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喊道:“薛清凌,你是不是又胡说?!”
“你别凶我!”薛清凌嚷嚷道:“我,我没有胡说!”
明瑶冷笑道:“好啊,薛清凌,我还真把你当成了傻子。没想到你深藏不露,是个颠倒是非,恩将仇报的个中好手啊!”
“你,你才是个傻子!”薛清凌躲闪着,还不忘回击:“我现在不怕你了!”
计千谋道:“我这侄女绝不会说谎。她说是你害死了薛笙白薛老弟,那必定不错。我们五大队堂堂医部大队大首领,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家,居然敢出手戕害,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背后是杖了谁的势?!说!”
我大怒,道:“计千谋,你少冤枉好人!根本就不是这回事!薛笙白怎么死的,袁重山前辈是知道的!袁前辈,您告诉他!”
袁重山道:“计兄,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事情原委了,你连我也不信?”
计千谋道:“你跟他们关系很好,说话自然是向着他们的。”
袁重山愠怒道:“我是五大队的人,从来秉正处事!这位姑娘的本事不及薛笙白,如何能害死他?”
计千谋道:“所以她必定是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否则,正大光明相斗,一百个她也未必是薛兄的对手!”
“放屁!”蒋赫地怒道:“秃驴,你再说我闺女一句话试试?!”
计千谋瞥了蒋赫地一眼,道:“你闺女?我看她杖的就是你的势吧?!”
“贼秃看打!”一道沉声,一粒石子嗖的迸出,击在计千谋的光头上,计千谋顺头流血,惊怒交加,却敢怒不敢言,只往后躲藏。
二爷爷甚是喜欢明瑶,计千谋反复诘难她,自然难逃二爷爷的惩戒。
计千谋又看不出是谁下的手,心性狡猾,好汉不吃眼前亏,自然是不敢再逞口舌之利。
蒋赫地兴高采烈,大声赞道:“打得好!”
我道:“我们二人好心救了薛笙白,又护着薛清凌一路找到袁重山前辈,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到你们五大队跟前,你们现在居然倒打一耙,恩将仇报!早知道,救她干什么?!”
明瑶说:“弘道哥,从今往后你就知道了,活在这世上,宁肯与智者为敌,也不要跟傻子做朋友。否则,你会有生不完的气,惹不完的麻烦。”
我点了点头,道:“反正咱们问心无愧!他们爱信不信!”
叔父乜斜着眼睛,道:“许总首领,你是咋么个说法?!要是你也跟那计秃子一样,想开打,想抓人,那咱们就试试!反正,老子还没打够!”
许丹阳沉吟不语。
先前被姥爷骂作“寡妇”,被二爷爷用石子打破鼻子和额头的那个女人,又站了出来,道:“总首领,薛老为我们医部大队无私奉献多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我们最最尊敬的老同志!您一定不能让他白白牺牲在这些坏人手里!薛老已经去了,属下现在就代表整个医部大队所有队员向您郑重表态,坚决为薛老报仇!排除艰险,义不容辞,不怕流血,不惧牺牲!”
“好啊!”明瑶忽然指着那女人道:“原来是你!”
那女人道:“什么原来是我?”
明瑶道:“原来是你害死了薛笙白!”
那女人脸色一变,道:“你,你这凶手,现在居然反过来诬陷我?!哈!哈哈!当着我们五大队这么多人的面,用这离间计,也太不高明了吧,呸!”
我也猛然醒悟,道:“就是你!就是你害死的薛笙白!袁前辈,是她暗算薛笙白,逼得薛笙白孤身败走吗,最后死在了火堂朱汉手中!”
袁重山看看我和明瑶,又看看那女人,有些发怔,道:“小兄弟,我知道你们没有害死薛笙白,可,可你们也不该构陷他人。”
明瑶道:“袁前辈,我们可不像有些人,我们没有构陷好人!”
我道:“袁前辈,你先告诉我,她是不是寡妇?”
袁重山一愣,那女人勃然大怒,骂道:“小杂种,你——”骂声未绝,一粒石子“嗖”的奔出,正中那女人大嘴,“咯嘣”一声响,那女人捂着嘴闷声呻吟,忽而朝地上吐了一口,两颗牙混着血落在了地上。
“到底是碎!?”那女人暴跳如雷,大声狂吼,但是门牙已掉,说话漏风,不但言语滑稽,模样也极为可笑。
不用想,自然还是二爷爷做的手脚。
叔父在旁边忍着笑,道:“你再敢骂他一句,下一回就不是掉两颗牙了!”
