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大片大片的金黄色倾泻而下。被路边那茂盛的枝叶切割成细碎的光影,斑驳地落在地面上。随着清风拂来,缓缓摇曳着身姿。
零碎的光影静静地落在树下的人的裙摆上,显得安宁又祥和。
浅卡其色的半身长裙长度刚刚好,一双裸色的高跟鞋简单又典雅,露出纤细的小腿和脚踝。一件最简单的白色/女衬衫,解开了一粒扣子,丝毫不显得呆板。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脖颈,气质优雅。
一条蓝宝石的项链更是衬托得皮肤愈发的白皙,在淡淡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她的头发是深棕色的,长长卷卷地被束在脑后,只有几缕碎发落在颊侧。白色的衣袖颇为随意地卷起来,双手闲适地插在裙边的口袋中,半是倚靠在一边的行李箱上面。
定格每一秒钟,都是一幅标准的唯美图景。
她在等人来接她,她不认识路。
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荼白扯了扯嘴角。
很好,还有三分钟这个人就迟到了。
脚尖一下又一下地轻点着,目光盯着一秒一秒走动的手表,等着时间靠近最后的时限。
就在她站起身来准备差不多离开要自力更生的时候,眼睛余光看见不远处的小道上遥遥地出现了一个身影。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看不清脸,但是身材高挑颀长,身姿笔挺。
银色的短发在浅浅的阳光下柔顺得有些反光,光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就可以判断这个人长得不赖。
荼白双手抱胸目光带着打量,看见他是真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的,顿时重新转身靠在行李箱上。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不容置疑的是,这个人真的长着一张不错的脸,俊美又不失阳刚之气。只是有一种很疏远的感觉,看起来冷冰冰的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可是那双紫色的眼睛是真的好看,像晶莹剔透的琉璃一样。
荼白却只是稍稍在心中赞叹之后,丝毫不为美色所惑。反倒是双手抱胸一副拽拽的样子,语气也有些不满,“你迟到了。”
而锥生零完全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动,想要开口说话。
荼白却一点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紧接着就说,“你应该在约定的时间内站在我我面,而不是噶好掐点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面。放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人独自待在陌生的地方是一种很没有风度的行为。”
荼白稍微歪着脑袋,语气颇为咄咄逼人,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锥生零却明显不吃她这一套,面无表情地盯了荼白一会儿,语气淡淡,“如果你不需要的话,那再见。”
话音刚落,转身就要直接离开。
......少侠,你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
荼白有一秒钟的呆滞,霎时间有些着急了,反射性地径直伸手就抓住了少年的手臂。
“我的错。”完全三百六十度的转折,丝毫没有一点过渡,目光灼灼没有一星半点的不好意思。
锥生零明显有些意外了,迅速收敛好情绪。转身淡淡地睨了荼白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荼白白皙纤细的手指上。
荼白十分有眼色地收回手,双手摊开作投降状。
对峙着沉默片刻,锥生零率先开口,依旧冷着一张脸,“走吧。”
荼白也不介意,十分自然地点头应下,转身拉起自己的行李箱,一手径直打开一把遮阳伞搭在肩上,整个人都躲在遮阳伞的阴影下,显得特别淑女和优雅。
他似乎多看了荼白的遮阳伞一眼。
理所当然地朝着锥生零扬了扬下巴,“那些是你的了。”
似乎看出了这个高冷少年的不情愿,荼白微微耸肩,“刚才是我态度不和善,但是你迟到这件事是真的。作为补偿就帮我搬行李咯,你不会要我一个淑女去做苦力活吧?”
一个行李箱,一把精巧的伞,荼白整个人都显得颇为诗情画意。
反观旁边的一堆行李......简直破画风。锥生零都有些难以想象,只是上个学,实在是......有点太多了,面无表情,“我接到的任务是来接你。”
言下之意,这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真是冷漠。
荼白状似无奈地耸肩,“我知道。但是没人告诉我来接我的只有一个人,而且,”眼神明显自上而下地打量了锥生零一番,撇撇嘴有些意味不明,“还是走着来的。”
真是寒酸,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想自己拿?”锥生零声音冷冷清清,轻飘飘地睨了荼白一眼,一句话就把中了命脉。
荼白顿时抬手表示拒绝,面上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眉目弯弯,“不,谢谢。”
两人一起走着,一前一后。
荼白看着挺直腰板走在前头的人的身影,拉着行李箱快步上前,才勉强跟上他的脚步,“走那么快干嘛?”
