,南宫紫汐更是不安了,掀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月浓一直是在外面,将所在地的情况如实道出:“前面似乎有人拦驾,已经禀报王爷了。”
拦驾?会是谁?又为什么会选在此时此刻?
心中不安惶恐尤甚,南宫紫汐钻进马车里,看了眼同样是一脸害怕的南宫逸琛。他终究还是个孩子,怎么会不害怕呢?
南宫紫汐拉起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不要怕。”
南宫逸琛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将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公主,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车外传来月浓的声音,南宫紫汐问道:“什么事?”
“似是要商量一下怎么处理方才的事情。”
南宫紫汐正犹豫着,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死死地握住,偏头去看南宫逸琛,他正用满目的不安和迷茫来看着她。
她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事情到这一步,她也是有一些责任的。不管怎么样,她答应要保护这个孩子,便不能让他独自面对可能存在的危险。
南宫紫汐转脸对外面道:“让锐王自己决定就好。”
月浓应声,跳下马车去向南宫锐扬禀报。
南宫锐扬此时正站在那个僧人面前,心中尽是疑惑不解,当听到月浓带来的话时,微微皱眉,“你去保护汐姐姐和陛下吧,队伍继续前进。”
宁国寺在这个时候被屠,恐怕并非偶然。原本计划或许要在寺中休息,还好临时改变了行程,否则的话,结果会是什么?
南宫锐扬也感到了一丝的危险,上车以后命令队伍加快速度回京。
该发生的,终归还是发生了。
大队再次被拦下,然而拦路者不再是重伤将死之人,而是一个身姿挺拔,眉清目秀的俊朗男子,远看衣着和他抱臂在胸前的一柄长剑,便知是一个侠士。
血幽看清那人,对车内的南宫锐扬道:“少宫主,是沈沙。”
“一个人?”
“正是。”
南宫锐扬皱眉,走出车厢立在车辕之上,目光穿过人群,直指沈沙,“是你?拦着圣驾意欲何为?”
沈沙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的笑意,却是没有温度的那种,“自然是想要劫持了。”
“凭你一人?”南宫锐扬轻笑,他的人即便不是什么数一数二的高手,却也都是经过了特殊训练的人。一对一自然不是沈沙的对手,可百对一难道还会有别的结果么?
沈沙勾唇,“一人足矣。”话音落地,他的身影已然不在原地,忽地出现在南宫锐扬的面前,速度快得让人不敢眨眼。
“果然是天下第一杀手。”南宫锐扬轻赞,神色中毫无一丝担忧害怕,“宁国寺的事情与你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