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老头的身后还跟了一个看起来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袭儒衫不卑不亢的跟在那老头身后随他一起进了暖阁。
“姓史的你怎么来了?”夏老做出一脸茫然模样的问道。
史夫子呵呵一笑:“史某不是说了吗?我来给你拜年来了吗?”
夏老没好气的道:“拜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有进二十年没来往过了吧!你今天跑来给你拜年,我怕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史夫子也不介间夏老的揶揄,依然笑道:“史某人这不是一直在山东潜心治学,一时间忘了世间的春秋吗?没想到这一晃就是二十年了,惭愧惭愧啊!”
夏老微微一笑,看向他身后的那个中年人,问道:“你领的这小子是谁?”
史夫子呵呵一笑:“这是史某人的弟子,庞宠。庞宠还不快来拜见你夏师叔。”
吴峥看了看眼前这个史夫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师父夏老,感情这老头的年纪居然比自己的师父还大,这老头到底是怎么保养的,身体居然如此硬朗,都这个年纪了居然还能在这个大冬天的从山东跑到神都来。
庞宠走上前来抱着手对夏老深深的一揖,就这行礼的动作来说哪怕是最挑刺的人,在他身上也找不出来半点毛病。
“学生庞宠拜见夏师叔。”
夏老上下打量了庞宠一眼,问道:“齐鲁人氏?”
“回师叔的话学生范阳人氏。”
夏老点点头,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上门是客,坐吧!夏五上茶。”
史夫子坐了下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夏老身边的吴峥,笑问道:“夏至兄这位一表人材的小哥,莫非就是你的开山大弟子吴峥?”
夏老笑道:“你这老货不是一直都在山东治学,不知人间春秋吗?怎么我前年在渝州刚收的弟子,你远在山东都知道了?”
史夫子笑道:“你这弟子那是才名远播啊!史某人那是想不知也难啊!”
“是吗?我这不成气的弟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名气,我这个做师父的怎么不知道?”夏老问道。
史夫子伸指虚点了夏老几下,笑道:“你这家伙就爱说俏皮话,桃林一役令徒以一人之力,压江南八大才子,这事在当年就传遍天了夏至兄你会不知道?到是史某人在去年秋天偶遇一个叫曲海的小子,这才听闻。说起来夏至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收了这么一位得意弟子居然也不给我说一声,怎么怕我上门来寻仇吗?”
夏老指着史夫子对吴峥道:“这姓史的算是你半个师伯,乃山东有名的大儒,还不快来见过你这半个师伯?”
这俩个老家伙之间有事情啊!一见百就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打机锋,也不知道当年结了什么怨,但做师父的不说,自己这个做徒弟的也不好八卦啊!
吴峥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向史夫子行礼道:“师侄见过史师伯,见过庞师兄。”
史夫子微微点头,庞宠连忙站起来还礼,说道:“吴师弟客气了,早就听闻吴师弟在春江畔做了一首破阵子,让人好生向往,今日总算是见到本尊了。”
吴峥说道:“庞师兄说笑了,师弟就是瞎作上不得台面。”
庞宠道:“这样的词师弟都说是瞎作,那如果师弟认真来一首哪还得了?就是不知庞某跟夫子可有这个耳福?”
“庞师兄你这是想见师弟出丑啊!当日春江诗会上,师弟也就是脑中灵光乍现才偶得一首而已,像这样的词哪能说来就来。再说了自那诗会之后,师弟我一直都在忙着军务,这诗司一事许久都没碰了,哪里还敢在师兄与师伯面前献丑。”
庞宠道:“吴师弟你这是谦虚啊!只是师弟乃夏师叔高足,为什么要跑去军伍之中作践自己?”
吴峥一愣,说道:“这谈不上什么作践吧!师兄身在齐鲁之地不知道,巴蜀之地一直被吐谷浑虎视眈眈,这贼人都打到家门口了,难不成吴某写首诗就能将他们吓回去?不成的,想要让他们回去,还得靠手里的刀剑才行啊!”
庞宠呵呵一笑:“这么说来师弟还是一员为我大周开疆拓土的儒将?”
吴峥笑道:“师兄抬爱了,你说的开疆拓土那是吴某以后的愿望。”
“那师弟现在的愿望呢?”
“当然是保家卫国啊!这就跟走路是一样的,人想往前走在走之前总得先把自己给站稳吧!这站都站不稳何来行走千里?”
庞宠点点头说道:“师弟说的极是,但不师弟现如今在军中担任何职,可有机会让师弟一展抱负?”
吴峥笑道:“蒙陛下不弁,吴某现居左骁卫大将一职,正好可以让吴某一展抱负。”
庞宠一愣,原以为以吴峥的年纪最多也就是六品校尉而民,却没想居然是已经是朝中三品大员。
这让他心中所想好的说司,这一下子全没了用武之地。
而吴峥从自他自称吴某开始,就看出来了这两家伙特么的就是来找茬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当年是怎么得罪了这俩个家来,居然让这二人连自己都给恨上了。
庞宠悻悻坐下,却见他那姓史的师父说道:“子秋,你不知道你这位吴师弟的师兄的身份那可了不得,乃当今圣上。出于同门之宜,给他一个大将军还不是举手之劳?”
吴峥说道:“师伯说的没错,吴某能成为左骁卫的大将军确实粘了陛下不小的光,但话又说回来,我要是阿斗的话,这位置我也坐不热啊!”
史老头笑道:“照师侄这话,你在大将军的位置上还为陛下立了不小的功劳?”
吴峥笑道:“唉!都是走运而已,为陛下从鞑靼人手上拿回了一座城。”
史老头一愣:“你是说燕郡城?”
吴峥笑道:“说了都是说远,在应天门前一不小心赢了黑山王的赌战。”
史老头一听,突然扶着椅子道:“应天门前的那场赌战是你小子打的?”
“侥幸侥幸而已,师伯你就快别夸我了,再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你……你小子小小年纪能有这翻做为,就连老夫也不得不承认确实难得。只是荒废了学业,就有些可惜了。”
吴峥笑道:“师伯你这话师侄可就不敢苟同了。我这叫牺牲我一个,幸福全大周的读书人啊!师伯你想啊!要是国门没有像我这样的人守着,哪天夷狄打进中原,这读书人逃命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做学问?”
史夫子微微一笑:“你小子这话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说完便回头对庞宠道:“庞宏还不快谢过你师弟替你看守门户?你刚不听见他说了吗?要是没有像他这样的人守着,夷狄早就进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