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时候,顾以昕每次洗澡都很匆忙,进去浴室都不敢呆久,囫囵洗一下就出来了,因为她总觉得别扭。
此时浴缸里正放着水,顾以昕就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人,衣服已经被她脱去,之前一直不敢正视的身体,正毫无遮掩地展现在她眼前。
卸了妆的程澄,并没有非常漂亮,眼睛也没有大得离谱,整体上看,是很清纯,很顺眼的一张脸,压根就不是什么网红脸,真不明白她为什么非得把自己折腾得跟个妖精似的,23岁的皮肤,白皙剔透,根本不用过多的修饰,使用化妆品只会让它蒙尘。
她很高,可能将近170,身材比例完美,腿很长,对于腿控的顾以昕而言,自己都忍不住想弯腰去摸一摸。
程澄很瘦,感觉有点营养不良,不过在了解到她醉生梦死的生活作息之后,顾以昕觉得她没把自己折腾得英年早逝,实属万幸。
顾以昕伸出双手,缓缓覆盖上胸部,一个手掌根本遮不住一半的春光,这是一对能让其他女人羡慕嫉妒,能让其他男人神魂颠倒的大、乳、房。
顾以昕动了动手指,在上面捏一捏,又揉一揉,她知道这个动作有点色,但她只是想确定一下,这两个面团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这罩杯跟她的苗条身材完全不成正比。
不过揉了好一阵,她只觉得很柔软,手感不错,到底是真是假,根本无从分辨,要不要去问一问关悦?会不会太尴尬?
放开胸部,顾以昕又低头去看下面,两腿间三角地带那里,光溜溜的,一根杂毛都没有,顾以昕连忙拉回视线,老脸一红,匆匆坐进浴缸里,往水里一缩,只露个脑袋在外面。
等水装够了,关掉水龙头,她这才舒口气,放松地靠在浴缸上,闭起眼睛感受着周围水流将她温柔地包裹,视觉消失后,身体的触感就变得格外灵敏,她晃动着双腿,温水跟着来回摆动,在肌肤上轻盈游走,若有似无的□□传遍全身。
这是程澄的身体,但她已经消失了,现在操控这个身体的人,是她顾以昕,所以她不应该为此感到羞涩别扭,而是要去熟悉它,融入它,让它变成自己的身体。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神奇。
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顾以昕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走出浴室,之前在衣帽间翻出这套款式正常的家居服,可废了不少时间,毕竟那是个非主流的衣帽间。
看一眼时间,已经接近中午,顾以昕决定自己做点吃的,以前休假时,她就总爱自己动手做饭,所以厨艺还算不错。
双开门冰箱被关跃塞满东西,顾以昕挑挑选选,最后只做了个简单的番茄鸡蛋面。
金黄色的鸡蛋配上红艳艳的番茄,再撒上点绿色葱花,鲜艳的色泽让人胃口大开,顾以昕将一大碗面端到餐桌上,愉快地挥动筷子,享受着新生后的第一顿自制午餐。
正午的阳光照在玻璃窗上,折射出一道亮光,亮光打在餐桌前的花瓶上,花瓶像是瞬间长了一双眼睛,正悄悄地窥视她碗里的佳肴。
在穿越成为程澄后,她的生活节瞬间慢了下来,每天都很清闲,没有经纪人的骚扰,没有父母的骚扰,没有没完没了的工作和通告,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起来。
因为她还在“生病”,所以关跃强硬地让她在家休息几天,不要着急去工作,所以她现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和发呆,根本不用去思考别的。
顾以昕以前的生活状态,可不是这样。
以前她日常的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片场,或者赶往片场的路上,难得休个假,又浪费在看剧本挑剧本上面,完全没有放松到,能让她一个人安静呆着的时间,几乎没有,
如今换个身体,脑袋一放空,肩膀上无形的压力也跟着消失不见,纠缠她多年的失眠症状也随着不治而愈。
这对她而言,也是另一种意义的新生。
屋子好几天没住人,到处都蒙着淡淡一层灰,吃过午饭,顾以昕无所事事,于是勤快地做起清洁,她找来拖把,将地板拖得干净明亮,还有点反光,再拿起抹布,将所有家具擦个遍,连厕所的墙砖都不放过,一边干活,也一边熟悉这个家。
门铃响起的时候,顾以昕正端着茶杯,坐在沙发上休息,听到响声,她愣了一下,心想这个时候会有谁来?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多,应该不会是关跃,他说好是下班再过来。
她并没有很快去开门,而是坐在沙发上发呆,程澄的亲朋好友,她只认识关跃,是不是以后每见个人都要仔细去解释她的现状?这样一想,她就有点不想开门。
可她现在就是程澄,难道这个不见那个不见,以后都缩在家里不成?
