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珏手指微微曲起,但还是说:“不反悔,带你去。”
“那大概什么时候啊!”
“等我这边的事情办完。”
吴悠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她本人没有身份证,几乎是一个黑户,所以好多事情都办不了,还需要祁珏的帮忙才可以。
她知道这个男人势力很大,所以不得不仰仗他。
吴悠别过脸去,看着外面的风景,不说话了。
祁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蛋:“放心,很快!”
虽然祁珏这样说了,但是吴悠的心里面还是感觉很难过很难过,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祁珏将她送回京郊的别墅里面,开车去了无忧的主治医生那里。
他不多话,直接就问道:“她恢复记忆的可能性有多大。”
主治医生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女人,翻了一下吴悠的病例,道:“如果在熟悉的环境,然后有人帮她回忆一些过去的事情,那么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熟悉的环境?”
“对,就是她生长的环境,还有她这些年来所熟悉的人,如果多接触接触,对她的记忆恢复起来会比较好。”
祁珏点头:“我明白了。”
他微微咳嗽了一声:“有没有这辈子记忆都恢复不了的案例?”
主治医生翻了翻资料点头:“这方面倒是有,不过多多少少都是能记起来,除非以前的记忆太痛苦,本身对此有一个排斥,不愿意想起来。”
祁珏沉默。
“祁先生,吴小姐才刚刚清醒,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也很正常,您也不要太着急。”
祁珏心想,我不着急啊,我真的一定都不着急啊!
医生翻了翻资料又说:“如果未来受到刺激或者外力冲撞的话,也有可能恢复。不过大脑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所以也不百分之百保证,祁先生,过去虽然重要,但是想必而说,未来才是最需要把握好的。”
祁珏点头:“这些我都知道。”
他默默走出去点了一根烟,其实现在这样也是挺好的,每天和她斗斗嘴,生活没有波折曲折,多好啊。
甚至他都开始计划带她去祁家,见父母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祁珏总觉得他这样的幸福完全都是偷来的。
所以他现在陷入到深深的矛盾里面去了,总是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好像就是一个小偷一样。
偷偷占有着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
楚瓷在京都呆了几天,该玩的地方差不多都玩过了,很快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傅珩最近好像又开始搞起了城区开发,媒体上也有不少他的消息。
不过相比于他的事业,他的八卦显然更能让人感兴趣。
温馨之前被负面消息缠身,又受了伤,所以逐渐在大众视野里面消失了。
倒是郁晚晚一直占据着热搜不下来,尤其她和温馨是死对头,这次的消息虽然有传言说是她放出去的,可是郁晚晚不仅没事,反而越来越红了。
她给温馨道歉的时候,态度不是很好,温馨的态度也不是很好,没等郁晚晚开口,就直接让她滚了。
郁晚晚僵硬着脖子:“慕董让我过来的,我把话说完就走。”
然后温馨就硬生生听了她一大段废话,忍了一肚子的气,发作也发作不得。
郁晚晚是越来越骄傲了,已经隐隐以慕修臣正牌女朋友的身份自居了。
经纪人多次让她收敛一点,她也根本没有听在心里面。
周末的时候,慕修臣去参加一个酒会,需要女伴,以往这个角色都是由温馨来担任的,但是这次温馨受伤了,所以女伴就换人了。
郁晚晚精心打扮了一番,从下午就开始准备,化了一个极美极美的妆,就只等晚上的宴会了。
经纪人替她拿好包之后说道:“晚晚,你在慕董的面前矜持一点,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清楚吗?”
郁晚晚不答,指了指脖子上的项链还有手上的戒指,问道:“好看!”
经纪人微微叹了口气:“晚晚!”
“我问你好不好看?”
“好看!”
“慕董送的。”
经纪人微微怔了一下。
“tiffany的限量款,全球也就那么几套,怎么样?”郁晚晚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颇有得意的神色。
经纪人皱了皱眉头:“晚晚,你不会真觉得慕董喜欢你吧!”
“怎么,我不配吗?”
“不是,就是……”
“好了,别说了,我要迟到了,你帮我把包整理一下。”
郁晚晚在晚会上的确收获了很多的目光,来自同性的还有来自异性的,羡慕的嫉妒的,欣赏的暧昧的应有尽有。
不过最让他意外的是,这次宴会傅珩也来了,还带着女伴过来。
她好奇就打听了一下,傅珩身边的女伴是他们公司公关部的一位职员,长得倒是很漂亮,在洗手间的时候,郁晚晚就听到几个女人在讨论傅珩和那个女孩。
“不是吧,傅珩之前不是还说要结婚吗,怎么这么快就换人啦!”
