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玄烨眼睛一亮，动作快速地将手伸到桌子上，然后一把抓住颜沫敲桌子的手指握在手里。
颜沫一愣，哭笑不得，将他的手拿开，掌心翻过来，指尖落在他手腕处，仔细诊起了脉。
沐雨像护卫一样站在一旁，狐疑地看着颜沫的动作，她在干嘛？从没见过哪个医师是这样治病的。
北冥玄烨新奇地看着她为自己把脉，只觉得手腕处有点痒，恨不得将她的手拿开紧紧抓在自己手里，不让它乱动。
颜沫看了看北冥玄烨，神色有点微妙。
这脉，不对劲啊。
趁他一直盯着自己手腕，没有注意到她，颜沫悄悄打开了天眼，在他全身扫视了一遍。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颜沫看着对面男人身体一片火红的场景，差点怀疑自己的天眼变了异。
只一瞬间，颜沫便像是受到某种阻碍和攻击一样，被反弹了回来。
同一时间，对面的北冥玄烨气息猛变，紫眸深处划过一丝暗黑的光。
面前的檀木桌子几乎就在一瞬间便变成了灰烬，颜沫也被这股气势震飞了出去。
下一秒，充满暗黑气势的北冥玄烨突然如闪电般接近颜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暗紫色的眸子，狰狞泛红的眼眶，脸上不正常的红色越来越明显，那双阴鸷的眸子如火，里面燃烧着仿佛要焚烧万物的怒火。
“该死的女人，你竟然敢？！你怎么敢？！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被掐住脖子的颜沫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眼中滔天的怒火。
“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杀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还有被背叛的痛苦和怒气，隐隐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悲伤。
颜沫渐渐瞪大了眼睛，她的天眼还没有关闭，刚刚……她好像看见了他眼里浓郁的黑气。
那是……
不，不可能吧？他不是神域王座的继承人，未来的神吗？怎么可能会出现那种东西？！
“主子！您冷静一点，颜姑娘不是故意的，您快放开她。”沐雨惊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好好的，他还以为主子这次不会再发病了。
此时的北冥玄烨当然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在看到颜沫那双渐渐暗淡下去的眸子时，才像是被烫了手一样猛地松开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不，你不能死，你怎么可以死？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凭什么死？你没有资格死！”
北冥玄烨的脸色突然变得癫狂，看上去有些渗人。
颜沫控制不住地猛咳，许久才找回了思绪。
她就说，多管闲事不会有好下场，现在她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耳光，不知道自己什么体质吗？
让你瞎逞能！让你没事找事！让你花痴！简直色另智昏！
明知道对方不正常，还要往上凑，活该！
颜沫忿忿不平，心想着她要是再管北冥玄烨的死活，她就自行了断。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
“主子！”沐雨惊呼，连忙上前扶起地上的男人。
颜沫翻了翻白眼，从地上站起身，看都不看地上的北冥玄烨一眼，径直走开。
沐雨一把拉住她的衣裙下摆，急切地请求道：“颜姑娘，你快帮我家主子看看，他身体怎么样了？”
颜沫甩开他的手，冷哼道：“他能怎么样？还有力气掐人，死不了。”
沐雨没在意她的语气，咬了咬唇说道：“颜姑娘，我家主子发病的时候什么人都不认识，他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还请你不要跟一个病人计较。”
颜沫没好气道：“谁都不认识？他不是说有个女人杀了他吗？怎么会谁都不认识？难不成是被鬼附身了？”
说完，颜沫自己先愣了。
靠，不会是真的吧？
先不说她是玄学中人，对鬼怪并不陌生，就是她自己现在，不也是魂魄附身于这具身体吗？
“主子只是生病了，你不要胡说八道！”沐雨厉声吼道。
颜沫正了正脸色，看了一眼地上的北冥玄烨。
他脸上不正常的红色已经褪去，此时恢复了白皙，还有点病态的苍白，闭上了那双妖冶的紫眸，此时安静地躺着，一副圣洁美好的模样，哪还有一丝刚刚的癫狂之色？
“哼。”
就在颜沫纠结到底要不要再管他的时候，地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
又翘又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下一秒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眸子缓缓对上颜沫的视线。
原来，他的眼睛是自己变色的。
颜沫挺佩服自己，在经历了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之后，还有心思琢磨对方眼睛变色的问题。
“主子，您醒了。”沐雨惊喜道。
北冥玄烨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颜沫。
“小沫儿。”因为发病的原因，他的声音还有点虚弱，此时听起来倒带着一丝可怜兮兮的味道。
颜沫摇摇头，将那诡异的感觉甩出去。
她宁愿相信是自己耳朵幻听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欣喜。
颜沫扯了扯嘴角，她真的觉得这家伙要么是多重人格，要么是被鬼上身了。
北冥玄烨从地上站起身，皱眉看了一眼自己凌乱的衣裳，又看了看沐雨，回想起了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看了一眼四周满地的杂物，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
沐雨熟练地替他理了理衣服和头发，看手法和习以为常的脸色，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良久，北冥玄烨睁开眼，又恢复了一派圣洁出尘的谪仙模样。
这家伙实力强悍，恢复能力也是杠杠的，若不是他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病态白，谁会相信他前一刻还在发狂伤人？
北冥玄烨走到颜沫面前，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头，颜沫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
北冥玄烨眸子微黯，放下手，语气微微懊恼，“抱歉，吓到你了。”
深邃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失落，那张绝代风华的脸也仿佛一瞬间黯淡下去，让人忍不住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