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神情有些局促，她嘴唇微微开合：“你有备用的衬衫吗？”
“没有！”
傅珩将湿哒哒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精瘦的小臂，上面还有一道痕迹鲜明的疤痕，没有长好，看起来有点可怕。
楚瓷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上去吧！”
电梯的空间很狭小，看得出来楚瓷有点局促不安，似乎对于和傅珩同处于密闭的空间里面有轻微的排斥。
傅珩不动声色朝旁边挪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楚瓷才开口问道：“我在新闻上看到你受了伤。”
傅珩心想，那电话可没白打。
他依旧淡定的样子：“嗯，受了点轻伤。”
楚瓷目光瞥到他那只受伤的胳膊，抿唇，然后抬腿走了出去。
到如今这个关系，她可以关心，但是又不能过分的关心，两个人的相处也要有个界限，不然总会给彼此一种念想，觉得还有可能在一起。
他们从一开始结婚到现在，分分合合也已经好几次了，但是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平静，分手之前没有争吵，也没有脸红脖子粗的互相诅咒，可是越是这样平静，越是让人觉得回头很难。
回家的时候，李婶已经做好饭了，看到楚瓷湿着回来，连忙拿过毛巾：“楚小姐没带伞吗？”
“伞别人借走了。”
楚瓷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问道：“李婶，家里有男士衬衫吗？”
李婶看了一眼傅珩，点头：“有的，上次傅先生来的时候留下的。”
之前傅珩来自楚瓷的家里面，所以就留了好几件换洗的衣服。
楚瓷点头：“那麻烦给他找一下吧，我先去洗澡。”
李婶给傅珩找了干净的衬衫来，又泡了一杯热茶放在他的手里面，然后去房间里面看两个孩子。
绵绵在看故事书，包子则在看做数学题，大概是遗传到了傅珩的基因，这孩子年纪小小，但是智商高，学习方面基本上都不用楚瓷操心的，很好学，学完了还拉着绵绵要给绵绵教学。
绵绵对数学题倒是没什么兴趣，但是特别喜欢画画。
楚瓷对他们没有太大的要求，基本上都是处于放养的状态，只希望他们能够快快乐乐的成长。
李婶进去的时候，包子正好做完一页的数学题，他凑过去看着绵绵手里捧着的漫画书，说：“妈妈说要送我们去幼儿园。”
绵绵放下手中的书：“幼儿园有漫画书吗？”
“应该有吧！”
“那我要去。”
包子头上落下几道黑线。
正说话之间，李婶走进来：“包子，绵绵，该吃晚饭了。”
绵绵又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漫画里面，她头也不抬：“等会儿，我还没看完呢！”
“傅叔叔来了。”
绵绵一听到这三个字眼睛瞬间亮了，“在哪里？”
“在客厅。”
绵绵瞬间来了精神，提起小短腿就朝着客厅奔了过去，傅珩喝了口水，坐在沙发上整理头发，就听到绵绵兴奋的声音：“傅叔叔？”
她一下扑到傅珩的怀里面，搂着傅珩的脖子：“傅叔叔，你来了？”
绵绵感觉自己好长时间都没有见过傅珩，因此特别兴奋，她将小脸蛋贴在傅珩的肩膀处，声音有些委屈：“叔叔，你怎么不来看绵绵，绵绵好想你啊！”
傅珩手受了伤，被绵绵碰到了有点痛，他微微蹙了蹙眉头，将绵绵从怀里拉了出来，亲了亲她的脸蛋：“叔叔最近有点忙。”
“叔叔什么时候不忙呀！”
“很快！”
“那叔叔不忙的时候来看绵绵啊！”
“嗯！”
绵绵似乎有点怕傅珩，所以一直紧紧抱着傅珩不肯撒手。
包子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傅珩，似乎有点犹豫，最后还是走到傅珩的面前：“叔叔，你的伤好点了吗？”
傅珩摸了摸包子的小脑袋：“好了。”
绵绵一下子从傅珩怀里面跳下来：“叔叔，你受伤了吗，在哪里啊！”
傅珩不动声色地说：“没事，破了皮，现在好了。”
绵绵这才放心：“找绵绵吹一下，就不疼了。”
虽然包子才是傅珩亲生的，但是绵绵却格外粘着傅珩，和傅珩的感情反而更深。
楚瓷洗完澡出来看着傅珩坐在沙发上陪着两个孩子玩，绵绵见到她，立即说：“妈妈，傅叔叔来了，不要让他走好不好？”
见到楚瓷不为所动，她又从傅珩的膝盖上跳下来，拉着楚瓷的手撒娇：“妈妈，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楚瓷摸了摸她的脸：“你先乖乖吃饭。”
“那我乖乖吃饭，叔叔是不是就留下来陪绵绵了。”
绵绵开心地跑到傅珩的面前拉着他的手：“叔叔，陪我吃饭好吗？”
楚瓷淡淡扫了一眼傅珩，然后对李婶说：“李婶，麻烦再拿一副碗筷吧！”
饭桌上，绵绵表现的比以往都要听话，她之前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光记得吃零食了，李婶喂她一口青菜都被她吐了出来，楚瓷忙着上班，有时候就放任过去了。
但是今天，她格外地乖，边吃，边用眼珠子打量着傅珩和楚瓷。
傅珩瞧着她的模样，有些好笑，他给绵绵夹了块肉：“多吃肉，长得高。”
绵绵咬了一口肉，眯着眼睛笑，她也夹了一块肉给傅珩：“叔叔吃肉！”
之后她又给楚瓷夹了一块肉：“妈妈也吃肉。”
“你自己吃吧，妈妈不爱吃肉！”
她最近食欲不振，也没怎么吃饭，体重又开始下降。
绵绵哼了一下：“妈妈不吃肉，才长不高呢！”
