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着鲨鱼牙掩护,一直往前跑,黑暗中摸到一扇门,用力拽住,打开。
门后面是长长的走道,更长的楼梯,我很佩服此时自己的体力,前所未有的充沛,大概是被吓到了。
而此时人偶师的歌声又响起来:“用金和银来制作,来制作,来制作……”
这声音搅得我不得安宁,然而此时的我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了,不就是长得人模样的的人偶么,即使他们是真的人又如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绞杀之,虽然我并没杀了那些人偶,毕竟那些人偶是受人操控的——好绕口。
还有那些人脸面具,不就是一张脸吗,有什么可怕的,除了像狗一样咬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说起来不知道被咬的伤口有没有受到感染。
可见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夏尔并非没有了塞巴斯酱就一无是处,弱鸡一只。
伤口滋滋冒着血,好痛。
我不确定夏尔孱弱的身体会不会因流血过多而死,脚步渐渐慢下来,呼吸也喘得厉害,我记得夏尔好像有哮喘病吧。
果然还是只弱鸡。
因为记得电视剧情里,闯过那个人脸的房间,就没有再遇到可怕的东西了,稍稍松口气。
这剧情变动的有点大啊!
如果说当初看电视时,除了欣赏美男,剧情都是不痛不痒的,没有过多的流血死亡,没有残忍有伤风化的情节,那么此时自己真实面对伤痛和流血,才明白,现实是非常残酷的,它是如此真实,而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边走边思考,思考有助于我转移注意力,缓解疼痛,一会一定要抓住天使,至少要让他露面,不安的心,在进入城堡的这一刻更加不安,总觉得有什么更深的阴谋正等着夏尔。
经过狭长的走道,和看不见尽头的楼梯,终于跌跌撞撞走了有二十分钟,推开一扇门,进入了那个熟悉的房间——地面印着野兽气息的标志,和夏尔身上相同的,被当做祭品带着屈辱的标志。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那是属于这具身体的忧伤,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死亡乐章萦绕耳际——三年前生日这天,夏尔的人生从此改变,失去笑容和幸福。
房间里空旷开阔,没有半点人声,我倒不是那么害怕了,靠在门上,做呼气吸气运动。
“您的生日,还真从来没有好事呢。”
这个温柔,带着点忧伤的声音,是塞巴斯酱。
很好,塞巴斯酱如期而至。
他坐在窗台上,背后是倾泻而入的月光,夜风刮起凌乱的窗帘,他一腿闲适地搭在另一腿上,双手随意放置膝盖上,温柔的眼眸凝视夏尔,“失去了宅邸,失去了父母,这次要失去伊丽莎白小姐吗?”
我终于长出一口气,责怪道:“你来的太慢了。”
塞巴斯酱听我语气似乎并没有在意,微微扭头看我,眼神中透着疑惑。
我垂下眼眸。
我不是真正的夏尔,自然没有他那悲惨的记忆,如何来的忧伤又坚毅的性格,我始终不是夏尔,这点毋庸置疑。
塞巴斯酱,你不是早就有所察觉,有所怀疑了吗,还在希冀什么。
我大言不惭道:“再次失去吗?哼!”不屑地睨他一眼,你就这么喜欢看别人痛苦难受吗,“你再慢一点,连我一起失去好了。”
在美色和现实中,我总是不断被美色遮蔽双眼,虽说天使才是罪魁祸首,但使夏尔失去挚爱的红夫人,塞巴斯酱,你也有份呢,此时说什么夏尔要失去伊丽莎白小姐,你不觉得自己失职吗?这么长的时间,都跑哪去了。
我得再一次提醒自己,塞巴斯酱是个恶魔,绝对不是我心目中的翩翩公子,窈窕佳人,更不是个会信守诺言的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在乎的只是自己培育的灵魂而已。
塞巴斯酱受我言语奚落,不由红了脸,盯着我的眸子仿佛被猎物抵抗的猎人,有些恼羞成怒,但这眼神转瞬即逝,依旧优雅从容。
他跃到我面前,突然一把抱起我,身后的门“哐当”被撞开。
像骑士一样坚定的眼神,将我抱在怀中,看到我身上的伤口,不由皱起眉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额……”你是在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家少爷的身体吗?
“切!”我也皱起眉头,没好气道:“我不是说了,你再慢一点,就见不到我了。”
“你为何不召唤我。”他满脸都写着不满,你现在很能耐了嘛,不需要我了是不?
随着音乐声响,人偶少女已经举起铁锤攻击。
“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有生命。”担心塞巴斯酱出手,我忙扯紧了他的衣领。
他本想一个手刀撕烂人偶,被我一呵斥,只得迅速跃开。
我接着道:“我哪里没召唤你,耳力这么差!”
塞巴斯酱微微愣了一下,我也愣住了,契约之力已经这么不顶用了吗?而此时我们俩同时意识到这一个问题。
人偶少女前赴后继,继续绵绵不绝地攻击,塞巴斯酱心有不爽,对于这些渣渣,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但偏偏又不能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此时他心中正一股郁结之气亟待发泄,是了,他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猎物的束缚力居然减弱了,这意味着两个可能性,其一他的力量变弱了,这对我来说也不是好消息,其二猎物正在挣脱他们之间契约,至于为什么能够挣脱,恐怕有更强大的力量从中作梗。
“那么少爷现在打算怎么办呢,不能杀了这些少女,也没有拯救他们的途径,作为女王的忠犬,您想怎样完成女王交代的命令?”他言语依旧温柔,却少了平时的恭敬,甚至带有那么一点看好戏的味道,就像猫捉住老鼠又故意放走,看老鼠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我还真没有办法,其实最严谨的办法是钳制住一个人偶,看看这些少女究竟被披上钢铁的外壳,还是说果真是钢铁做的,仅剩一具灵魂体放入这个躯壳。
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命令你,制住他们,我得捉一个来研究一下。”
“抱歉了少爷,恕难从命。”塞巴斯酱语气不善,抱着我的手微微一扭,就变抱为扛,也不管身后人偶师穷追进来。
…………
“在那个窗口!”塞巴斯酱一靠近人偶师的城堡,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少爷”的踪迹。
当他跃上窗口,看到“少爷”气喘吁吁靠在关合的木门前,两眼无神地盯着地面野兽般的印记,顿觉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跳进窗户,坐在窗台,依旧风姿潇洒的完美笑容,哪有一点焦急的模样,淡淡温柔地道:“您的生日,还真从来没有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