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淑媛能从陶安然阴森却冷淡的目光里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大清楚了,“安、安然你在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放开你?”
陶安然将烟头扔在地上,双手揣在裤兜里缓缓走过去撄。
走到陶淑媛坐的地方,单腿蹲下来,望着她意味深长的笑,“现在放了你就没意思了,这儿这么多人呢,你不是喜欢男人吗,今天这里的男人,都是你的。”
陶安然笑着往身后那五六个人身上指了一圈,末了收回视线复又看着陶淑媛那张惊恐到已经苍白了的脸,“慢慢享用。”
话落,他一下起身走开,面无表情走到了不远处的破沙发上坐下来。
那头很快就有了男人的笑声,女人的呼救声,以及衣服撕裂的声音。
陶安然坐着又给自己点了根烟,耳边的动静是那么龌龊,一如当初他被几个女人侵犯偿。
陶淑媛痛苦的在那头喊,“安然,求求你,你让他们放过我!”
陶安然冷笑。置若罔闻。
当年她把他交给那几个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了他?
烟抽完了,那边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往陶淑媛身上扑,陶安然没有看一眼,淡然自若的起身,转身离开。
那天晚上陶淑媛被人发现的时候,全身赤luo躺在脏乱的工地上,浑身是伤,双/腿大张,两眼无神无法动掸。
现在的治安这么差,时有发生这类案件,见怪不怪了。
警方赶来现场侦查,然后把陶淑媛送进了医院。
警方根本没有办法做笔录,陶淑媛清醒之后神经有点失常了,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那一群qiangjian犯手法之残忍,医生说陶淑媛的身体彻底坏了。
新的一年就这么来到了。旧的一年,也就那么过去了。
除夕夜,明家、黎家,一片温馨宁静。
明月和黎叙在窗前站着看鹅毛大雪的时候,陶安然只身一人飞去了瑞士。
陶安然在索道上看马特洪峰的时候,依旧会想起明月,想起那个时候她对他说,要和他一起去少女峰滑雪。
陶安然人到了瑞士,却没有去少女峰,因为他怕触景伤情,没有明月的少女峰,他便不想再去。
三月初,明月怀孕已经四个月了。
燕子在年后被调回明氏总部,还是以前那个部门,相同的岗位——对于明月来说,燕子调回来对她而言最大的好处,就是无聊的时候终于有人陪了。
但燕子和黎樱一样,觉得和明月待在一起久了是很虐单身狗的,因为在外面逛个街,她家大总裁分分钟就打电话来嘘寒问暖,令人羡慕嫉妒恨啊。
周三,燕子陪明月去产检。
明月的肚子有凸起来了,但是胎动不是很明显,小家伙偶尔在她肚子里动一下,她都没有太大感觉。
“我问希希了,她说她家宝贝儿都是五个半月以后才有频繁胎动的,有时候很闹腾,动得厉害了她都受不了。”
燕子住在明家,每天有和贺澜希交流怀孕心得,好随时随地给明月传授经验。
明月偶尔也会回去吃个饭什么的,离贺澜希产期越近,回去的次数越多。贺澜希这个月就要生的,肚子大得出门都困难。明月会由此想到自己到生孩子的时候,估计肚子也会涨成一个球。
“阿泽最近有烦你吗?”明月问燕子。
燕子摇摇头,“他最近特别忙,手上的案子也多,饭都很少回家吃,有时候到家就是深夜了。”
“我看新闻,叶娴姿和我家同表哥的绯闻最近被记者曝光了。”
“……”
“过不了几天叶娴姿经纪公司就要开记者招待会了,然后大标题就会写,影后叶娴姿和顾家小开旧情复燃巴拉巴拉……”
“你够了啊。”
燕子抿抿唇,显然是不大想听。
明月笑着蹭蹭她的胳膊,“哎哟,你得接受现实,多听多看,以后就产生抗体了。”
燕子没说话。
眼睛盯着前方,挂号的人好多,排了这么久,前面都还有二十几个人呢。
“话说回来,感情这种事,还真是由不得人。”
明月突然发出一声感慨。
燕子回头看她,哼了一声,“你又想说什么!”
明月啧啧嘴,“这么敏感干什么,我又不是在说你。”
“……”
“我是说顾家同,那么清高的一个人,以前念书的时候多少女人追他啊,一个都看不上,后来怎么就看上叶娴姿那个十八线……”
“喂喂喂,你说来说去还是说我啊。”
“哈哈哈你自己要对号入座。”
燕子白了明月一眼,明月正经起来,好了,不说顾家同了。
明月看燕子的脸,呵,这家伙还真生气了呢。
“每个人眼睛里,都有一束追光。”燕子突然说。
“什么?”
“家同少爷那么美好,从小在我眼中,就如同其他女孩子心目中的偶像一样。他身上散发着别人身上所没有的光芒,我一直追着那束光前进。”
燕子说着顿了一下,然后笑笑,“也许那不是真正的爱呢?”
