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儿…”铭母恢复了意志,沾满血的脸上充满了渴望,伸出血红的手想要和儿子接触。。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天凡听到母亲的呼唤,‘激’动地向前冲去想要抓住母亲的手,接触之前,天凡稚嫩的小手却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拽了回来。自然是三火真人。
“你干什么?”天凡甩开那只温暖的大手,想要再次接触母亲,再次被三火真人无情地阻止了。
三火真人不顾天凡的挣脱,紧紧拉着天凡不让他向前一步。他看向一脸疑‘惑’的铭母,似乎在犹豫该说什么。又似乎下定了决心,张口说到:“你…中的是血毒。”
听到“血毒”二字,铭母举起的双手缓缓落下,脸上划过了一丝绝望,但很快又将绝望掩饰了过去,转而换了一张微笑的脸,对着那个不安分的孩子,颤抖着说:“凡儿,不要过来了。真人是为了你好…以后你要好好听真人的话。”此时的铭母虽然微笑着,但是脸上已经干涸的血痕却被眼泪打湿,说到后面,无法平复自己‘波’动的心情,勉强淡定,但也结结巴巴地说:“请…真人收留我…的孩子,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听到了母亲的话,刚刚安静下来的天凡变得躁动起来。
“娘,我不要你走!我不要离开你”天凡的泪水打湿了伤痕累累的脸颊,浑身的酸痛并不能阻止他,用力地甩动着肩膀,奋力地要甩开束缚,极力地想要冲上去拥抱母亲。
“凡儿乖,我不走。这样,你去村口等着,我和真人说点话。一会就过去。”铭母忍住眼泪,用乐观的笑容安慰着他。
“说话算数!我等着你!”天凡擦了擦泪水,伸出了被磨破的小拇指。
铭母点了点头,伸出血迹斑斑的小拇指。一大一小,两个小拇指距离了一米,在空中摇动着。
一个隔空拉钩持续了几分钟,最后由铭母恋恋不舍地收回小拇指。天凡收回手指,站了起来,转过身缓缓往村口走去。三步一回望,一望一笑容。
在天凡磨磨蹭蹭地消失在了铭母视线以后,铭母的眼泪默不作声地留下来,一言不发。
天公作美,从天上竟飘下了朵朵雪‘花’,密如雨,轻如羽;芳如‘花’,美如画。一个个顽皮的天使,顽皮地跳到了铭母的脸上,显得端庄素朴。
在旁边安静已久的三火道人,终于开口道:“二十年了,你对我还有感情吗?”
“二十年前我就回归了世俗。对你只有印象,没有感情。”
“凡儿…是我的孩子?”
“真人想多了,他不是你的骨‘肉’。”铭母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看到三火真人眼睛中的失望,铭母也感到一丝心痛,随即又补充道:“也不是我的亲骨‘肉’。”
“什么?那他是…”三火真人的失望感瞬间消失,转而变成惊讶。还未等三火真人说完,铭母就抢答到:“孤儿。”
三火真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陷入的沉默,最后由铭母打破。
“我是罪人,是我害死了铭儿,是我害死了他们,他们是因为我才会被血毒侵蚀的,如今我也染上了血毒,我是不是罪有应得。”尽管铭母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口,却让三火真人磐石般的心痛如刀绞。
“天美,不是你的错!都是我不好!”三火真人已然不顾修道高人的矜持和高雅,大喊出来。
“如今争论谁是谁非还有意义吗?”天美脸上的微笑从未消失,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牵挂的呢?也就只有她的凡儿了吧。“如果你对我感到愧疚,就帮我照顾好凡儿。我仅此这一个愿望。”
天美的皮肤开始溃烂,三火真人没有说话,扬手间一团火焰融化了漂浮在四周的雪‘花’,照亮了弥漫在周围的‘阴’暗。“你还有什么遗言吗?”看着这张被雪‘花’遮遮掩掩的糜烂的脸,三火真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问到。
“我的遗愿我已经说过了,真人还有什么对天铭说的吗?”看着眼前这个消瘦苍老的人,
三火真人的眼中瞬间划过一丝悲伤,然后淡淡地说道:“没了。”
“那就开始吧…”
而在两人对话的期间,在村口,只有一人。没有往日的喧闹声,也没有刚才那种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凄凉都算不上,因为安静地只有哭泣声,连风声都变得极为奢侈。一个‘女’孩,依在光秃秃的磐石前,双手抱膝,脑袋埋进怀中,哭泣声就来源自这里。
少‘女’跑到村口的时候,村子已经没有一点生机,看到村里满地的白骨和血迹,终是提不起勇气再踏前一步。
坐了不知多久,身体也变得麻木;流了不知多少,眼眶也变得通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空飘雪,她很想就这样昏‘迷’过去,可是清凉的触感,始终在提醒她自己处在一个多么冷寂的土地上。
终于,从前方传来的脚步声,让少‘女’忍不住抬头远望。
雪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村中走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熟悉。
少‘女’眯着的双眼瞪得越来越大,脸上也渐渐地浮现了欣慰的笑容,他还活着!他在向自己走来!
不顾已经麻木的‘腿’,扶着磐石,她站起来,一瘸一拐向那个身影迎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个前倾,当她想扑入少年怀抱的时候,却被那个身影躲开了,直接摔倒在地上。
她没再站起来,他也停下了脚步。哭泣声一清二楚。一男一‘女’都在哭。
“滚。”少年先开口了。
“为什么?”少‘女’反问道。
“因为我不想见到你。”少年回答道。
“我到底哪里错了!?”少‘女’猛的坐了起来,看向满头白雪的少年,歇斯底里地喊道。
少年没有正面回答‘女’孩的问题,转过头看向少‘女’被泪水浸湿的脸,只是淡淡的说道:“如果哭可以挽回一切,我情愿变成一个泪人。”
事实上少年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
“你就那么恨我吗?”听了少年的话,少‘女’打算坚强起来,抹尽了泪珠,从地上站了起来,与少年背对背站着。
少年没有回答,少‘女’也没有追问,时间定格在雪白的寂静中。
终于少‘女’变得惊慌起来,大呼道:“村子…着火了!”
听到少‘女’的话,少年猛然回头,果然是火光一片!没有片刻的犹豫,少年转身往村子里冲去,嘴里大喊着娘亲…
一个红袍身影,突然出现在村口,将往火光里冲的少年拉了回来。
少年祈求地望向红袍身影,最终是被对方闭着眼摇头的动作推入绝望之中。没给少年任何的反抗机会,红袍身影抬手间双指点在了少年的晕‘穴’上。
少年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红袍身影迅速扶住了少年。转身打量了一眼少‘女’,眼中出现了许些赞美的神‘色’,说到:“你们俩跟我回六清山”。说罢,抱着少年的红袍老头化作一道红光飞往天际,同时少‘女’也化作了一道红光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与雪白不相称的一片火,滋滋地吞噬着这个不像村子的村子。
草木村,也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中,大火烧尽了这里的一切,没留下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