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哲回去后,果真用两个空药瓶做了一个沙漏,沙子全部漏完刚好半小时。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三区的八零零一房间大门紧闭,里头聚集着四个风格迥异的囚犯。
陆明哲坐在桌上,两条腿垂在桌沿一晃一晃的十分悠闲,他看着面前的老头笑了笑,“历姆卡斯,据我了解,三区的放风时间是三个小时,三个小时,足够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锯掉一棵树了。”
老历姆摇了摇头,叹气道,“是这样,老大,可这也不能保证那些狱警允许我们集体消失整整三个小时啊。”
“所以,我们四个需要轮流前往,只要能在放风结束前回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陆明哲凑近了历姆卡斯,认真道,“相信我,历姆,我从入狱开始就在筹划这一切了,而格瑞立森一贯以来的风气也正好利于我们实施计划。”
老头想了想,慢慢地点点头道,“如果能够出去,冒一次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我提议仅仅只是我们四个行动,如果加入了其他的人,难保他们不会出卖我们。”
“当然,”陆明哲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老头的肩膀,又看向另两名囚犯,“我现在只相信你们。”
赛德摸了摸胡子,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零碎的铁片,“或许我们得先想办法组装出一把锯刀来。”
老头笑了笑,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站在门口望风的丹尼打断了,“有人来了。”
丹尼侧头听了听,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好像就是往他们这来的。
陆明哲搬了把椅子坐到桌旁,摸出兜里的扑克牌展开,像模像样地说道,“来吧,该谁出了?”
其他三人立刻会意地坐了过去,摸出事先准备好的扑克,正要胡乱打一通的时候,牢门开了。
“wow~瞧瞧,你这可真热闹。”穿着红衣的囚犯双手插着裤兜,步态悠闲地走了进来。
陆明哲扬了扬手上的扑克,“布克帕特,你要一起吗?”
红衣囚犯眯了眯眼睛,走上前将陆明哲整个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哲,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打扑克的。”
陆明哲一手顺势抱住了他的脖子,另一手摸到他的后脑勺那里轻轻拍了拍,笑着道,“布克帕特,放我下来。”
“我们就不能从头到尾地做一次吗?”布克帕特怨念地看了眼怀里的人,然后将他小心地放了下来。
陆明哲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从一堆牌中抽出一只大王压在桌面上点了点,“伙计们,我宣布我们的团队再加入一个人。”
早在布克帕特进来就开始石化的三人听到这句话,立刻惊慌地互相对视着。
布克帕特?!!这家伙可是二区出了名的恶霸王!!确定可以相信吗?
布克帕特一脚踩上了椅子,削薄的唇角一勾,锐利的眼睛看了一圈,“不欢迎我吗?”
老头三人看了看那被踩得咯吱咯吱作响的椅子,连忙收起了脸上的惊悚,小鸡啄米似地狂点头。
布克帕特重重地哼了一声,收回脚道,“哲已经跟我讲过你们的计划了,真是太疯狂了,连越狱你们都想的出来,哈哈哈哈哈哈……但是我喜欢哈哈哈哈哈!”
听了这话,赛德脸上的大胡子疯狂地抖动了一阵,他转过头跟老头飞快地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布克帕特,二区名义上的王,但是谁都知道,他只是一区那几位随便指的一个傀儡,一个二区和一区权利相接的纽带而已。
也就是说,布克帕特什么事都做不了主,因为二区那些人只服一区的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尽管如此,依旧没有什么人敢去招惹布克帕特,要是因此把一区的人给惊动了,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
将布克帕特半哄半逼迫地赶走后,陆明哲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若有所思地看着另外三人,“怎么了?历姆?赛德?丹尼?”
老头发愁地摸了摸自己半秃的脑袋,“老大,我担心他会搞砸我们的计划。”
丹尼也认同地点了点头,“谁都知道布克帕特藏不住事,如果他将这件事不小心说漏了嘴,被狱警或者一区的人知道了,我们就彻底完了……甚至还有可能再增加一倍的刑期,老天,我可不想老死在格瑞立森。”
赛德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布克帕特手上的资源比我们多得多,有了他的加入,我们做什么都会事半功倍,比如说,锯木头的刀,相信我,布克帕特就算搞来电锯也不稀奇。”
老头妥协地叹了口气,“好,暂且冒这一次险,如果布克帕特敢告密的话……”后面的话老头没有说出来,能混到三区的上层位置,谁都不会是善茬。
丹尼脸上也簌地阴沉起来,“他要是敢,就准备迎接我们的报复吧。”
人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往往都是那些陷入绝境无所顾忌的人。
陆明哲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等着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的发生,而他自己,只需要看着,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
病房内,顾东正在做俯卧撑,经过一个星期的康复训练,他的身体基本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可为了不让人怀疑,顾东白天的时候依旧装作一副瘫痪的动也动不了的模样,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在系统的监督下,偷偷地爬起来做一些高强度的复健运动。
【五百一十一、五百一十二、五百一十三……唔,宿主爸爸休息会儿吧】
顾东立马解脱地放松四肢瘫在床上,身上的病服被汗水浸了个通透,薄薄的布料紧紧的贴在背部,勾勒出结实的肌肉和劲瘦的腰身。
‘系统,男主是不是开始动作了?’顾东抹了把脸上的汗,气喘吁吁地问道。
【好像是的,那么重点来了,虐渣值一点点都没动哦,我亲爱的,宿!主!爸!爸!】
顾东被敌敌畏叫得牙酸,他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拍案做下了决定,‘明天我就回三区上岗去。’
【亲爱的宿主爸爸,你现在还是瘫——痪——人——士——呐!】
‘你爹我身残志不残,洗澡去!’顾东矫健地跳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刚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身子一歪瘫坐在了病房角落的电动轮椅上,手指费力地控制着轮椅往门外开去。
【我发现你越来越敬业了!】敌敌畏欣慰地看着自家的宿主。
顾东抽了抽嘴角,他发现系统儿子越来越欠揍了才是真的。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地灯的绿光荧荧照着这片区域,凭白增添一股阴森感。
顾东控制着轮椅拐进了一间配有洗浴设备的病房,将门锁上后,刚想从轮椅上站起来,肩膀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摁住了。
“长官?”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东心里刚生出点毛骨悚然的感觉立马就消散了,他抿紧了嘴唇直视前方,压根没有开口的打算。
陆明哲绕到了他前面,疑惑道,“这么晚了,你出来干嘛?”
