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有淡淡的男士香水的气息,楚瓷很熟悉这种味道,她微微动了动身子,推开了她:“你不用把姿态摆的这么低。”
理了理有些微乱的头发,楚瓷郑重嘱咐道:“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孩子们牵扯进来。”
傅珩勾着唇角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你当他们真得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神态施施然,淡定而又笃定:“他们可比想象的成熟敏感多了。”
楚瓷微微一愣,好半天没有说话。
也许是她疏忽了,或许压根不觉得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会有多少心思,但是她转念一想,之前绵绵和包子问她关于爸爸的问题,她当时给糊弄过去了,可是糊弄的了一时,能糊弄一世么?
傅珩清清冷冷盯着她:“孩子们迟早有长大的一天,也迟早会知道。”
楚瓷不说话,习惯性地转身就要走,傅珩又拉住她的手:“如果你真是为他们好,就不要一直逃避这个问题。”
现在这两个孩子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关系,解都解不开。
傅珩见她沉默着不语,摇了摇头:“算了,我头疼,先去休息了,你自便。”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过身说:“待会儿过来帮我上药。”
“自己不会弄吗?”
“不方便!”
他伤在额头,尴尬的位置,的确有些许不方便。
但是楚瓷没有理他,径直转身去了书房。
傅珩,“……”
果然是个冷心肠的女人。
一点都没以前可爱温柔,真是不懂自己到底在执着着些什么。
不过好像以前的她也没有太温柔可爱。
在书房呆了一会儿,楚瓷什么也没做,就这样发呆了一会儿,等到抬头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半了。
她起身,在侧卧洗了个澡,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这样迷迷糊糊之间,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差不多已经快三点了。
这几天她都没怎么好好睡过觉,基本上要折腾到很晚才能睡着,在这样下去估计又要神经衰弱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主卧里月光淡淡的洒了进来,朦朦胧胧,楚瓷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傅珩平躺在主卧的那张大床上,他穿着黑色的睡衣,松松散散的,露出健硕的胸膛,这几天天气比较闷热,卧室里面开着空调,凉凉的。
楚瓷弯下腰去:“傅珩!”
那声音很小很小,所以傅珩估计是没有听到。
大约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逼出人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种复杂感情,楚瓷微微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很快又收了回去。
他应该是没上药。
屋内安安静静的,楚瓷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压着,然后找到了放在一旁药膏。
傅珩睡在床的一侧,楚瓷没办法,只好半跪在地板上。
夏天天气热,房里的地毯全部都被撤了去,坚硬的红木地板咯得她膝盖疼。
楚瓷拧开药膏,小心翼翼拂开他额前的碎发,然后挤出一点药膏,小心翼翼给他抹上。
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也是蛮好笑的。
不过人嘛,生来就是处于一个矛盾复杂的环境之中,被打脸的次数不少了,所以,嗯……无所谓了。
因为怕惊醒他,楚瓷的动作小心而又轻柔,神情高度紧张和专注,以至于额前有一缕碎发飘下来落在傅珩的脸上她都不知道。
傅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醒了。
一开始额头上有凉凉的感觉,接下来就感觉脸上有痒痒的感觉,接下来是馨香的属于那沐浴乳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傅珩屏住呼吸,一动没动,虽然他感觉有些痒痒,想去挠,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再之后就听到女人各种碎碎念。
“伤得好像还挺严重,我那天也不是故意的,还好没把你给毁容了。”
一阵长长的叹息从楚瓷的唇间溢出。
“你就是这么执着,我不给你上药你自己就撑着不上药,真是服了。”
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无奈。
楚瓷收回手,将药膏拧好,然后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准备溜走,结果因为跪在地板上跪久了,腿已经麻了,站起来的那一刻,腿一软,就不受控制朝前栽去。
但是和预想中的疼痛不一样,黑暗中一双手准确无误接住了她的腰,楚瓷整个人就趴在傅珩的身上。
一瞬间的心慌过了之后,见傅珩没有开口,楚瓷有些尴尬:“我刚好像梦游了。”
梦游?
这借口?
傅珩忍不住笑出声音来:“现在醒了?”
楚瓷咳嗽了两声:“嗯,我回去了,打扰了。”
这是得有多尴尬。
但是男人搂着她纤腰的手死活不肯松开,随后床头的灯被打开,楚瓷下意识别过脸去,不敢去看男人的脸。
傅珩薄唇噙着笑:“大半夜不睡觉,梦游到我房间,你想让我怎么想?”