许丹阳环顾我们这边众人,老爹、三叔、姥爷、二爷爷、名、礼等各自装模作样,全都是一副无辜样,许丹阳目光逡巡,最终落在了我爷爷身上,颇为怀疑的瞩目许久——想是把爷爷当成了暗中打石子的高人。
我耳中忽然听见爷爷的声音,道:“从面相上来看,那妇人确是寡妇,而且右肩肩髃穴处有伤口,是新伤,有毒气,创口甚小,似是细针所致。薛家是淮南医脉名门望族,有祖传绝技——鬼门十三针。”
这声音轻微细弱,却又十分清晰,我听在耳中,稍稍吃了一惊,环顾众人,见别人都无甚反应,显然是没听见爷爷说话。
我心中醒悟:这是爷爷用了六相全功中的口相——蚊音入密之功,恰与龙吟相对,一则声小幽微,一则声震九霄。
但声音虽不惊人,其中内容却让我精神大震!
我朗声说道:“许首领,袁前辈,薛笙白临死之前曾经骂过一个人,说是这个人暗算了他。”
“哦?”许丹阳道:“薛老怎么说?”
我想了想,道:“薛笙白说:‘孙寡妇,敢对老子施阴招,下黑手!想抹掉老子,你当老大,嘿嘿……老子让你好看!’”说罢,我指着那个女人,道:“所以我刚才才会问袁前辈,她是不是寡妇。其实不用你们说,从面相上来看,她就是个寡妇!”
“小——”那孙寡妇大怒,又想骂我,但似乎是想起了石子的厉害,只说了个“小”字便收了口,道:“你编这谎话来哄人,谁信?!许总首领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饭还多,你以为能骗的过他?!”
我道:“我又不爱吃米饭。许首领,吃盐多了不好的,而且我也没编造谎话。”
不少人都笑了起来,许丹阳脸色稍稍有些尴尬,道:“孙姐和薛老是医部同志,你说孙姐暗算薛老,让人难以置信。”
明瑶道:“那为什么医部大队全军覆没,薛笙白落单,被朱汉的火堂追击围攻,而这个孙老奶奶却安然无恙,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孙寡妇听见明瑶称她“孙老奶奶”,鼻子都气歪了,恶狠狠的瞪着明瑶,道:“小丫头片子,牙尖嘴利不是?以后老娘要你好看!你问老娘为什么能安然无恙,那是因为老娘的本事高!要不是老娘与薛老走散了,怎么能让他死在你们这些歪瓜裂枣手里?!”
我道:“你要真是本事高,怎么会右肩肩髃穴上受了伤?”
那孙寡妇脸色大变,骇然道:“你,你胡说什么?!”
我道:“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肩髃穴受伤,你的右臂怕是不大好使吧?”
众人都看向那孙寡妇,袁重山道:“孙副首领,你的右臂确实是跟往常不大一样。”
孙寡妇冷哼一声,强自辩解道:“赌城的敌人这么多,我跟人交手,遭了暗算,受了伤,那有什么稀罕的?袁首领怎么处处都帮着外人?难道是受了人家什么好处,或者是落了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
“他确实救过袁某人的命!”袁重山道:“我受他极大的好处,毋庸置喙。”
孙寡妇道:“那我受伤,这小子怎么会知道?!是不是我受暗算的时候,这小子也在场,而且还是帮凶?!”
“我们知道的事情自然全都是薛笙白说的。”明瑶道:“不然我们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叫孙寡妇?”
“呸!”孙寡妇道:“谁信?!”
我道:“请问许首领,会鬼门十三针的人,赌城中有么?”
许丹阳略一沉吟,道:“鬼门十三针是薛老绝技,只有薛家的人会,别人的话,似乎不大可能。赌城中,并没有遇见。”
“好。”我又问孙寡妇,道:“进入赌城后,你见过会使鬼门十三针的人么?”
孙寡妇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了,道:“我见没见过,关你什么事情?!”
“不关我的事情,可是关你的事情,也关薛笙白的生死!”我道:“你敢不敢说实话?”
“我又什么不敢?”孙寡妇道:“许总首领说过了,鬼门十三针是薛老绝技,薛家独有,别人不会!赌城里怎么会有人能用?!我又怎么会见过?”
“好!”我道:“你肩髃穴上的伤口是针孔,而且有毒,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那正是被鬼门十三针所伤!这又怎么说?”
“你胡说!”孙寡妇惊怒惶恐,厉声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