包子在一旁默默的吃饭，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思去不小，他隐隐看出了妈妈和傅叔叔之间似乎关系有点变化，所以他不敢对傅珩过分亲热。
虽然傅叔叔是很好，但是妈妈更好。
吃完饭之后，绵绵还粘着傅珩要他来陪自己，大约到九点的时候，楚瓷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了，才出来对傅珩说：“外面雨大，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这算是变相要他走人了。
傅珩也不多话，淡淡道：“嗯！”
楚瓷将伞递到他的手里面：“我就不送你了。”
傅珩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楚瓷，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会不会很累？”
楚瓷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她不喜欢傅珩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所以很快说：“我带了他们四年，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现在又怎么会觉得累。”
傅珩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绵绵会长大，你要瞒她一辈子吗？”
楚瓷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她冷冷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该告诉她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她！”
“再怎么说她也是慕家的子孙，如果慕修臣以后没有孩子，慕家会交到她的手里。”
“傅珩，绵绵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将她带大的，和慕修臣没关系，和慕家更没有关系。”楚瓷尽量压低了声音：“你别想着帮他从我这里抢走绵绵。”
她眼眶微微泛红，这么多年，这两个孩子都是她心头的宝贝，谁也不能抢走。
傅珩还想说话，但是偏偏手机响了，大概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挂了电话，说：“跟绵绵还有包子说，我有空就来看他们。”
等到傅珩走了之后，楚瓷站在客厅里面，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想起刚生完孩子的那段艰苦的时光，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大概是太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面，所以连包子什么时候来的她都不知道。
包子抽了一张纸替她擦了擦眼泪：“妈妈，别哭了，不好看！”
楚瓷吸了吸鼻子，看到自己的小宝贝，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妈妈没哭，刚滴了眼药水。”
对于老妈把自己当成傻子一样看待，傅知砚小朋友表示很无奈。
他坐在沙发上，抱住楚瓷，“妈妈，你和傅叔叔是不是不会在一起了？”
“嗯，我和他分手了！”
包子默默听着，在他有限的认识里面，还有好多都是陌生的词，但并不影响他去理解。
“妈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问吧！”
“傅叔叔就是我爸爸，对不对？”
楚瓷，“……”
她几乎都没有在傅知砚面前提过这些事情。
或者对自己的感情不确定，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告诉实情。
“嗯？”
“我和他长得很像，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这里像，这里也像，好多地方都像。”
“妈妈，是不是？”
楚瓷抱着他，点头：“是，他是你爸爸！”
亲的。
包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紧紧抿着嘴唇：“妈妈，你们不可以在一起吗？”
他抱着楚瓷，忍着难过：“电视里面，爸爸妈妈还有宝宝都是住在一起的。”
“因为……”
楚瓷嘴张了张，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只好说：“等你长大了，妈妈告诉你好不好，你现在小，不懂。”
她就这样抱着包子，慢慢哄着他，一直等到他睡着。
半夜的时候，楚瓷睡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喉咙跟针扎了一样疼，吞咽都困难，而且头痛欲裂，大约淋了雨，又是换季的时候，所以感冒了。
她本来想着早上再说，但是等到早上的时候，她脸爬都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