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也只是随便感慨一下罢了。”
南宫锐扬笑得平静,此时此刻的他也早已回到那个单纯的自己了,放下了一切的伪装和心计,这才是轻松的感觉。
其实回想过去,他也不是没想过放弃去争去谋,做一个最初的自己,做那个最快乐的自己,可他忘不了母亲的死。
琴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间断过对他的规划,甚至将他想法子送去了北漠,拜了冥幽宫宫主为师。
从小的耳濡目染,他早已经懂得人情世故,懂得人心本贪的本性。
可自从遇到南宫紫汐,遇到墨倾之后,多年的想法忽然有了动摇,甚至开始怀疑,否定曾经的自己。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一步步往前走,终于走到了他那不可挽回的地步。
墨倾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也间接地坚定了自己要报仇并且夺得天下的决心。
那次逍遥山,他带走了墨倾以后,便回了北漠苦等时机。果然苍天不负,南宫熙中了剧毒,他意识到机会来了。
根据他的谋划走到今日,他也没什么好后悔的,若是非要说一件的话,便是墨倾,他不该利用她,将她逼死。
这么多的思绪,也仅仅是在他的一念之间,他忽地了明一笑,“现在的结果很好,但汐姐姐也要小心。”
南宫紫汐奇怪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其实真正的高手在幕后,想必汐姐姐也早已知道,他才是那个真正要小心提防的人。”
“我知道,我见过他。”
南宫锐扬诧异,“那他是谁?”
南宫紫汐摇头,“他戴着面具,可我却觉得他有一点熟悉,很有可能是我认识的人。”
这样的可能南宫锐扬并不意外,“那汐姐姐更要小心了,如今朝中不稳,百姓之心不定,很容易就被那个人找到可乘之机了。”
南宫紫汐赞同点头,他的顾虑和墨翊一样,可她能做什么?
南宫锐扬似是看出她所想,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唯有一个办法方可做到真正的安民心,定朝堂。”
南宫紫汐没说话,在他的眼睛里又看到某种权|欲之色,让她莫名的想要退后一步,可脚下却是不听使唤。
南宫锐扬薄唇亲启,宛若魔咒,“昭凰公主一直以来都是最得民心的,此次是绝好的机会,汐姐姐应该当仁不让。”
南宫紫汐猛地往后踉跄了一步,南宫锐扬赶紧扶住,将她扶到椅榻上坐好,“汐姐姐别想太多,这只是一个安定民心的法子罢了,只要你再进一步,还怕幕后人不将琛儿送回来么?”
原来他是在打这个主意,他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的放下?
南宫紫汐抬起头,费解地看着他,“你还不死心?”
“我已经死心了啊,我只是在为汐姐姐着想绸缪罢了。”南宫锐扬又恢复了单纯无暇的笑意,变化之快比演员还要精准。
“那我岂不是还得谢谢你?”
南宫锐扬连连摆手,“谢就不必了,只要汐姐姐好好考虑就好。”
南宫紫汐侧过身子,刚要命人带他回去,南宫锐扬又开口了。
“汐姐姐,这是毒石,已经没有毒了,你将它还给玉碎居吧,这应该是阿倾最后一个心愿了。”南宫锐扬将一块黑色的石头递了过来。
南宫紫汐看着这块熟悉的石头,眼前立刻浮现了墨倾的一颦一笑,毫不犹豫地接过,什么也没说。
南宫锐扬满意地笑着,然后自己走出了殿门,暗风见他出来立刻押着他离开……
南宫锐扬落入网,不仅朝中上下安心,便连百姓竟也一派欢腾,节前的气氛更浓了。
见过了南宫锐扬,南宫紫汐更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她真是自找苦吃。
还有让她郁闷的事情,朝堂百官像是说好了似的,竟然纷纷上书让她把政,最好是自封为王,成为新一任的摄政王。
而墨翊的态度更是前所未有的怪异,他竟然也赞同这样的主张,甚至带头请命。
还有另外的四个王爷,南宫齐心中不愿苟同,但表面却未表态。而南宫明诚和南宫彬,他们跟随南宫齐的态度。
唯有南宫,竟然也站出来同意,甚至列出了数条理由,其中以民生国计最有杀伤力。
南宫紫汐难以决定,一拖就是七日,朝中全部由墨翊和王打理。
太扯了吧,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想到的那次所谓的“预言”,她便被卷入了这场浩荡的阴谋。
一步一步,终于将她逼上了这条路。这条路虽说可以直达天厅,可巅峰的背后呢?回身已是万丈崖了吧?
稍不留神,是不是等着她的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腊月二十六,昭凰公主应万民请愿,百官请求,上顺天命,下应民心,封为乾王,世袭乾王府的尊崇。
无论如何,她也不想担上摄政王的头衔,乾王一样可以暂代朝政。
很快,四国之中的第一位女王爷诞生了……
白雪茫茫,苍白一片。
遍地的冰雪,满目的萧冷,入目之处皆是一派雪境。尤其是一座偌大的宫殿,琉璃质地,温和的阳光之下,折射出润泽璀璨的光芒。
这样的恶劣天气,温度极低,但在那雪山崖之上,却是立着一个身穿单薄玄服的男子,他气质幽然,面色似乎比那皑皑白雪还要冰冷。
他高立雪山,俯瞰底下的一切。脑子里一遍遍重演着他过去的一切,以及他立志称霸天下的决心,还有一份无法释怀的经历。
数十年了,他绸缪隐忍了这么多年,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一辈子见不得光,不,是身份见不得光。
他被舍弃,被虐待,最终还是在非人的环境下活了下来,然后回到他的出生地,开始了他新的生活。
这片地域的主人是他的外甥女,血统纯正,在这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而他,却无人知晓他真正的身份。
他正是雪楼,而这里便是远离四国的另一片净土雪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