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楼既不否认又不承认,只是道:“这便不需要公主操心了,公主只需要告诉我愿不愿意相助。”
南宫紫汐此时倒是平静了,当一个人看不到什么希望的时候,就会什么都不在意了,“我倒是好奇,我能帮你什么呢?”她除了有点钱以外,还有什么?
“得到北玄以后,比起你的孩子,公主坐镇会是最好的结果,届时他国也不会出兵,那我自然可以省点事了。”
雪楼说得很轻松,但在南宫紫汐看来,远不止如此,只是瞧着雪楼的这个模样,估计也不会继续往下说了。
雪楼望着南宫紫汐犹豫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的神情浮上眼角。
南宫紫汐忽然想到无影,眸光的温度骤降,“你把无影弄哪儿去了?”
雪楼的面上迅速闪过一丝异色,然后又归于平静的笑,“公主真是可爱,这样的问题也问得出来么?你让他去给影魅楼报信,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么?不过公主放心,这会儿没有性命之忧。”
果然在他手里。南宫紫汐冷冷地看着他,转话题道:“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要求,但我要见墨翊。”
雪楼一怔,眼中掠过一抹寒意,随即笑道:“我也正有此意,想必这个时候,驸马……该是墨相才对,他也一定很想见公主。”
南宫紫汐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爽快,难道又有什么阴谋?
“公主莫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真心想让你们见面的。”雪楼说着起身,笑容和煦,“今晚我便带公主去宫牢,告辞。”
南宫紫汐还没能反应,雪楼已经走出了她的视线……
当天下午,昭凰公主将再次大婚的消息立刻传遍了京都,甚至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那个公主已经第三次嫁人了。
三嫁在这个时代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几乎可以说是名誉扫地了。
尤其是这次,墨翊入狱不到两天,昭凰公主便与其解除了婚约。朝中风向大变,又没几天,她与现在朝中最得皇帝宠信的帝师传出了大婚之旨意。
尽管墨翊所犯的罪在百姓看来已然是板上钉钉,可南宫紫汐的行为更是令他们感到不齿。一时间,百姓皆认为这是一个水性杨花,毫无情意的女人。
终于到了入夜,短短的半天时间,南宫紫汐却觉得出奇的漫长,或许是因为有了盼头,等待便会被无限拉长。
南宫紫汐站在门口,晓寒给她披上大氅,“公主,进去等候吧,雪大人派人来说过了,陛下在与他议事,需要晚一点才能过来。”
夜风寒凉,南宫紫汐打了个颤,转身便进屋了。晓寒递去一杯热茶,然后定定得望着南宫紫汐,一脸纠结的模样。
南宫紫汐瞧出她有话想说的样子,道:“有什么话便说吧。”
晓寒想了一下,问出了心中不解,“公主,您为什么要答应嫁给雪大人啊?驸马……墨大人您不管了吗?”
自她在宫里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原本还不相信,后来接到陛下的圣旨,这才相信。公主和驸马的感情或许别人不知道,她却是始终看在眼里的,她不相信公主是外人说的那样无情无义。
回想这两天,公主和雪大人的关系确实走得挺近,而且方才公主等人的模样还有几分焦急,难道……不会的,公主绝对不会跟外人说的一样。
南宫紫汐抬起头,望着晓寒自己跟自己较劲的模样,不禁笑了,但很快又回到了凝重之色,“寒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如今我们的处境远比你想象得要糟糕。”
晓寒看着南宫紫汐认真的样子,低头想了想,仍是似懂非懂,然后努力一笑道:“虽然寒儿不能帮公主解决问题,但不管公主做什么,寒儿都相信您。”
南宫紫汐微微笑了笑,握住晓寒的手,“还好我的身边有你。”她的身边真心对她的人不多,但那么几个却是对她来说尤其重要的,她也必须要替他们想好以后。
如果雪楼能遵守他的承诺就好了,想到与雪楼之间的交易,她有些庆幸,至少她对雪楼来说还有用,否则定会与锐扬一样的下场。
正胡思乱想着,连外面的人走近都未察觉,晓寒提醒道:“公主,雪大人来了。”
南宫紫汐收回思绪,起身拢了拢毛氅,淡淡道:“走吧。”
雪楼点了点头,作了个请的姿势,并在前面带路,晓寒扶着南宫紫汐在后边走。
皇宫的宫牢,南宫紫汐倒还是第一次去,之前也听说过不少,是用来专门处决宫中之人的,既隐蔽又黑暗。
没想到雪楼将墨翊移到了宫牢里,大概是方便看管吧。
绕过坤惠宫,在偏殿的后门拐入一个院子,南宫紫汐让晓寒留在了门口,独自跟着雪楼走了进去。
月光暗淡却仍是可以看出大致的环境。相比于坤惠宫的大气与奢华,这里简直是天壤之别,仿佛两个世界。
满眼的空旷,甚至连一棵草也没有,只有光秃秃的石头与冰冷的台阶。
门口有数名黑衣人在守着,看样子应该是雪楼的人。他们身材高大,一个个绷着脸,没有表情,甚至连眼睛也是那么的死沉,毫无生气。
只一眼,南宫紫汐便能感觉到这些人身上所散发的那种寒意,冰冷的气息似要将空气凝结,微微令人喘不过气。
雪楼见她一副思量揣摩的样子,笑着解释道:“他们是我雪域的武士,至于武功……恐怕仅次于沈沙。”
雪楼的表情并不是纯粹的骄傲,而是带着几分嘲弄,既明褒了自己的人,又暗贬了中原的人。
南宫紫汐不屑一笑,径直走过这些人,“难怪一股子寒气,看来你为了北玄,早已做了准备。”
“公主只说对了一半。”雪楼微微而笑,继续带路,“不止是北玄。”
南宫紫汐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脚下也不经意得顿了一下,“你不会成功的。”
她不是猜测与希望,而简单地叙述一个事实,坚定的语气和毅然的目光,只是单纯地说出了一个雪楼最不想听到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