加快脚步两人并肩走着,锥生零眼角都不赏给荼白一个。荼白却自顾自地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似乎在想些什么,“他们说来接我的是风纪委员,你是吗?”
不知道还跟着走?锥生零对上她好奇的目光,看起来是真傻。高冷地回了一个鼻音,“嗯。”
荼白一手把这伞,伞骨搭在肩膀上,还悠闲地微微转动着。荼白稍微思索,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风纪委员......没有特殊的那种怎么都不会掉下来的外套跟红色的布条戴在手臂上吗?”
发型也很正常嘛......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复,但是那冷淡的眼神让荼白觉得自己好像被鄙视了。
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地瞪回去,“真俗~”
“呐~你们风纪委员也可以戴耳钉跟纹身的吗?”声音中有着好奇,还有不解。
只是这次,锥生零是真的一个眼角都不给她一个。依稀觉得,身边的温度瞬间降了很多。
荼白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很有眼色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虽然她不知道她说错话的点在哪里。
一路上,锥生零整个人都是冷冷清清的。
而荼白面容清丽,笑得很有礼貌,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去见到理事长的话,我要注意些什么吗?”
侧过脑袋问他,神色中透着一股难得的认真。
可是这个问题......锥生零觉得好笑,眼角淡淡地斜了她一眼,紫眸中透着一股让荼白稍微有些捉摸不透的情绪,“......注意躲开。”
“啊?”荼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懵逼。
见他没有想要再继续说什么的意思,荼白撇撇嘴别过眼,也没有很在意。
却还是孜孜不倦,“那在学校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东西吗?我可不想再被......”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可是前半部分锥生零是清清楚楚地听在耳中,一字一顿,语调清晰,“你是日间部的,晚上不能出来。”
荼白倒是不觉得意外,“这个来之前他们就告诉我了,说是很严格的规定。”
可是眼珠一转,别过头看向身边比她几乎高出一个脑袋的人,有些好奇,“但是为什么?”
“这是规定。”冰冰冷冷的声音,显得有些生硬没有人情味。
荼白却分明不放在心上,“如果只是因为是规定而规定的话完全没有意义,没有意义的规定没必要......”
话还没有说完,锥生零就停下了脚步,紫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带着一丝警告。
顿时压力山大,荼白敏感地感受到其中的情绪,顿时唇线紧抿,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然后适时地沉默,以示乖巧。
锥生零似乎轻哼一声,抬脚自顾自地往前走,也不管身后的人能不能跟上,语气波澜不惊透着凉意,“试都不要想试一下,不然就别来。”
“好好好。”荼白连连点头,看起来都是答应得很认真。
锥生零眉头微蹙地看着她,终究还是没有做再多说什么。
最终越来越靠近理事长办公室了,锥生零敏锐地发现身边的人似乎依稀有一丝丝的......不安?
站在门口,荼白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看见锥生零径直把手放在门把上顿时瞪大了眼睛,“要敲门吧你......”
别给我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啊喂!
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走进去了。
荼白的话憋在喉咙中,深呼一口气终于还是踏了进去。刚在想要怎么打招呼才能表现自己的诚意和礼貌,却完全措不及防.....
一个巨大的生物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撞到自己面前,死死地想八爪鱼一样地抱着自己......受到这么大的冲击,毫无防备的荼白差点一个不小心,连人带箱直接砸在地面上。
好在反应迅速地稍微后退一步稳住身形,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啊啊啊~优姬你看零都不让爸爸抱抱了爸爸好难过~”毛茸茸的金黄色脑袋在自己肩上胡乱地蹭动着,满满的撒娇和荡漾的语气。
荼白顿时十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深呼一口气,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荼白看着这个脑袋,有些咬牙切齿,“要不是我今天穿了裙子我一定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