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在一连彪了两个与语气词之后还是没能平静下来。
她抓着陆湘的手，“你大爷的，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孩子爹是谁？”
陆湘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滚你的，你会不知道？”
楚瓷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一边：“老实说，孩子爹是谁？”
陆湘整理了一下头发，缩了缩脖子，“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打掉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很心虚，眼睛一直不敢去看楚瓷。
她也不想打掉这个孩子的，但是孩子她爹不想要这个孩子，陆湘不想以后孩子问起她亲身父亲的时候她一脸尴尬。
楚瓷住着她的手，脑海里面闪过一个念头，“不要告诉是慕修臣的。”
陆湘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她那张明艳的脸上了写满了绝望与痛苦。
再也没有比淮这件事情更让她心烦了，她已经告诉慕修臣这个孩子打掉了，也不准备和他多做纠缠了。
毕竟喜欢了那么多年，能上了他自己也算心满意足了。
她摸了摸小腹，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楚瓷见她不说话，料到自己猜对了，当即呼了一口气，”湘湘，你可真行，我真服你。”
陆湘苦笑一下，“有什么好服的，我的生活简直是一团糟啊！”
她抬手看了一眼表：“我跟医生约好了，八点的手术，咱们赶紧进去吧！”
楚瓷望着她，眼眸里面浮现起深深的痛：“你真得考虑好了吗？”
“当然考虑好了啊！”陆湘重新带起口罩，“不然我来这干嘛？”
她看了一眼四周，拉起楚瓷的手：“赶紧进去吧，别被人看到了。”
当初选这个私人的妇科医院就是不希望被人发现啊！
楚瓷陪着陆湘进了妇科医院，做了一个简单的尿检和血检。
在等结果的时候，楚瓷对她说：“我去买点吃的，待会儿你肯定虚的慌。”
陆湘点点头，然后在走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因为是私人妇科医院，来这里检查做手术的大部分都是女人。
陆湘刚坐下，就看到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女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刚坐下来就开始哭。
而且一哭起来就没完了。
陆湘看了一眼，她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别人陪伴，而且好像也是从她刚才那个诊室出来。
她被这女人哭得有些烦了，忍不住摘下口罩：“你别哭了。”
女人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很不爽：“你管我，我孩子没了，哭一下都不行吗？”
陆湘一怔，下意识地就看着自己小腹，她似乎都感受到那里在动了。
一瞬间她感觉血液冲上了头脑，她几乎控制不住想要站起来逃跑了。
但是逃跑的念头被她硬生生控制住了。
旁边女人依旧哭得很厉害。
陆湘心有一瞬间软了，她拿出纸巾递给她：“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有的，你这么年轻，先把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换做以前，要是有人在她身边哭哭唧唧的，她要么让别人走人，要么让自己走人，但是现在，大概是同病相怜的原因，她对这个女人竟然有点同情了。
女人接过纸，“不会的，医生说我以后都可能怀不上孩子了。”
说完，她哭得更大声了。
陆湘急忙说：“不会的，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的。”
她这是在安慰这个女人，但是同时，也是在自我安慰。
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那颗躁动的心才能稍微安定一下。
“医生说我流产后子宫受损，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早知道我就不听那个杀千刀的打掉孩子了，啊……我的孩子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让陆湘心中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
在来医院之前，陆湘也打听过流产的危害的，但是最后她还是狠下心来准备拿掉他，她犹豫了一个月，现在终于下定决心弄掉这个孩子，从此和慕修臣一刀两断了。
但是越到晋级关头，她越狠不下心来。
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啊！
如果是个男孩，以后可以保护她呢！
如果是个女孩，就是她贴心的小棉袄了。
她死死咬着嘴唇，然后猛然站了起来，朝外面狂奔而去。
