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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宸已经处理了生意上的危机,剩下一些繁琐的官司统统交给谭尹和律师搞定,带着一拨人先回到国内,毕竟有些事情还得找谢隽廷卖他们一个人情。回国后一下飞机,也没有休息就直接去医院看望母亲。
谭沐状态没有好转,但至少没有恶化,比较稳定。看到自己儿子回来,她让特护扶着自己坐起来,抓着柏宸的手,难得说了些比较煽情的话。
柏宸自然也是放柔了态度,让她好好休息,准备转院。
这家医院已经是s市最好的医院,再转院应该得出市或者出国。
短短半个月谭沐就明显消瘦了一些,面色虚弱,很努力地对自己儿子挤出一个好看点的笑。
“你还是小孩子的光景好像就在昨天,可一转眼,你就这么大,现在母亲需要你来保护,”谭沐轻轻抚着儿子的手,“我希望你的地位越坐越稳,无人敢觊觎,不要有任何风险”
柏宸一听这话,心里其实是有些排斥的,因为接下来马上就要提到
“你真的该结婚了。”
“我知道。”
“想好人选了吗,我已经给你挑了好几个出来。”
柏宸并不想听,但不好明着拒绝。
谭沐看他没皱眉,就继续往下说。
“我希望咱们柏家,跟谢家的关系能再紧密一点,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们都必须跟我们站一边,这样还能有什么问题能难到你呢,”谭沐笑了起来,兀自打着算盘,“谢家待嫁的有三个千金,大女儿地位最高,但我不想她来柏家也那么跋扈,所以还是二小姐比较好,比你小两岁,年龄正合适。”
“妈,你不是知道我喜欢男人吗”
谭沐脸色一沉。
她怎么会不知道,早在多年前看到柏宸笑着叫那个小贱种哥哥时,她就知道。其实,她可以允许柏宸玩男人,还可以玩不同的,甚至玩出人命都无所谓,但是婚约这种大事,关系到家族利益的,不能随性乱搞
“我知道你喜欢男人,但结婚还是跟女人比较好。”
柏宸却说:“我对女人就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把她娶回来当财神供着”
谭沐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不再抚着儿子。
“你现在不比以前,我以为你什么都懂,可这些道理还要我再重复吗把她娶回来对她稍微好一点,你想怎么玩你的就怎么玩”
柏宸出乎意料地平静,“就像父亲当初对你那样”
谭沐心里一阵刺痛,但面上还是轻笑,“好歹,我也是做了柏家的正牌夫人。”
“妈,我知道你当初有多难受,不想把那种场景又重复一遍。”
难得柏宸有如此耐心讲道理的时刻。
“我一点都不难受,一直要的就是位份和权势,我巴不得那个男人不要来打扰我,负心的人总会遭报应,早死活该”
柏宸只觉得自己母亲说的是气话。
原本的和蔼只是昙花一现,谭沐慢慢又露出刻薄的真面目,“都是那些不男不女的人之前是害我男人,现在还要来害我儿子,活该一辈子受罪真是巴不得他们统统去死”最后一句话几乎咬牙切齿,可她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气喘,谭沐缓了缓,又看向柏宸,“你要是敢跟你爸一样,跟那种人搞在一起,哼,”她冷笑着,“哪怕你把人弄进柏家,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柏礼那个狐狸精,我一早就说不能留在我们家,可你非要留还一直留到现在,现在好了我这身病就是那个灾星带的”
“妈,别发神经,”柏宸终于皱起眉,“你现在真有被害妄想症。”
“宸儿,妈求求你,听我的话,”她又重新握住儿子的手,“把谢家二小姐娶了,再把那个贱人赶出去,你要是不忍心,就交给我,”那一瞬间她脸上显出迫切的神情,这种表情出现在苍白虚弱的面孔上,有种诡异的扭曲,“我来对付他,我知道怎么对付的”
