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岁的熊孩子正是调皮捣蛋好奇心旺盛的时候,那胆大包天无法无天的样子,能气的你恨不得摔死他。即使是早熟的桃花雨也一样。
后来陶花雨又偷偷摸摸的带着小流云去了“桃源仙境”几次,结果每次都平平安安什么都没遇到的回来。而里面的桃花虽然凋的慢,但只比普通桃树好一些,远没有什么四季不败。于是,陶花雨断定了爷爷口中“桃花仆”什么的又是吓唬自己玩儿的。对于桃源仙境的警惕也慢慢放下了。
——就是一片普通的桃花林!
老爷子最喜欢逗他了,假如是故意吓唬他想看他害怕依赖他老人家的模样,他还真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
陶花雨抿着嘴角浅浅的笑了笑,想通之后,提着的心就放下来了,左右一看这地方漂亮又隐蔽,眼珠子一转,就把它当成了自己和弟弟的秘密基地。
安全又刺激,简直不能更棒⊙v⊙!
……
来往数次一切如常,熊孩子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拉着弟弟在桃花林各处探索玩耍,乐不思蜀。
桃花源里非常漂亮,一景一物都如美好梦境一般有着迷人的美态。但不知怎么的,那么多美景,小流云却格外偏爱一个焦黑的木头桩子。
——那是桃花林中比较怪异的地方,临近水边,不知被因何而来的大火焚毁的木头桩子焦黑一片,即使是仅剩的那一块木炭,也有合抱粗。黑黑的短短的冬瓜一样离地不过一尺高,丑的伤眼。
以木桩为中心,周围方圆十数米的土地寸草不生,不远处的桃树也是新生的幼苗,零零星星挂上几朵桃花,没精打采的模样与外面的大桃树的满树繁花截然不同。
那空空荡荡的一片土地,只有一块矮矮的黑炭静静蹲着,似乎在对观者无言的说些什么。
——如果不是此地太过空旷,他们也很难发现那一小段矮矮丑丑的焦炭。
但小流云却很喜欢它。
沈流云每次过来都会很主动的往木桩那边跑,假如不拉他走,他能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在那附近玩半天,有时候还会一脸懵懂的看着木炭发呆,累了甚至会傻乎乎的爬到木炭上睡觉。
——每次一眼没注意转头就看熊孩子蹭自己一身脏兮兮的木炭末,桃花雨的内心都好崩溃。
几次之后,桃花雨也放弃治疗了。
——算了,喜欢在这儿玩就在这儿玩吧,不就是洗衣服嘛。
桃花雨一边面无表情给两人洗衣服消灭证据,一边生无可恋的想。
于是,久而久之,秘密基地的总部,就设在了黑木桩旁。
……
时间一晃三两年,转眼又是一年桃花开。春夜的凉风透着缕缕寒意,卷着树梢刚刚吐露的花苞的芳香送入半开的窗棂。
夜深人静,只有偶尔几声虫鸣犬吠,更显万籁俱寂。
沈秀才卷着被子卧在床上,眉头皱的死紧,额上冷汗滚滚。
即使是睡梦中,依旧显得十分不安稳。
忽然,他兢惧的猛然喊了一声“娘子!”骤然从床上坐起,惊醒了。
被‘惊醒’的陆婉娘坐了起来,扶住了他,着急的轻轻拍打他的脊背给他顺气,“怎么了相公?做噩梦了吗?你梦到了什么?怎的这般害怕?”
沈秀才用力闭了闭眼睛醒醒神,惊魂不定的喘息了两声,转头看向她,目光闪烁了下。似乎想问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低下去闭上眼睛,垂下的头颅遮住了大半神情看不分明,似乎在平缓惊惧的心情。但他很快又抬起头来。
当他抬起头来时,他就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对陆婉娘露出一个苍白虚弱的微笑,眷恋爱怜的抚了抚她柔顺的发丝,温柔的安慰道,“没什么,不过梦到一些鬼怪而已。抱歉,吵到你了。
娘子快睡吧。”
两人再次卧倒,卧室中重新恢复安静,沈秀才背对着陆婉娘紧紧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睁着一双暗淡无神的眼睛,睡意全无。
不知过了多久,陆婉娘微不可差的叹了口气,悄无声息的抬手,一缕极淡的微光从她指尖飘出,融入沈秀才后脑。
过了一小会儿,沈秀才略显急促凌乱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绵长,显然已经步入安稳的酣眠。
“唉。好在,操纵精神幻觉,本就妾身所长。做个好梦补回来吧。”
陆婉娘手腕抬起,手掌轻轻一挥,一缕清风在房中卷起,合上了半开的窗棂。
风声,被关在外面了。
她重新闭上眼睛。
……
缤纷花树下,陆婉娘怀中抱着孩子的衣裳,有一下没一下的缝着树枝划破的裂口,心不在焉的模样。
忽然,一针扎向她的手指。
“呀!”她惊呼一声……
——针断了。
“……orz”陆婉娘……
陆婉娘兔子一样下意识的警觉的注意一下四周情况,确定了真的没人看见这种诡异的不科学事件,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吓到人……’
而后,她有些烦躁的将衣服摔进篓子里,随手捡起两截断针,掌中赤焰喷出,将细针重锻成型。
那根针更细了,也更亮了,针尖一点寒芒,亮的让人胆寒。
它是一枚针,但肯定不再是一枚普通的绣花针。
“唉,烦死了!”
陆婉娘随手将它插在针线篓上——藤编的篓子,细细的绣花针如戳豆腐一样,毫不费力就插/进去了→_→。
“这心慌慌的,到底是要出什么事啊……唉。”
自沈秀才夜间为噩梦惊醒之后,又惊醒了两三回,后来渐渐就没事了。陆婉娘本以为此事就这般过了,不成终日心神不宁的却成了她。
她可不是一个成日里胡思乱想梦境无甚意义的凡夫俗子!能让她如此感应坐立难安,必然是于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事情。
她皱着眉头,愁闷烦躁的叹了口气,抱着针线篓进了屋。
依旧忧心忡忡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