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小狼看上去不过才几个月大,正该是吃奶的时候。
可惜部落里没有奶给它们吃,矫鹰就只好把煮的烂烂的肉剁成肉沫给它们吃。
开始这个活还只是矫鹰一个人做,后来孩子们实在太喜欢这三个小家伙,甚至超过了喜欢兔子,于是矫鹰就把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几个大一些的孩子。
孩子们做的很认真,林北也去看了几次,甚至比矫鹰做的还认真。
现在的狼牙齿还不锋利,不会咬人,让小孩子多和它们亲近也好,长大了之后,这三只狼也能更通人性。
当林北的注意力从狼身上转开的时候,发现部落里有些事情正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比如往日从来都是在自己部落里和女人交合的男人们,竟然开始去别的部落找女人交合了。
临水部落并没有不许男人外出找女人交合的规矩,可是大家一直以来都留在部落,如今突然改变,总让人觉得奇怪。
这一天晚上,围着篝火的男人比早前少了至少有十几个,凫游也不在。
“岩岫,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出去了?”林北把岩岫叫过来,问他。
白日里打猎和守卫部落,都是岩岫在安排人,所以他对这些人的动向比林北还要清楚。
“我没问过啊”,岩岫摸摸头,十分老实地回答,“他们白天照常打猎。晚上该谁守卫也从来不会偷懒,我就没管他们。”
林北的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
等他们都回来,她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北一直等到自己困倦的不行,那些人也还没有回来。
矫鹰把她拉回房间,“这些天我也一直忙活着狼的事情,没有注意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你好好睡觉,明天我听一听他们说话,然后你再问他们。”
偷听别人说话,好像不大道德。不过。这个时候也不讲究这些,若是他们在外面出了什么事。那才是最大的问题。
林北放心闭上眼睛睡去,矫鹰也知道她疲倦,并没有折腾她,只爬上炕揽着她也睡了。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矫鹰突然睁开眼睛。部落里有杂乱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应该是出去的那些男人回来了。
矫鹰看了看怀里睡的正香的女人,悄悄爬起来,并没有惊动林北。
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凫游要进房间。他出声唤住了他。
“凫游,我有话要和你说。”矫鹰说道。
“走,去河边”,凫游想也不想应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不去河边,去空地吧。”
河边,那里有矫鹰美好而难忘的记忆。却没有他凫游的。所以,他讨厌河边,更讨厌和矫鹰一起去河边。
他们走到空旷的平地上,并排席地而坐。
皎白的月光打在他们的身上,尽显苍茫。
“你要和我说什么?”两个人抬头望月,许久之后。凫游才开口问道。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矫鹰疏疏淡淡开口。语气是一惯的冷硬和低沉,“但是,你不能用因为心里不痛快就天天不回部落。”
“我没……”凫游想反驳,却见矫鹰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
“别说你去打探别的部落的事情,你虽然经常出去,但是每晚都会回来。只是,没有大事,你不进部落,只在外面转悠罢了。”矫鹰毫不留情地戳穿凫游。
凫游再次沉默,昂着倔强的头颅,一瞬不瞬地看着天上的皎月。
矫鹰叹了口气,“凫游,你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如果是你得到了林北,你希望我也像你现在这样,永远躲着吗?”