刚到医院门口就撞到了买完早餐回来的楚瓷，她睁着大眼睛，抓住陆湘的手：“湘湘你去哪？”
陆湘摇摇头，“我不要做了，楚瓷，我们回去吧！”
楚瓷急忙说：“湘湘，你考虑清楚了。”
陆湘点头，“我不做了，我要生下来，反正以我的条件，养一个孩子没问题的。”
她年轻漂亮又有钱，有个孩子又怎么了，依旧不能阻挡她的那些追求者前仆后继对她献殷勤。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好的话，大概这个孩子以后的身份不会被得到承认，甚至很有可能不知道自己亲身父亲是谁，她也会被陆家的那群亲戚给多嘴说两句。
但是她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坐在咖啡馆里面，楚瓷活动了有些冻僵的手指，看着对面静静坐着的陆湘：“湘湘，你要是真想好了就可不要后悔啊！”
陆湘垂下眼眸，“我没想好，反正现在想要留下他，或许哪天我又不想要他了呢？”
楚瓷搅动着手里面的咖啡：“那慕修臣知道这件事情吗？”
脑海里面浮现起那个男人凉薄的语气以及毫不在意的态度，陆湘的心里面仿佛被揉进了一层碎冰渣。
她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我告诉过他了。”
“唔，他让我拿掉。”
“靠，渣男。”
楚瓷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得不打一处来。
本来她对慕修臣无感，觉得这样一个男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备胎已经是蛮可怜的了，虽然她不明白陆湘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万年备胎，但是好友的喜好她也不好多加干预，毕竟话说的太多的话，朋友都没办法做了。
陆湘不说话，她也觉得慕修臣挺渣的，但是说到底她觉得也是自己贱，白白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最后还心甘情愿和他上床。
那天他虽然喝醉了，可是自己还是有意识的，如果自己奋力反抗的话，慕修臣一定不会强迫她的，但是当他吻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蒙掉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天亮了。
她当时吓得穿上衣服就走了。
可是没想到避孕药失败，她竟然怀孕了。
楚瓷看着陆湘沉默的样子，觉得这个女人真傻啊，慕修臣那样对她，她还死心塌地爱着他，奉献自己的身体不说，还弄出了一个孩子，她开口想要训斥她没出息，但是话到嘴边，突然又收住了。
她有什么资格教训陆湘，她不是也很没出息吗？
傅珩那样对她，她不是也不敢怎么样吗？
最后她垂下眼眸：“你自己拿主意吧，如果实在是舍不得就生下来吧，毕竟是一个小生命呢，挺无辜的。”
陆湘握住她的手：“楚楚，谢谢你陪我。”
在咖啡馆坐了一会儿，楚瓷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准备起身回家。
只是走到门口，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接起来一听，是个陌生男人的电话。
“夫人您好，我是傅总的特助程源，傅总这边出了点事，您能来一趟医院吗？”
早上还下着绵绵的阴雨，楚瓷只觉得身上一阵阴寒刺骨的冷意钻到了骨髓里面。
她慌忙打了车去了医院。
程源带着她去了病房，一路上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急忙安慰道：‘夫人，你不用担心了，傅总没事。手术进行的很成功。”
楚瓷抬眼，“什么时候的事？”
“总裁是凌晨四点被送到医院的。医生先给我打电话，我怕您担心，所以等到手术结束才给您打的电话。””
楚瓷看着手机，她最后一通电话的记录是三点三十八。
那个时候，估计他没听到或者已经出事了吧！
她收回手机，“好，我知道了。”
心底那根紧绷的弦终于一点一点的松弛了下来。
他没事真是太好了。
想想也是挺神奇的，和她吵完架的男人独自一个跑出去结果就出了车祸，这几率算起里其实应该蛮小的。
程源之前不太认识她，但是也知道自家总裁已经结婚了事情，也知道总裁很在意这位夫人，不然为什么丢下那么重要的会议去莫问楼就她。
但是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家总裁会在凌晨三点多在路上开车呢？
他一个忍不住就问了出来：“夫人，您知道那天晚上总裁为什么会在凌晨还在外面吗？”
楚瓷直言不讳：“我们吵架了。”
程源：“……”
愣了好半晌，他才说：“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和总裁吵架，但是我看的出来，傅总很在乎您。”
楚瓷没说话，只是淡淡望了一眼程源。
如果说因为太在乎，所以把她推到，弄伤了她，你真是挺在乎的。
似乎感受到楚瓷带着冷意的目光了，程源急忙说道：“您上次一个电话打过来，总裁他本来要飞去a市开会的，飞机都要起飞了，但是他推掉赶了回去，这些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