明月眨眨眼,觉得燕子突然这么高深,对比之下显得自己是多么的浅薄。她完全不懂燕子想表达什么意思。
前面还有十几个人排队挂号。
燕子向上洗手间,便对明月说,“人有三急。”
“你快去呗。”
“嗯,你别乱走啊,万一挂完号我还没出来,就在那儿坐着等我。”
燕子指指那头的公共椅子,明月点点头,“嗯嗯快去。”
挂号大厅人头攒动,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人。
明月闲得无聊,拿出手机打游戏。
身后突然有人拍她肩膀,她下意识的回头。
刚看清楚身后的人,眼前一黑,就这么晕倒在那人身上。
“让让让让,我妹妹不舒服。”
陶淑媛搂着晕过去的明月,从挂号的队伍中挤了出来,一路扶着她出了医院,钻进一辆面包车里。
车门一关,车子疾驰而去。
陶淑媛开着车,冷笑着看着晕倒在副驾上的明月,“一切都是你害的,明月,我弄成今天这副样子,都是你害的!”
面包车一早上就等在黎叙家别墅区外的不远处,早上燕子开车载着明月出来,就一路跟着。陶淑媛一直在等机会下手,燕子去了卫生间,她的机会便来了。
尽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用迷/药弄晕了明月,一路上非常顺利。
医院里,燕子上完厕所回来没看见明月,椅子那头也没人,她到处找,一边打电话,手机倒是通的,就是没人接。
往妇产科挂号那一列看去,刚刚排在明月后面的产妇这会儿还在排着,燕子走上去礼貌的问,“请问一下,刚刚和我一起排队的那个女生她去哪儿了?”
“被人带走了。”
“什么?”
“就是突然晕倒了,就被人带走了。”
“……”
燕子有点急了,心跳也快了,舔了舔干燥的唇部,眼睛往大厅又搜寻了一番,然后问那产妇,“能不能跟我说一下那人的长相什么的?”
产妇想了一下,道,“就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精神不是很好,哦,她外套里面好像还穿着病号服呢。”
病号服?
燕子皱着眉又响了一阵,实在想不起她和明月认识的什么人在生病住院。
说了谢谢,从排队的人群中挤出来,燕子再次拿起手机打给明月。
还是没人听。
燕子继续打。
打到第七次还是第八次的时候,手机直接关机了。
燕子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心跳得更快了。
现在青天白日的,谁有这么大胆子把人给掳走!
但明月不见了是事实,明月的手机打得通没人接,后来又关机了也是事实。
这样的情况,怎么想来,也都是出事了。
燕子没在医院多待,一边往外跑,一边打电话给明泽,“泽少爷,小七不见了。”
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什么?”
明泽在外面办案,明月不见了大概就是自己上哪儿捣蛋去了,他听燕子这么说,也没放心上,刚要说“老子忙死了一会儿再说”,就听燕子在那头哭得呜呜的,“小七失踪了。”
黎叙在上海出差,明泽一个电话打给他的时候,他正在酒店和合作商谈项目。
明泽的手机号他存了,但是他很意外明泽会打给他。
“阿泽。”电话那端淡定开口。
明泽这边已经乱了套,整个明家都在找明月的下落,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毫无头绪。
明泽开门见山,“小七失踪了。”
“……”
黎叙没吭声,明泽见不着人,也不知道他是给吓到了,还是行事向来淡定对明月失踪的事没反应。
“我说,小七失踪了。”
明泽单手叉腰,回头看着身后急得团团转的爷爷奶奶。
黎叙沉默了两秒,问他,“报警没有?”
“他妈的我就是警察!”
明泽近乎暴走,“你赶紧回来!”
黎叙看时间,然后说,“最快也得五个钟头之后。”
订机票,去机场,两个半小时飞行时长,下飞机,出机场,然后开车离开机场。
明泽只听见黎叙如此沉着冷静的声音,殊不知那人在那边,腮边青筋尽显,他只是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会让自己先乱了套,那对寻找明月毫无帮助。
黎叙在挂了电话之后,二话不说就打给刘倍。
傍晚七点多,刘倍还在律所加班。
迟端午过来敲门,说他有事要先走了。
刘倍眼睛都没抬一下,嘁了一声,“冯晓娇找你就找你,什么叫做有事先走?”
“……”
这人嘴毒,迟端午没跟他计较。
黎樱靠着刘备的办公桌在那儿翻书,朝迟端午挥挥手,“端午哥你赶紧走,别让人娇娇等久了。”
“好。”
迟端午转身走人,留了句,“别忘了锁门。”
刘倍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离开的地方。
刘倍放下手里的笔,嘴里骂了句什么,然后眯着眼睛托腮想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这家伙该不会要抛弃我,自己先结婚吧?”
黎樱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倚着他的桌子,看都没看他一眼,“正常男人过了三十岁都想结婚。”
“……”
刘倍斜她一眼,挑眉淡淡道,“你说老子不正常?”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贪恋爱都是耍流/氓。”
黎樱站直身子,将手里的书扔在宽大的桌子上,抱肘看他,“你已经流/氓了很多年了。”
刘倍嘴角一抽,没接她的话。
黎樱凑上去,脸离得他很近,双手撑在桌面上,“外面的莺莺燕燕见多了,你也不怕腻?你面前就有这么一个娇俏可人的……”
“噗——”
刘倍刚拿起杯子喝水,听了这么一句就直接喷了,笑得人都在抖,差点就撒手人寰了。
黎樱火了,啪啪的拍着桌子,“刘倍,你给我记着!”