当然不希望,可是前提是,他要得到林北才行啊。想到林北,凫游的心又有些痛了。
早前虽然说过要让林北自己选择,虽然林北早就接受了矫鹰,但是他心里总还有一丝希望。现在,连希望都没有了。
他只要一回到部落,哪怕没有见到林北,他的心也会痛起来。
所以他开始逃避,借口出去打探消息,实际上就是在外面瞎转悠。
“矫鹰,我不觉得自己不如你,包括岩岫和薄骨,他们也没有哪里不如你,为什么偏偏是你,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凫游终于开口,却没有回答矫鹰的问题,而是说起了自己苦恼的事情。
“矫鹰,你自己说说,你有哪里好?凭什么你能够得到林北?”凫游质问道。
矫鹰轻笑出声,转头看向凫游,“如果换做是别人得到林北,你是不是也会问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成了林北选择的人,你才没有这个疑惑。可是凫游,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凭什么,我心里有她,她心里有我,就是这样简单。”
说完这些,他又收起脸上的笑意,微微叹了口气,“就像我阿姆和阿父。我阿姆那么美丽,是青岩部落最受欢迎的女人,我阿父只是崖山部落里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可是,他们想要在一起,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虽然他们最终也没有在一起,但是,自小就听他们故事的矫鹰,却把这样的感觉记在了心里。
他混沌了这么些年,也不过就是想像自己的阿父那样,找到那个女人,心里只有她,再也没有其他。
他很幸运,比他的阿父阿姆都幸运,因为他遇到了不属于这里的林北,她和他的想法一样,所以,他想一直待在她身边。而她,也对他敞开了心扉。
凫游他们确实不比他差,但是他们却没有像他一样,从一开始就想明白林北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们才会在林北最迷茫的时候,和她错过。
矫鹰阿姆和阿父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不过最善交际的凫游却是知道一些的。
以前他就一直想不明白,大家在一起不是很好,为什么一定要两个人,只有两个人。如果林北能接受,只要她愿意,和他交合之后,还愿意和除了他以外的男人交合他也不会觉得难过。
可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他也想独占林北,让林北只属于他一个人。
现在,他也终于能够理解矫鹰的阿姆和阿父了。可是明白了又有什么用,林北终究不会是他的了。
除非,除非……
他的眼中有一丝狠厉闪过,虽然是短短的一瞬,却也印刻在了自己的心头。
一个一闪而逝的想法,就像一颗种子一样,自己以为以后不会再想起,其实,它已经在自己的心底生根发芽,待意识到做错了事情的时候,才发现那颗种子,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你今天和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和以前一样面对你和林北?”凫游压抑住所有的情绪,淡然问道。
矫鹰摇头,“你如何对我不重要,你是临水部落的人,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凫游嗤笑,“我一直都是临水部落的人,而你,不是!”
矫鹰也不辩驳,继续说道:“部落里的男人们总往外面跑,你肯定知道这里面的缘由,给你一个机会,明天去找林北,和她说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凫游惊讶地看着矫鹰。
矫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凫游,“外面的事情,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说完,矫鹰转身大步离开。
其实,他也不确定凫游知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只是猜测他知道罢了。没想到,他猜中了。
他只希望,通过林北对凫游的信任,能让凫游慢慢解开心结,临水部落需要他。
第二天,林北刚吃过早饭,凫游就来找他了。
“凫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看你的脸色不大好,在部落里多休息几天吧,别太累了。”凫游眼睛赤红,眼眶发黑,一看就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凫游坐到她身边,对她笑笑,“嗯,这几天不出去了。”
顿了一会儿,他对林北悄声说道:“部落的男人出去,都是去找茂山部落的女人了。”
林北的面色马上沉了下来,“真的?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男人们整天在部落里,怎么会和茂山部落的女人有接触?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北每问出一个问题,她自己就心惊一下,这件事处处透露着不妙。男人们天天在部落里,不可能有一天突然就想起来出去找茂山部落的女人。
凫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早前和我一起出去的阿泉,他在外面和茂山部落的女人交合过。他说茂山部落的女人很不一样,所以,所以……”
所以,阿泉回到部落之后,鼓动部落里的其他男人和他一起出去找茂山部落的女人,一来二去,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她没有及早发现,情况会不会更严重?
“茂山部落的女人有哪里不一样?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为什么不说?”林北的表情也冷凝了下来,她定定的看着凫游,只等他回答。
凫游一张俊朗的脸已经憋成紫红色,好半晌之后,他才说道:“阿泉只说和她们交合过一次,就想要交合第二次。这件事我确实早就知道,之所以没说,是因为我觉得这不是大事。因为我以前,也喜欢去别的部落找女人交合,若是感觉很好,也想多交合几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