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们来看。”不周招呼着凤宜和穆子,祭出自己的司南,勺柄指向了南方。“那边是北边。”不周朝着勺柄相反的方向指去。
“这里离我们要去的地方脚程大概十多天,而凤宜的渡劫日也就是近几日,”不周又收起他那特制的,上面刻满了甲骨文字的司南,理了理行李,对着其余三人一猴说道:“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快点出发。”
时间像是又拨回几天前,穆子开始游击战赶路,只是与上次的迂回战术不同,这次明确了要去蓝迦梅朵找玉化雪莲。
依旧是山中闷热的天气,但是行军的队伍壮大了不少,不周拿着司南在前方带路,时不时的还掐指一算这四周风水,顺便寻寻有没有名贵药材。这一路还不知有多少磨难,不周走在前,拿着棍子,不断的打着两边的草丛,以免有蛇虫突然涌出。
穆子走第二个,她紧跟着不周,手里拉了跟藤蔓,藤蔓的另一头连着雪精。昨夜一战后,雪精变成了成年老虎的大小,已经无法抱在怀中了。这藤蔓并不能拴住雪精,但是少女坚持要这样拴住雪精,美名曰怕雪精乱跑,实则是雪精身后跟的是凤宜,穆子感觉如负荆棘。
凤宜和清让相互扶持着跟在雪精后面,从他们的视线看去,视野中只有雪精背脊上生出的两只小翅膀,和穆子绷的直挺挺的背。凤宜此时已经没有太多的法力了,而清让的生命也日渐式微,这段脚程短则十多日,多则月余的路程,对于凤宜和清让来说,有些像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巨猴怪在队伍的末尾断后,它体力旺盛,神识晴朗,身后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做出迅速的反应。壮实如山的巨猴怪也颇有主人的风采,虽然心中对凤宜的所作所为有多怨怼,但是在出发之前,不周与它耳语了一番,巨猴怪也就深明大义,明白主人之仇并非是了结了凤宜就可以报仇的。虽然巨猴怪心中有些芥蒂,但是出发前它还是与不周三击掌,同意路途中不对凤宜下手。
“你是真打算救清让吗?”穆子上前几步,走在不周的身旁,压低了声音轻轻问不周。
不周拉起袖子,将手臂上的红色暗纹在穆子眼前晃了一晃,反问穆子:“不然呢?”
穆子语塞,不死心的劝说不周:“清让面相看上去并不好,眉稀主命中情感不顺,天庭有损,父母不健全,人中又模糊,这可不是什么好面相啊。再说了,她八字并不好,还有几颗乱痣,你这么与凤宜许下承诺这不是找事吗?”最言下之意,责备不周多管闲事。
“我若不是多管闲事,你早就在大兴安岭尸骨未寒了。”不周听懂她的话中话,一针见血的说道,“清让不仅面相不好,她的手相也不怎么好。你以为凤宜看不出来吗?这不是不好,凤宜才想帮她改命的吗?”
穆子自己并不想卷入为清让寻找神兽改命的事儿中,毕竟这不足月余她已是死里逃生鬼门关走过几遭的人了。但是她听不周的话语,有些四两拨千斤的意思,一时心急,遂将心中的不满说了出来:“清让的面相可是主兄弟乱,兄弟乱啊。你和凤宜要是都对她动了心思,那时要兄弟残杀的。”
“扑哧”一笑,不周就笑了,“他都改命叫凤宜了,还哪儿有兄弟情。再说了,早七八年前,兄弟就乱了。”
这话听了,穆子也不自找没趣的与不周说话了,但是她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一般:完了完了,不周果然是对清让动心了。
穆子与不周的窃窃私语被凤宜看在眼中,他素来知晓穆子鬼点子多,若是放在以前,他是断然不会让穆子与打算救清让的不周耳语的,再不济也会上去听一耳朵。虽说凤宜与不周缔结盟约的时候,凤宜对不周的半强迫行为有诸多不满,但是如今看来,签订了这个盟约后,还真是将二人拴在一起,也不担心鬼点子想出损法子,让大事途中生变了。
想到这,凤宜轻松不少,转而柔声安慰起怀中皱眉,看向前面两个人耳语的清让。
“凤宜哥哥,是不是白礼哥哥不便救我?”清让通过凤宜早知晓穆子便是这代白不周的配偶佳人,也知晓穆子的话语在白礼那儿占了重量,要是穆子诚心干扰,一言九鼎的不周要是不愿在救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凤宜将那只缔结盟约的手臂在清让的跟前挥了下,带着得意的说:“你别忘了,我们这是有生死契的,要是他不救你了,他可是要被诅咒的。”
清让闻言,眉头才松开,自我宽慰道:“希望如此吧。”
倒是跟在队末的巨猴怪,看穆子与不周窃窃私语后,又见凤宜和清让耳语,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各自的小九九,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跟在队伍后面。
“哇”,原本是各自静默盘算着小算盘的众人,倒是被清让突然的呕血给打乱了阵脚。清让连吐了几口暗色的血,脸上一丝血气都寻不见了。
凤宜抱着清让,朝着白礼大喊:“快,快,你快来看看她。”这里没有医院,没有医疗条件;清让若是真有什么病灶,脱离了现代医疗的维持,能活到寻到玉化雪莲的可能,都微乎其微。
不周见清让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惊,略微用力推开挡在身边的穆子,几步就走到了清让的身边,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不周拉过清让的手,将手指搭在清让的手腕上开始替她号脉,清让皮肤苍白,淡蓝的的血管在纤细的手腕下显得似有似无,似乎轻轻用力,就能透过薄薄的皮肤,用指甲尖掐断清让的血管似的。
不周替清让号脉了片刻,却只字片语不说,单看不周面色上的凝重,就已经让凤宜几近抓狂,凤宜关切的眼神在不周和清让的额脸上来回游动着,但是得不到一句解说的话,情急之下,急火攻心,一句完整的话也吐不出来。
而身边刚被推开的穆子,心中的小火苗愈加旺盛。责问的话就在嘴边呼之欲出,但是见不周那担忧清让的模样,穆子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只觉得胸口疼。
“你说,清让这到底是怎么了。”关心则乱,情乱之下,凤宜强行运过气,压住了急火开口问话,竟也是喉咙一甜,一口恶血带了出来。暗红的血将凤宜胸前的衣服染红,挂在他嘴角的血迹让凤宜看起来更是苍白。
不周见状,另一只手抓过凤宜的手开始号脉,这时,他一手号着凤宜的卖,一手把这清让的脉,久久说不出话来。穆子见不周眉眼凝重,而清让的脸色笼罩在青色中,让善于相相的穆子也一时看不出来清让此时的运势。
“不周……”穆子正欲询问不周,一句话还没说玩,就被不周恶狠狠地堵在了嗓子眼。
“好了,穆子你先别说话。”继而不周转向凤宜,语气满是忿恨,“凤宜,为了給清让续命,你是将自己当做灵兽,认清让做主人了吗?”
这话出口,就像是一个响雷,在耳边炸的轰隆乱响。听了这个消息,穆子睁大了眼,而清让眉宇间却充满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