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越多,了解到的情况也越多。
据李家太老爷所言,从很多很多年前开始,久到他无法说清年代的时候,源于李家发家的初始,族曾经有位李家的后代企图休掉糟糠之妻、另娶她人,却遭到族长辈的阻止,而又有叫人为之疯狂的力量。
他们没有和平解决这件事,想要休妻的男人最终联合未进门的妾室将发妻谋杀,制造出吊自杀的假象。而这件事发生的地点在眼前这个房间,那个女人惨死的时候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寝衣。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手段瞒天过海,成功瞒过了府衙的追查,却没有逃过这个女人的诅咒。
某一天,一个下人死了。后来,又死了一个丫鬟。
那个被迎娶进门、取代发妻位置的女人,终日活在惶恐不安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而她留下一个后代后便撒手人寰。老爷子叹气,望向身后血衣,锋眉紧皱:“我只知道从那以后这件衣服被挂在这里,诵佛、念经,各种超度,也度不走她的怨气。哪怕是后来那些两情相悦的、心甘情愿让丈夫纳妾的李家后人,也被同一个诅咒所困。很多人死了,没人愿意来李家伺候,一时间人丁凋零,李家只能自给自足,反而壮大了家业。在我小的时候,这个诅咒已经成为一个历史,李家终于有了昔日的辉煌,好像我们家的长辈找到了一个很好对抗诅咒的方式,而这个方式延续了很多年一直凑效,我却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什么方式?”老嬷嬷紧张地问。
老爷子回头,望向她的目光依旧充满凌厉:“不能行纳妾之礼,妾室不能入族谱,连她们生的孩子也不能入族谱。”
他说的不仅是对抗诅咒的方式,更是他们曾经关系的一部分。
老嬷嬷活下来了,因为她没有真正意义成为李家的一份子,但她也因此失去了一个孩子。眸光转动,我看见她布满皱纹的眼低垂下来,露出一抹哀伤:“我的孩子死了,是因为您曾说要给这个孩子一个身份?”
“是!”老爷子很肯定地说道,“哪怕只是一句话,也会被李家的诅咒视为承诺。”“那秋妍呢?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事?”老嬷嬷不解地问,“少爷的两个妾室没有入族谱,现在两个孩子都在秋妍名下,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化解诅咒?”
老爷子沉默,或许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但他们的对话却让我和香兰的思路更加清晰了几分,为了防止诅咒再次发生,李恒的两个妾室迎进门时没有行入门礼,而她们所生的孩子都被视为是赵秋妍的孩子……
这么说,李恒不算是另娶,也不算是遗弃了赵秋妍,在那个年代,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确实算是不错了。
但结合之前老爷子的话,事情却另有隐情。
他请大夫看过赵秋妍的身体,她并不是生不出来孩子,而是诅咒让她无法生育。后来突然有一天,赵秋妍的眼神变了,看什么都透着一股冷漠的漠然,也是因为这个眼神,让老爷子想到了曾经失踪的妻子,想到了她在失踪之前变得多么冷淡、多么冷漠。
可整个过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时间久到让老爷子都误以为构不成威胁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可惜我和香兰没有看到之前发生的情况,只能通过众人的描述关联所有事的来龙去脉,香兰再皱眉分析,愈发觉得整件事不好处理:“怨咒一开始以女子的怨恨而生,李家的人不再休妻可以解决,或是有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也可以平息这件事。但到现在,怨咒依旧存在,那说明在这片土地从来没有存在过化解怨咒的力量。”
说完这话,她又再度看我,无奈叹气:“老实说,如果你和杨先生生于那个年代,感情也足以感动天地了,可现在算你们回到别墅秀恩爱,怕是也无济于事。”
“我和杨卓原来感情一般。”
“啊?”