柏宸把自己的手拿回来,谭沐想抓着不放,但奈何没有力气,只能看着儿子的手从自己冰凉干枯的掌心里滑出去。
谭沐焦躁起来。
柏宸就那么静静看着。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面对自己母亲。
“过几天我让谢棠带最好的医生过来。”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儿子要走,一下子有些慌张,“我说重了,道歉好不好,宸儿别生气,你再坐下来陪陪我”伸出颤巍巍的手试图挽留柏宸。
“我还有事。”
她瘫软地放下手,“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是我亲手把你养大吗,让你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然”
但这些话一点都无法博取柏宸的同情,甚至一点都不想听。正好主治医师过来查房,打破了这种柏宸十分厌恶的亲情氛围。他短暂地嘱咐了一句“好好照顾夫人”就走掉了。
关上门的时候,他对上谭沐的视线。
女人的眉眼低垂,在这一刻显得十分落寞,看起来确有几分可怜。
柏宸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离开。
他立刻给谢棠打了电话,让谢棠尽快找几个最好的医生过来看看谭沐的病情,哪怕是在国外,都可以花重金请过来。
谢棠自然是应下。放下手机的那一刻,他心情极好。
应下柏宸的要求后,谢棠就悠闲地跟程奕扬打了电话。
可能正是因为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近,谭沐比往常更容易慌张失措,想要用尽自己仅有的最后一分筹码来达到目的,越快越好。可惜,柏宸并不愿意配合,这个唯一的儿子反被她越推越远。
但凡谭沐真把这个抢来的小孩当作自己的亲骨肉,好好养大,柏宸应该会更加动容。可是她把他当工具,支撑她权势王国的绝佳工具,从娘胎里就开始被她利用算计,一直到她真正死去的那天,才算停止。怪不得柏宸的性格如此诡谲复杂、喜怒无常,在这样阴郁的环境里长大,心理多少都会有点扭曲。
程奕扬接到谢棠电话报备消息时,刚从警局看望谭溪出来,他十分平静,眼底更是犹如一潭死水,什么情绪都已经溺毙在里面。
他当然没有主动提及谭溪跟他说的那些事,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偶尔,眼底窜起一小束火花,然后很快又熄灭。
从后视镜里看到程奕扬的神情越来越慵倦,慵倦里面又夹杂着一股轻描淡写的不屑,微微眯起眼和勾起唇角的时候,会感觉莫名地透出几分若有似无的媚意。
谢隽廷知道,柏律真的回来了。
柏律当然也知道,对方正从后视镜里也看着自己,那个有点诱人的姿态大抵就是做给对方看的。
回到谢宅,大白天的,柏律竟然很自觉地跪到谢隽廷脚边,还是在客厅里,角落站着佣人,门口站着保安,这么多人看着,他还做得毫无顾忌。
当时谢隽廷坐沙发上喝茶,脚边突然跪了一个人。
沙发那里铺了地毯,双膝跪地也发出什么声音,昂贵的地毯或许可以让这种跪姿显得不那么低微。以前他洗完澡,也经常跪在卧室的地毯上,然后把头轻轻放在谢隽廷腿上,直到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再开始求欢。但此刻跟那时是完全不同的,此刻只是卑微又无奈的请求罢了。
“谢少爷,感谢你帮了我,让谢棠配合我,我才能继续完成计划,”他把语气放得低缓,已然是服从的样子,手指还顺谢隽廷的腿,一点点地往上抚摸,“要不要跟我上床嗯”最后那个上扬的尾音颇有的感觉。