楚瓷心一横:“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说罢挣扎着就要挣脱逃跑。
话音刚落下,身侧的男人就已经覆上她的身躯,低头把她吻住了。
一阵深长而绵缠的吻。
她被压在床褥上,动都动不了。
等傅珩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她刚侧过脸就被男人掰了回来,深墨色的眸灼灼的盯着她,嗓音压得很低,“梦游?上个药还得想个借口,你是多心虚?”
她要在午夜睡得最熟的时候,不开灯,拿着手机照,生怕被他发现,她给他上药。
这女人口是心非也太厉害了一定吧!
楚瓷用力把他的手拨开,将脸埋在枕头里面:“我说了,我晚上梦游,做的事情我自己都不找清楚。”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梦游这一毛病。”
“现在有的。”
“还装?”
楚瓷现在内心最后悔的就是刚才跪在地上腿麻了,才会有现在这一尴尬的局面,不过其实她后悔的重点错了,难道真正后悔的不是半夜偷偷摸摸来给他上药吗?
好吧,楚瓷向来在一些事情上是搞不清重点的。
她拼命想要推开傅珩,但是男人力气实在是太大,她挣脱不了。
“你放开,我回去睡觉。”
“就在这儿睡!”
傅珩放开她,目光慢慢下移,最后落在她裸露的小腿膝盖上。
因为刚才一直跪在地板上,膝盖早就跪除了一片青红的痕迹。
傅珩的手轻轻触摸上去,声音低低哑哑:“有意思,这样?”
楚瓷侧过脸,一脸无所谓:‘是挺没意思的,所以你让我走就好了。“
话音刚落,唇再次被堵住了。
缠绵而热烈的吻结束之后傅珩在他耳边低低道:“你这张嘴,只适合接吻,不适合说话。”
楚瓷,“……”
…………
灯关了,室内恢复了之前朦朦胧胧的暗淡。
月光淡淡,楚瓷睁着眼睛,双手捏紧,细白的牙齿死死咬着唇,还是抑制不住从唇间溢出来那低低浅浅,诱惑无比的低吟。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彼此的容貌,但是彼此的呼吸和气味还是能感受到一清二楚。
火热的身躯,控制不住的情愫在这个黑夜里面绽放的淋漓尽致。
蛰伏在深处的**一旦被打开,就有些不可控制了。
这场情事似乎进行了很久,一直到窗外透出点点微亮,才结束。
楚瓷累到了极点,但是原来有的一点点睡意也被傅珩折腾的消散干净。
窗外已经亮了。
她抬起手,看着男人英俊沉静的睡颜,他抱着她抱得很紧,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睡着的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让人无端生出一丝恋爱来。
楚瓷轻轻触碰着傅珩有些胡茬的下巴,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怨恨。
其实这样的生活很好,每天早上醒来能看到最爱的人的脸。
可是对于她这样心存内疚,每天活在报复中的人来说,一切似乎又变得那么遥不可及。
她还记得四年前,傅珩去非洲谈项目的时候还说给她带一个大钻石回来。
那个时候她心里还想着,或许重新给彼此一个机会,再试一次。
可实际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脱离她的预想了。
如果,四年前的那个时候,陆湘没有回国,也没有坐上那辆出租车,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陆湘不见了,不明不白就这样失踪了。
甚至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长大。
这么多个****夜夜,她能记起来的只有陆湘不明不白,甚至都难以和外人说起的失踪,她早已经忘了幸福本身的模样。
甚至她还固执的认为,陆湘一天都没有消息,她又怎么能够活得舒舒坦坦,安安心心呢。
那仿佛是对陆湘的背叛。
这些思想上的包袱和枷锁让她开始折磨自己,同时也在折磨着身边的人。
当初傅珩不相信她,后来即便有所怀疑,但是也决不会要了温馨的命,这也就是温馨肆无忌惮的地方所在。
所以其实她还是恨着的。
恨傅珩,恨温馨,但是最恨的还是自己。
她在恨自己没有用,不够果断,不够绝情,无法彻底割舍下自己的感情,无法不爱,可是又无法不恨。
女人在感情里面一旦摇摆不定,恨来恨去,最后还是会狠到自己身上,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果断的决心去放下。
她也曾经可以获得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