门铃一直在响,来人好像有点不耐烦,转而用力地拍打房门,一声声迫切的响声,就跟催债似的。
顾以昕透过猫眼去看外面的情形,发现只是个中年妇女,不是催债的,她这才安心将门打开。
打开防盗门以后,顾以昕这才发现,中年妇女身上大包小包的,脚边还有个大大的三色袋,像是在搬家,重点是她手上还牵着个小小的小男孩。
什么情况?
也没等顾以昕开口询问,妇人就气急败坏地冲她嚷道:“明明在家还半天不开门,存心的吧!”说完就跟个火车头一样,拉着小男孩气呼呼地冲进家里,把身上的行李袋,小背包之类的物件胡乱地堆在沙发上。
顾以昕看了眼门口被遗留下来的三色袋,就随手帮着提进来了,她有点发懵,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最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妇人个头不高,头发盘成一个髻,身材微微发福,穿着一套深绿色复古套装,给人的感觉就是精明不好惹,只见她卸好货,浑身轻松,这才有心情开口说话,不过这一开口,却是火药味十足。
“程澄,你把小孩扔给我带,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这点我没意见,谁让我是你妈,累点也无所谓,只要你每个月按时给钱就行,可你已经两个月没往家里打钱了,这有点说不过去吧,是要我帮你白养儿子吗?我现在是靠你两个哥哥在养,哪来的闲钱帮你养儿子,今天我把他带来还给你了,以后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
顾以昕仔细听她说话,却发现这段话信息量太大,她有点理解无能。
眼前这妇人是程澄的妈妈?而旁边那个小男孩,是程澄的儿子?!
程澄居然有儿子!!
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关跃半句也没跟她提起过?
顾以昕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男孩,默默地猜测他的年纪,这么小的一只,是两岁还是三岁?她没带过小孩,根本没办法以外表去判断小孩的年纪。
不过仔细一看,小男孩确实很像程澄,五官神情都非常相似。
程妈妈还在那喋喋不休地数落程澄,说她一点孝心都没有,把小孩扔在老家,除了汇钱之外,连个电话也不打,天底下就没有这样当妈的。
小男孩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很乖巧,也没吭声,就老实地站在一旁,只是偶尔偷偷看顾以昕一眼,发现顾以昕也在看他时,又连忙转开视线,低下头,呆呆地看地板。
程妈妈说得嘴巴发干,发现茶几上有杯茶,看着还有点热气,于是端起来咕咚几声就喝完了,放下杯子后,就听她说道:“我等会还要赶高铁回去,现在就得走,你把后面这两个月的生活费给我吧。”
听到她要走,顾以昕有点手足无措,她想问,你走了孩子怎么办,可程妈妈显然是铁了心要把孩子留下的,沙发上那堆行李是最好的证明。
听到程妈妈在提钱的事,顾以昕不确定地问了句:“多少钱?”
程妈妈不耐烦地说道:“一个月两千,两个月四千,你这都能忘吗?!”
顾以昕犹豫一下,走进卧室拿钱包,她也不知道程澄有没有钱,但早上关跃离开时,确实有留点钱给她。
拿出来数一数,发现只有三千块,她为难地看了程妈妈一眼,说道:“我现在只有三千。”
程妈妈没好气地瞪她,伸手拿过钱,说道:“三千就三千吧,就你这做派,转眼三千就没了!”她把钱装进手提包里,回头看小男孩,摸一摸他的头,说道:“阳阳,你以后就跟你妈过吧,过得好不好,只能看造化了。”说完就抬脚往门口走去。
一直没吭声的小男孩到这时才明白发生什么事,连忙小跑着追上去,弱弱地喊了声“姥姥。”
程妈妈把他拦住,说道:“那个就是你妈,你得跟她过,阳阳听话,进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防盗门咔哒一声被关上,屋里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住了。
过了好一会,低低的抽泣声传进顾以昕的耳朵,她有点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连哭泣都很安静的小孩子。
阳阳低着头,默默地掉眼泪,只有在鼻涕快流到嘴上时,才狠狠地吸一下鼻子,把鼻涕吸了回去,发出“嘶”的一声。
这是程澄的孩子?顾以昕觉得有点无法接受,这几天她一直在努力接受这个新的身份,努力适应新的事物,可接二连三的打击,还是让她觉得有点崩溃。
她是个交际花,她是个被包养的小情,她甚至还是个妈妈!
顾以昕觉得头有点晕,双腿微微打抖,正当她准备去沙发上坐一坐时,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悄悄地攒住了,低头一看,就看到泪流满面的小男孩,怯生生地,小心翼翼地冲她喊了一声“妈妈。”
顾以昕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