谢隽廷看了眼柏律挑衅又诱人那样子。他以前也很会服软,但眼里全是柔艳,像一滩水,而现在,眼底隐隐地透出一种不屑。柏律可是很擅长隐藏情绪的,他这么把不屑直接露出来,只能说明就是刻意的。
“你又在发什么疯”谢隽廷手里端着杯子,低头抿了一口,“你现在一副憔悴样子,不好看,我不想跟你做”。
柏律心中已经凉透,冷冷地自嘲,“我这脸丑,但身子还在,反正你最感兴趣的,也不是我的脸,你要的只是身体罢了,脸是谁的都无所谓。”
谢隽廷终于正眼看他,但一跟对方对视,柏律迅速把挑衅的眼神换成无辜。
“我怎么敢在您面前发疯,只是有个小小的请求罢了。”
他把下巴搁在对方腿上,轻轻磨蹭,“你怎么折腾我,我都没意见,只要不把我弄死就行,但不要碰我哥行不行”语气柔柔的,小心翼翼,尽量不去激怒对方,以免刺.激谢隽廷对哥哥伤害更甚。
“毕竟我贱,我也习惯了你,所以怎么对我都承受,但是”
“够了,”谢隽廷寒声打断他,“你说的碰,是什么意思”
柏律以为对方故意这样问,在心底嘲弄地笑了,没说什么,虽然那句极小声的“嘁”还是被谢隽廷听到。
柏律不想跟他废话,手不安分地往对方腿的内侧摸去。
谢隽廷一把抓住,沉吟片刻,直接甩开。
“用不着这样吧,这可是你应得的,你帮了我,我是该还你一次,”话语似乎是正面的,但偏偏以一种极其讽刺语气说出来,“谢少爷,我觉得,我跟你应该算更清楚一点,按你的规矩,你帮我一次,我就跟你做一次,每次都两清,这样多好”
“帮我报复谭沐,算一次;让我见到点点,再算一次,今天又让我如愿以偿去见谭溪。谢少爷,算下来我已经欠了你三次,好歹让我还一点吧,我可是个不喜欢赊账的人,怕以后你给我滚高利贷,还不清,你又可以寻个由头百般折磨我。”
柏律的表情是那种该死的无辜,还掰着指头数,清账的架势。
谢隽廷知道,这个柏律又在故意气自己、讽刺自己。
这回他想了想,决定换一种手段,没有冷下脸,当然也不是准备安慰,而是决定奉陪到底,淡淡地问:“你认真的”
柏律小幅度地弯起嘴角,不知是不是嘲讽对方轻易上钩。
“在床上,我可从来没有耍过赖,哪次不是让你做到尽兴。”
那些变.态的施加在他身上就够了,不能玷污他的哥哥。
杯子里的水已经彻底冷掉,一点温度都没有。
周遭安静无声,让俩人的对峙显得更加凉心。
谢隽廷很快就适应柏律这种暗讽的说话方式。
“既然你自己都说要取悦我,那就必须让我高兴,没让我满意,全都不算。”
他把冷掉的杯子放回桌上,摆摆手,屋里的女佣陆续低着头离开。听到俩人吵架那些佣人原本就已经感到尴尬,门口的保安更是藏到了门后面避免被少爷瞧见,只是没有得到命令的女佣无人敢走出去。
柏律看着他,嘴角浮起一丝诡谲阴沉的笑意,刻意压低的声音却暗哑诱人,“我保证让你高兴,谢少爷,你要是不满意,我就一直服侍你,上面下面都用上好不好”
这话语说的极其露.骨,但语气却是冷漠无感,嘲讽意味简直加倍,像一根细小的刺,直接扎在人心口上。
漫长的沉默。
足足有十多分钟。
谢隽廷就那么靠在沙发上,衬衣领口的纽扣是开的,露出好看的锁骨,修长的双腿也随意架着,明明是懒散的姿态,却被他做出了禁欲的冷感。大抵是因为强大的气场和他的神色。浅色的眼眸本来就容易显得冷冰冰,灰色还尤为不近人情,总觉得像是不屑注视任何人一样。那些精挑细琢的五官和脸部线条,在清冷的气场衬托之下,反而显得更加高不可侵。
稍稍抬眸,谢隽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柏律觉得那是一种无声的挑衅,咬咬牙,决定做到底。
他抓起谢隽廷的右手,按在自己脸颊上。
然后侧过脸,亲吻对方的手,从指尖一直到掌心。
这种场景何其熟悉。
只是八年前,谢隽廷可能会环住眼前这人的腰,把人勾进自己怀里或者直接压在床上,但现在,他无动于衷,心里也是半点波澜都没有。
那是一种很催情的吻法,嘴唇触碰只是点缀,主要是舌头在起作用,灵活地绕着指尖舔下去,一点点地把对方食指吞进去,含到根部。让对方整根手指都躺在自己温暖湿润的舌面上,含妥之后就开始吸吮。
