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k“这是……”
夜铮缓缓眯起眼,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叶少卿的体内散发出它无比熟悉的气息,庞大、厚重、神圣得让人想要顶礼膜拜,连夜铮都不由后退了半步,避开了正面相对。¢大¢書¢包¢小¢說WWW.dashubao.cc
在如此纯正而浓烈的圣光洗礼之下,赤燎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心跳脉搏变得更加强而有力,身躯甚至开始微微动弹,重新获得了继续生产的力气。
一声微弱的啼鸣,小家伙终于成功地脱离了母体,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
虽然仍旧虚弱,但终究还是平安降生了。
母赤燎看着自己的孩子,发出一声畅快喜悦的长啸,前爪将小家伙拨到前面,伸出舌头上下舔舐着它。
叶少卿从那诡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眸子也恢复了正常的纯黑,见母子平安,他才松了口气,顾不得擦脑门上的汗珠,便一屁股坐到地上,从储物囊里捞出水壶,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掉了仅剩的小半壶。
直到一滴水不剩,叶少卿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好像刚跑完一场万米长跑一样疲倦。
夜铮慢慢踱到他腿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这种危险的举动,以后不要擅自决定了,若有万一,你现在已经死在兽口之下。”
叶少卿却是回以一笑:“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在身边,我是不会冒险的。”
夜铮深深看他一眼,语气软化下来,轻轻一笑:“算你会说话。”
母赤燎抬起头来,用意味难明的眼神看了看他们,接着,做了一个令叶少卿吃惊不已的举动——它竟叼起巴掌大的小兽,往叶少卿怀里拱。
“这是干啥?我没奶给它喝!”叶少卿双手捧着软软的小家伙,简直欲哭无泪,他是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没错,但是养个麻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夜铮蹲在一边慢悠悠地晃着大尾巴,“嗤”的一声道:“还不明白?她是希望你烙印这小东西。”
叶少卿一愣:“为什么?”
夜铮缓缓道:“因为这小东西在娘胎里先天不足,原本是无法存活的,虽然靠着你的圣光侥幸出生了,但看它如此虚弱,现在还没睁眼,恐怕是无法继承母亲血脉中的强大力量,与其将来在弱肉强食的丛林里被淘汰,不如跟着你。”
叶少卿蹙眉:“但是温青泽跟我说过,烙印的风险很大,成功晋级固然好,但是万一失败,岂不是会害死它吗?更何况,我也不会烙印术啊。”
“小笨蛋,这不是有我教你么?”夜铮低沉沉地一笑,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母赤燎面前,对方明明看上去比它更高大凶猛,可不知为何,反而是赤燎相当忌惮,甚至踟蹰着后退了一步。
“一旦烙印,这小家伙就会离开你了,你真的下决心了吗?”夜铮的声音遥远得仿佛从天边飘来,却又近得宛如耳语,赤燎艰难地望了尚未睁眼的小兽一眼,又看看叶少卿,眼光带着湿润,终究坚定地点点头。
“呵,倒是聪明。”夜铮轻声道,“知道圣光的不凡……”
叶少卿捧着小兽盘膝而坐,问:“该怎么做?”
“烙印术只需要把自身的精血通过精神力附着到异兽的晶核中即可,我教你的方法,不是寻常烙印术,而是更高等的镌刻术,成功率更高,而且即便失败,也不会令其死亡。”
夜铮伸出利爪,在地上画了一个线条复杂的符号,“记住笔画顺序,引导精神力的流向,一点都不能出错。它刚出生,自我意识还不完全,而且在娘胎里就已经接触过你圣光的气息,应当不会有很大排斥,作为你初次使用镌刻术的对象,正好合适。”
叶少卿听到失败也不会死亡,才面露笑容,专心致志跟着白狐学习镌刻术,现学现用,倒是一旁的母赤燎显得有些急迫,把前爪搭在他腿上,连连催促。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开始。”叶少卿有些奇怪她的急切,可惜对方又不会说话。
他将夜铮教导的步骤反复在脑海中演练了数次,确保万无一失,才好整以暇地轻呼一口气,将精神力灌注于指尖,谨慎而认真地在小兽额心一笔一笔刻下特殊的印记。
乳白色的光晕夹杂着零星金色,随着他手指的滑动缓慢亮起,周遭的草丛树叶无风自动,似乎有无形的气场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漩涡,把周围的草屑统统卷了起来,环绕着他浮动。