“我没告诉他,我喜欢他,他也没有告诉我,他喜欢我。”总之那个时候,我完可以想象我们彼此之间有多么纠葛。
何况我越是喜欢他,越是对他不好,我估计他当时被我毁得自信心都没有了,若不是现在我直截了当地说要和他在一起,恐怕他永远都不会表露感情。
想到这件事,我不禁走神。
身后突然袭来一阵阴风,才吹走我渐渐飘远的思绪,感受到身边正在徘徊的危机。
香兰也在这时回过神来,猛然拉着我的手臂打量四周。
未想,我们并没有发现女鬼的踪迹,反而在破败的假山石后瞧见了杨卓的身影。
只是此刻出现的他依旧周身黑袍形象,眸色极深,眼波动暗光。
在我诧异之时,他的眼神与我相对,而后,原本清亮的天空一瞬暗淡下来,乌云密布般如同即将下雨。
黑暗的身影很快移动过来,在女鬼现身之前,杨卓缓缓俯身,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和袁香兰。
香兰的表情更是惊讶:“杨先生你怎么……”
“他不是杨卓,不是你现在认识的那个杨卓。”说到这件事,我觉得怪了,原来的杨卓怎么会从我的记忆深处跟到这里来了?
再看他,无血的薄唇微微翕张,眼带有疑惑,似乎有什么问题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我一边观察屋里院外的情况,一边迅速和他解释:“你不要惊讶,我也不管你是怎么跟来的,总之我和香兰……她是我朋友,我们来自未来,追踪鬼气进入了识灵模式。第一次识灵重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这一次才识灵成功,至于你……”我艰难地看着他,揣度了良久才得出最后的分析结论,“应该是现在的你企图和我联系,但无法顺利联系,于是我记忆的你出现了,跟着我们来到了这儿。”
香兰听得头大,更别说杨卓的反应了。
“你不用解释这些啊。”她匆忙说,“反正有杨先生在,不管是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他总是会帮你的不是?”
嗯,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我唇边蔓延出一丝笑,身旁的杨卓怔住了。
依稀记得他每次魔化后是眼前这副样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杨卓便收回目光,警惕地朝前方看去。
和过去一样,他不怎么说话,只关注周围存在的危机,沉默应对所有潜在的危机。
而这时,屋子里的老爷子和老嬷嬷也意识到了不对,阵阵袭来的阴冷鬼气吹起了那件血衣,屋子里的烛火瞬间熄灭。
两人紧张地离开了房间,踏入萧条的庭院,女鬼的身影如同一阵寒风从眼前闪过,悬浮在半空,又很快消失无踪。
不过这一次,我稍微看清了一些情况,这个女鬼并非周身黑,她身的确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但头发颀长无,几乎将她的鬼身都包裹起来,飘动的时候,也只能看到她浓密的发丝迅速扫过。
老爷子和老嬷嬷吓得不敢动弹,甚至还发出了短暂的惊呼。
我看见他们两人同时顿住,身旁杨卓却企图起身追踪女鬼的行踪,被我迅速扣住了胳膊,冲他摇头:“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看到的都是识灵场景?”说来,我不知道他懂不懂什么是识灵,又好追问了一句:“识灵你懂吗?是通过鬼气,追踪过去曾经发生的事。”
杨卓点头,锋眉紧皱,看我的眼神依旧充满了迟疑和犹豫。我仰头看了看天空,那片怨咒产生的灰雾还在,袁香兰连忙插话说道:“怪了,为什么感觉他们像是被定住了,不能动了呢?”