“男人啊,遇到更年轻更漂亮的自然会变心的啊!”
“也对,毕竟谁也不愿意做接盘侠,要真娶了那个楚瓷,估计头顶上不知道绿成什么样!”
“呵呵,是啊,带着两个拖油瓶还想嫁入豪门,简直是痴心妄想。”
郁晚晚想着楚瓷好歹也帮过她很多,所以有些不满地站出来:“在这瞎说什么呢,那女的只不过是傅珩公司的员工,不知道就不要乱嚼舌根,小心告你们诽谤。”
几个叽叽喳喳的女人看到是郁晚晚,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就走了。
郁晚晚站在洗手间里面,想了想,还是给楚瓷发了一组照片。
是林汐和傅珩站在一起的照片。
那是她刚才在酒会上拍下来的。
她听网上的消息猜测楚瓷很有可能跟傅珩分手了,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温馨这导火索,但是她也没怎么和初次联系。
“楚瓷姐,我看他带了一个女伴过来,长得还挺漂亮的,你多注意点啊!”
楚瓷点开大图。
不得不说,傅珩身边的女人很年轻很漂亮,穿着一件粉色的长裙,清纯中又不失妩媚。
楚瓷不禁想,年轻真好。
她发了个我和他分手了就关掉了手机。
楚瓷打开窗户,秋风吹进来,凉凉的。
宴会结束的时候,慕修臣顺道送郁晚晚回家。
车上的时候,郁晚晚试探性地问道:“刚才傅先生身边的是他的新女朋友吗?”
慕修臣喝得有点醉了,他懒懒靠在车上,淡淡道:“不知道,可能吧!”
郁晚晚轻笑:“我还以为他有多痴情呢!”
慕修臣也笑:“哪有男人一直不变心的。”
郁晚晚眯着眼睛:“我觉得慕董你就一直很长情呢,你是不是还记着你的未婚妻啊!”
慕修臣颇觉得好笑,他也不生气,“你从哪听来的。”
“我猜的,不然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谈一次恋爱。”
慕修臣微微眨了眨眼睛:“不是啊,工作太忙,找不到合适的。”
郁晚晚舔了舔嘴唇,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嗯,问吧!”
“她漂亮吗?”
慕修臣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点头:“嗯,漂亮。”
小时候她就很漂亮,明艳夺目,像是一朵罂粟花,漂亮但是还带着危险,慕修臣虽然那个时候不喜欢她,但是还是承认她是美丽的。
那是一种具有特色的冷艳的美,完全都可以用去当做整容的典范了。
“那我……”郁晚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和她谁更漂亮啊!”
慕修臣闭上的眼睛倏然睁开,转过脸来,有些凌厉地看着郁晚晚,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郁晚晚的脸:“是不是,我最近比较纵容你,你都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郁晚晚呼吸一滞。
的确慕修臣一贯给别人的形象都是温和从容的,但是那只是外在而已,无人能够真正窥探到他的内心世界。
郁晚晚呼了口气,陪笑道:“慕董,我开玩笑的。”
慕修臣摆手,“下去。”
郁晚晚一怔:“慕董!”
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慕修臣不语,郁晚晚也不敢违抗他的意思,咬着唇,极不甘心拉开了车门就走了。
车子重新启动,慕修臣看着天边浓墨的夜色,突然就觉得寂寞无比。
晚上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黑色的迷雾里面,是看不见的方向,他慢慢走着,前面有亮光,还有女人熟悉的背影,他追着光亮过去,也追着那背影过去。
等他好不容易走出黑暗,在触碰到女人的肩膀之后,想要看清楚她的脸。
梦就醒了。
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其实这也不是慕修臣第一次做这种梦了。
总是模模糊糊有一个熟悉的背影在他面前,他想要去看清楚她的脸的时候,却已经醒了过来。
慕修臣坐起身来,撑着额头,他目光迷茫了一会儿,轻轻笑了:“陆湘,是你么?”
他打开手机相册,看到了很多年前,她在西南边境小城雪地上的照片。
白茫茫的雪地里面,她抱着一个雪人,笑得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