镌刻术的印记看似简单,但当他实际操作的时候,才切实地感受到什么叫举步维艰,一笔一划像是用木刀刻石雕,无数的阻力压迫着他,稍有不慎,图案就要断掉。
夜铮静静蹲坐在一旁,虽是初学,但对于这个弟子的能力他一点都不担心,倒是明显焦躁得异乎寻常的赤燎,引起了它的注意。
她在着急什么?镌刻术花费的时间长些,但是没有危险——
忽然,夜铮目光微闪,迅速朝某个方向望去,母赤燎也有所察觉,整个气势一变,属于准王级的那股凶悍之气极速攀升,对着那个方向,缓缓压低前肢,不断地发出警告地低吼声,鞭子一样的尾巴绷得笔直。
数道人影在树林间飞快地穿梭,由远而近,许是察觉到了赤燎就在前方,加快了脚步。
“是先前伤了你的人?”比起赤燎的如临大敌,夜铮依旧显得镇定,它的利爪在碎石上磨了磨,瞥一眼尚在镌刻中的叶少卿,悄然无声地伏在他身前的草丛中。
母兽低沉地应一声,浑身黑白相间的毛如同钢针一般炸开,赤红色的瞳孔缩成竖瞳,戒备地盯着从树丛间现身的一群人,稍退两步,两侧羽翼张开,盾牌一样护在叶少卿和小兽跟前。
“是这头赤燎吗?”一个左眼带着眼罩的灰发男人,缓步自树后的阴影处走出,他狼一样阴鸷的目光依次在母兽和叶少卿身上扫过,闪过一丝惊诧。
他头顶的树干上跳下来一个瘦弱的男子,仔细看了看母兽额前的竖纹,点头道:“头,就是她!还没完成进化,但是……奇怪了,明明被我们伤到要害,这怎么……”
“既然确认,怎么还不动手?!”
在二人之后,一个身材高挑、身着华贵红衣的男人在一众随从的拥簇下赶来,他□□骑着一匹高大神俊的独角马,胸前别着一枚做工精美的银制徽章,在日光下流转着若有若无的淡蓝色光华——那是红衣祭司才能拥有的专属徽章,由教廷统一制作,再附着上本人独有的精神力印记,任何人都不可能伪造。
“李主祭阁下,情况发生了一点意外。”独眼男人神态恭敬地微微低头,解释道,“我们原本已经将她打成重伤,但是现在不知为何她居然恢复了伤势,而且这里还有个来路不明的小子……”
被称为李主祭的红衣男人拨开他,视线投到前面的一片明显被血浸染过的草地上,看到怒气腾腾煞气迫人的赤燎时,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而后目光越过她,落在一动不动的叶少卿身上,冷冷地哼了一声,倨傲地抬起下巴,漠然道:
“你是什么人?这头赤燎是你治好的?她乃是我的猎物,旁人休想染指!看在你还几分本事的份上,乖乖过来跪下认错,协助我们捉住她,我可以破格给你个机会,留在我身边办事。”
然而他恩赐一般的话仿佛耳旁风,叶少卿没有半点反应,彻底地无视了他。
李主祭心下不悦,正要叫人连他一同收拾了,独眼男人突然上前,急切道:“李主祭阁下,那头赤燎肚子里的兽胎好像没了!”
众人一愣,这才发现那赤燎肚子扁平,已然完成了生产,而侧对他们坐着的叶少卿,手里却有一只巴掌大的幼兽。
“臭小子,真有种,竟敢虎口夺食!”李主祭怒极反笑,他一眼就看出来叶少卿正在对赤燎幼崽进行烙印,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追杀了一天一夜的猎物,到头来竟然给他人做了嫁衣,除非把那家伙大卸八块再拿去喂狗,否则根本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而那视他们为仇寇的母赤燎,不知咬死了他们多少人,现在居然甘心把自己的孩子送给那个不知打哪儿来的混小子做灵兽!
李主祭双眼眯成两条危险的缝,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气,压得独角马躁动不安地打了几个响鼻。
独眼男人恰到时机地提醒道:“阁下,看样子,烙印还未完成,那小子不能动。”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们!”李主祭猛地一挥手,几个早已蓄势待发的随从便立刻拔剑合身扑上。
这些随从皆是从教殿护卫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剑士,个个忠心耿耿,更重要的是,他们擅长合击之术,对付这等罕见异兽,捕杀的经验丰富。
先前捕捉赤燎的行动中,严重低估了这家伙的实力,导致一下折损了数名好手,若非母兽即将临盆,只怕全军覆没都有可能,李主祭万般无奈,只好遣独眼男人回去重新调集人手,这才耽误了追杀的时间。
没想到,竟然白白便宜了叶少卿。
李主祭眯着眼死死盯住被围在中间的叶少卿,还有他手中软乎乎的小兽,独眼男人见状,微笑道:“李主祭不必动怒,烙印术可是很难成功的,这小子很快就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听了这话,李主祭这才神色缓和下来,慢慢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