“洗澡。”顾东说完这句话,就控制着轮椅想绕开他去卫生间。
陆明哲耸了耸肩,捏着口袋中偷来的药瓶刚想离开,病房门外突然响起了钥匙插.入的声音。
当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的时候,陆明哲顺势藏到了门板后面。
克洛斯呼哧呼哧地捏着手电筒在病房内一通乱照,当灯光照到轮椅上的顾东时,他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出汗了,想洗澡。”顾东简短地回答道。
克洛斯有些气喘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顾东顿了顿,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
“没有。”在克洛斯焦急的目光下,顾东摇了摇头。
“该死!”克洛斯懊恼地低咒了一声,关上病房门急匆匆地离开了。
走廊上,另一位值班医生从监控室出来,冲克洛斯摇了摇头,“监控设备突然就坏了,估计明天得找人来修。”
克洛斯急得满头大汗,“那种药物是不能少的啊,要是被查到……”
“别紧张,每两个月才会有一次盘查,上个星期才刚刚盘查过,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出偷药的贼。”值班医生安慰道。
“但愿他不会拿那瓶药做出什么事来!”克洛斯有些自暴自弃地回到了值班室,他打算先隐瞒药物遗失的事情,不然以格瑞立森苛刻的规矩,他的失职会令他好几年的薪水付之东流。
而另一位值班医生也是这么想的。
*
陆明哲从门后走了出来,满眼复杂地看着顾东,好像第一天才认识他一样。
“岳泽,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会说谎的正经家伙。”
顾东同样也回敬了他一句,“我也以为你不会去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陆明哲笑了起来,走上前双手撑在轮椅两侧的把手上凑近看他,“为什么帮我?”
顾东皱了皱眉,抿紧了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都这样了,还怎么洗澡?”陆明哲也没有追问下去,话题一转,非常自然地伸手将顾东整个抱了起来,“我帮你吧。”
顾东的脸唰地黑了下来,身体崩得紧紧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陆明哲低头看了他一眼,只当他是不好意思。
顾东感觉身上一凉,等他想再次开口拒绝的时候,已经被陆明哲从里到外剥了个干净,放进了浴缸里,暖暖的水流渐渐覆盖身体,陆明哲削葱似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擦过顾东漂亮的肌肉。
顾东舒服的同时又有些尴尬,脑子里不和谐的画面接踵而至,而陆明哲的眼睛倒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丝毫龌蹉念头,看着只是单纯地帮助他洗澡。
可尽管如此,当陆明哲的手指耐心地搓洗着他的丁丁的时候,顾东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就算他以前万花丛中过,也是灯一关,或者被子一盖,摸黑的来,哪像现在这样,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暴露在别人面前,偏偏这位满眼的纯洁,搞得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老BT一样,明明身体能动,却要假装瘫痪地‘享受’着这场羞耻的洗浴play。
庆幸的是,当顾东舒服地差点硬起来的时候,陆明哲的手指总算移开了。
将顾东擦干净穿戴好放回轮椅上后,陆明哲用毛巾擦着自己手上的水渍,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轮椅上沉默的男人。
“这次,”陆明哲走上前几步,将毛巾叠好放在了顾东的膝盖上,然后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谢谢你帮我隐瞒。”
这么认真地说谢谢,真是原书中狼心狗肺的男主?
顾东讶异地回视陆明哲,正好撞进对方子夜星辰一般的眼眸。
这是第一次,顾东没有在男主眼中看到虚假的情感,以往总像是蒙了一层纱看不真切的眼睛,此刻却清透黑亮不含一丝杂质,不得不承认,仔细看陆明哲的眼睛,顾东还真有点心痒痒的感觉,很想就这么亲上去。
当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有色心没色胆,只有在确认目标也对自己有点那种意思的时候,他才会信心满满地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