显然,他在尽职尽责地模仿某个动作,试图借此勾起对方的情.欲。
用余光瞟了谢隽廷一样,很可惜,对方现在好像还没什么反应。他稍稍松开唇舌,把对方的中指也一并吞进来。
还好谢隽廷的手指并不像其他男人那样骨节分明、粗大粗糙,他的手指纤长纹理又细腻,两根加一起也不会很粗,但中指稍长,略微增加了吞吐的难度,指尖都已经不用手那用嘴可以吗,把鲜红的小舌尖探出来,在自己唇缝上舔了一遍,尽管心里很恶心,但眼神楚楚可怜,还直勾勾地望着对方。
谢隽廷只是淡漠地说:“取悦不了,就从我身上下去,别浪费时间。”
八年前的柏律,是没有感觉的,但这一刻他似乎受不了跟那种漠然的目光对视,低下头,看到自己露着的两条大腿,一左一右跪在对方身侧,沙发是木头的,很硬很凉,跪久了膝盖很疼。
其实这也难不倒柏律,毕竟谢隽廷以前没喜欢上他的时候,比这更冷,他却还是能想出很多诱人的招,现在他不让他动手除去衣物,其实他还能想出破解的招,比如,跨坐在对方身上,用自己的某个深深的缝隙紧紧贴着对方下\身,轻轻地厮磨
但他现在不想坚持了,或许是光着身子太久了,感觉到一股森森的冷意。
从谢隽廷身上缓缓爬下来,柏律也不去看他的神色,只是一声不吭地把先前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回来。
谢隽廷突然起身,也不再管,直接就去了二楼,根本不在这里待着。
转身的那一刹,柏律感觉对方的步子很急,甚至恍然间听到了一点微微急促的叹息。
柏律也懒得管了,穿了衣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久,至少有半个小时,方才身上出的一点细汗也都凉透。
今天这一场较量,简直是自取其辱,谢隽廷变着法子让他自己赢。
柏律总觉得,如今的自己不应该比八年前更放得开么,可这该死的痛苦感是怎么回事以前明明没有,现在倒有了。其实以前也有过,是谢隽廷把他逮回来,还跟他上床、谢家的佣人还唤他律少爷的时候,他也会产生这种痛苦感,怪什么要脸。之前是全然豁出去,不要脸就可以无敌,所以不会有什么痛苦,但后来假象都自己亲手揭破了,他也不想继续伪装,因而才有痛苦。
那一刻,他冷冷笑了一下真是自作自受可怎么就摊上谢隽廷这样的人
不过刚刚竭力取悦对方的过程中,哪怕喘着气没羞没臊地肆意摆动身体,他都时不时重复那一句“怎么对我都可以,求你放过我哥”。
谢隽廷下来的时候,柏律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也差不多恢复。
柏律看他一眼,嘴角又泛起那种瘆人的笑,“你现在可真厉害,我这个不是雏儿的鸡仔现在被你吃的死死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所有规则都是你来定,只许我脱是吧,这场脱衣戏有没有让你满意到啊”
“帮你一次,你就做一次,每次都两清,这不是你制定的规则么,现在又赖给我”谢隽廷一面说着,一面走近,伸手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地址。
柏律把头撇过去,看都不看就不接。
谢隽廷也不急,徐徐问道:“你连柏礼都不想见”
话音一落,柏律就气势汹汹转头:“给我”
谢隽廷冷不丁地提醒:“加上这次,四次,给我记着。”
柏律根本没心思管什么“规则”、“还债”,只顾上盯着谢隽廷手里那张小纸条,还主动伸出手去掰。
谢隽廷看柏律那饥渴又凶狠的样子,真想狠狠训他一顿,但他知道没用,要是有用,八年前就派上用场。
柏律对他哥就是病入膏肓。
谢隽廷松开手,让柏律如愿以偿地拿到。
他不擅长解释,更不喜欢多说话,就算有耐心扯几句,柏律现在也未必全信他,解释和劝慰这种细致活儿,还是留给柏律的亲哥哥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