黎樱恼得转身就要走,刘倍的电话在这时候响起来,嘴里说了句“不送”,下一秒接起电话,“阿叙。”
一听是她哥来了电话,黎樱走到门口便停下脚步。
“什么?”
刘倍刚刚还吊儿郎当坐在转椅里,一听说那头的人说的话,一下就挺直了腰板。
黎樱站在那里,皱了眉。
“什么时候的事?”
“好好的产检怎么会走丢,明燕是蠢货吗?”
“被人绑了?”
“你有没有什么仇家?”
“……,行,行,先这样。”
刘倍挂了电话就站起来,一手拿衣服,一手公事包,对黎樱说,“走。”
“小七失踪了?”
一路上,刘倍走得很快,黎樱再是个子高,也得小跑才能追上。
“嗯。”
“是不是恶意绑架?为了勒索我们家的钱?”
“暂时还不知道。”
刘倍摁了点头,眉心不自觉的就皱起来了。
小乖是个孕妇,谁知道歹徒会怎么对待她。
要是不小心流产了,伤身体不说,对她打击肯定不小。
刘倍跟黎叙迟端午是发小,穿一条裤子的,哪能见得他俩有事,为了自己兄弟,甘愿赴汤蹈火。
“我们这是要去哪?”
上了车,黎樱问刘倍。
刘倍将车子开出去,看她一眼,“是我,不是我们。”
“……”
“先送你到外面,自己打车回家。”
“我跟你一起。”
“我去找黑社会,不适合女孩子去。”
“那我还是要去。”
刘倍皱眉又看她一眼,“你怎么还跟那时候一样,从来不为别人考虑。”
“你需要考虑什么?我又没怎么着你。”
“我去的地方龙蛇混杂,你一个女生跟过去像什么话?我不是担心你,我只是不想事后被你哥念叨。”
“……”
黎樱低头不语,刘倍停了停,末了挺严肃的告诉她,“阿樱啊,刘哥对你没那个意思,你心里得记准了。
黎樱在黎家大门口下车,看着刘倍的车调头离开。
刚才在车上,刘倍对她说,回家去之后把这事儿先兜着,家里老人听不得这种事,大晚上的,尤其是黎爷爷,一下血压升高就麻烦了。
刘倍对自己家里人都那么关心,唯独,对她那么冷漠,黎樱想想,心里一阵寒意。
她不知道自己哪儿不好,或者,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并不是因为她不好……
刘倍在外面花心,自己跟前的女人却看都不看一眼,到底是碍于她哥的面子,还是说,对他而言,自己就真的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黎樱觉得心好累。
送完黎樱,刘倍在路上打电话给戴乔乔。
这个时候戴乔乔在家里敷面膜,一看是刘倍打来的电话,她压根不想接。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还是接了。
“你干嘛?”没什么好语气。
“出来帮个忙。”
“……”
“今晚不泡你,纯粹是要你帮忙。”
刘倍在电话里把事情说了一遍。
道上的熊爷,人人都知道,跟他打听事情是再靠谱不过了,但这人面子大,一般人见不着。
为什么戴乔乔能帮这忙?因为熊爷以前追过戴乔乔。
接着电话,戴乔乔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撕掉了面膜,下床换衣服穿鞋,“你来我楼下接我。”
“马上到了。”
“……”
戴乔乔换了只手拿电话,“先说啊,一会儿那家伙缠着我,你得给我解围。”
“当然,你是我女人嘛。”
“你去死!”
“赶紧下来,我抽根烟等你。”
人已经到了。
凌晨一点钟,黎叙从机场出来。
临时回来的,没安排人接机,在机场打了个车直接去了明家。
脸色黑得跟什么似的,一双阴暗的眼睛掩藏在墨镜底下。
路上接了两个电话。
一个明博打来的,一个刘倍打来的。
明博那边,虽然明月失踪时间不足24小时,但以明家黎家在晋城的地位,警察那边已经着手调查。
刘倍已经见着了熊爷,在和熊爷周/旋,希望能从这边打探到消息。
黎叙面色凝重,看起来没有任何表情,但他一颗心拧得比谁都紧。
明月是他的命,他可以不在乎明月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安然无恙,但他不能容忍明月消失一秒钟。
思前想后,他也想不到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动他的人。
陶安然么?
首先他在生意上受制于黎氏,想要在晋城立足,他哪敢公然得罪黎叙?
当初陶安然在明氏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但现在他自己出去单干,要忌讳的还是不少。
除了陶安然,黎叙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要对明月不利。
求财吗?
如果单单只是为了求财,那他现在应该能收到对方的勒索电话了。
然而,除了明家的人和刘倍,除了秘书张颖,他到现在还没有接过一通陌生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