“看来女鬼是打算动手了,这次她计划杀了他们。”
可话落,庭院外的其他地方又传来了惨叫,我和香兰同时一怔,迅速起身,被定格的老爷子和老嬷嬷也在此刻回神,连忙望向尖叫传来的方向,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在我们追踪识灵记忆的过程,所看到的画面无非是赵秋妍失踪后,李家下人、丫鬟逐个被女鬼追杀的场景。
不分白天黑色,怨气的力量一旦被唤醒,杀戮不会停止。
久而久之,有人离开了李家另谋生路,而继续留在李家生活的人无不战战兢兢,备受煎熬。
漫长的三天时间过去,我和香兰一直被困在昔日的李家场景里,她曾尝试着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却不知道是否因时候未到的缘故,我们还是无法离开李宅,却可以在这附近走动。
第三天傍晚,我和香兰去了树林,昔日的杨卓依旧跟着我们,不说话、不打扰、只是跟着我,寸步不离地听我和香兰讨论这里的情况。
“杨先生真有意思,难怪你对他情有独钟了。”
听她这么说,我忍不住撞了香兰一下,鉴于她识灵没什么经验,我只好转身问杨卓,知不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黄昏的光影顺着树梢洒落,朦朦胧胧勾勒着他英挺的眉目。这时他已经摘下黑袍的斗篷,露出他略显苍白无血的脸颊,望着我的瞳孔依旧幽深,回应的姿势却十分轻缓。
他在划手语,可惜我看不懂。
无奈皱眉,我耐心地对他说:“杨卓,过去的记忆我没有了,算以前我懂手语,现在也是不懂的。要不,你用法术告诉我啊,是心音密语,你有时候是这样和我交流的。”
不知为何,说完这番话,他的眸光又深邃了几分,我又回到过去那般总是猜测他想法的心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珠子瞧。
良久,我才听见他的声音随着法术传入,沉沉落入耳,显得有些生硬:“现实,应该只过了半个小时。”
那还好,不算太长的时间,我连忙将这番话转告香兰,她也轻松地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还好只是半个小时,不然我们肯定饿死。”话落,她又盯着杨卓一本正经毫无表情反应的脸,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现在的杨先生够严肃了,没想到原来更严肃。”
严肃又怎么?反正我家杨卓好脾气。
如果真的严肃到不苟言笑的地步,香兰也不会这么跟他开玩笑了。
看着他一脸迷茫又不知该如何回应的姿态,我也笑了笑,便拉着他的手蹲下,拾起地的树枝,开始画这里的格局图和现在面对的小区别墅布局:“李家的诅咒传到今日已经无法更改,我们只能找到起始的位置是那间庭院。第一个枉死的女人留下的诅咒,依附在了她白色的寝衣,这是一个很好追查的线索,如果找到那件寝衣,或许我们可以控制别墅的怨气。”
“可是。”香兰还是有所迟疑,“至今为止,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和黑字有关联的部分。”
“可能已经找到了,是那件衣服。”我想了想说,“你应该记得,我和杨卓从精神病院回来,告诉你们,我们看到了张潇写下的黑字变成了一道漆黑的鬼影出现,而那道黑影由黑字组成吧。如果这个黑影,其实是寝衣的象征呢?”
“我明白了。”香兰一拍脑门,“那么现在寝衣不是一件实物,而是一道由怨气所化的影像,白色的寝衣每次作祟杀人都会吸取血色,血色囤积到一定程度,红色会变成暗红,转为黑。看起来是黑色,其实还是由鲜血构成,那么鬼影出现的字不是黑字,而是血字!”
但说完这话,香兰仍是不解:“算分析出这一步,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是字,而不是别的东西。”
“可以啊。”我提醒她,“血衣前的符纸、符,你还记得吗?”
“它把驱魔符咒给融了?”香兰紧张瞠眸,完不敢相信,“如果力量这么强大,我们该如何对付?”
我始终相信,一开始不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还是第一个枉死的女人将怨咒施加在了寝衣,不断堆积女性死者的怨气,才渐渐变得强大起来。
而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怨咒无法害人,真正厉害的驱魔道长曾经施加咒语,封印寝衣。但到后来,怨咒又想到了新的方式去摆脱符咒的力量,于是迷惑了赵秋妍,让赵秋妍成为下一个诅咒的开始。
听我这么解释,香兰明白了:“是这里出了变化,所以我们才从赵秋妍的失踪开始识灵,看到后来发生的情况?”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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