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神秘兮兮的样子让白奈水不由的紧张起来,尤其是在他是在全部的人都出去后才说,更加上了一层神秘感。
这一切都仿佛在昭告,他接下来要讲的是一件重要并且秘密的事情。
白奈水和向南对视了一眼。
她同样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解。
白奈水重新看向数学老师,疑惑道:
“确实有点不同,教学资源和其他方面都不同。”
“是的。”数学老师点点头,附和道:“你们两个都清楚?”
白奈水和向南同时回答道:
“清楚。”
听到这话后,数学老师的表情瞬间突变,脸上的皱纹都扭曲到一起:
“那你们怎么不去重点班,依照你们现在的成绩,去重点班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白奈水一时愣住,她还以为数学老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却是来问自己这个。
确实,其实在她成绩上升却不肯去重点班后,有很多的老师来找她聊过这个问题。
重点班教学资源要比普通班好上很多自然不用说,但只要想起那些朝夕相处的面孔,她就是不想去,这次也一样。
“这里有我很重要的朋友”白奈水说:“我不想压力那么大,所以不想去。”
数学老师似是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轻叹了口气,继续追问向南道:
“你呢?你为什么不去重点班,而且你很奇怪啊,成绩突然就掉了下来,来到了八班,然后又突然恢复原样,但却不肯回重点班了,就像故意的一样。”
听到“故意”二字,白奈水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心道,确实,老师您可真是料事如神。
她偷偷看了向南一眼,向南也看着她,然后快速转回视线,回答道:
“没有,之前是确实没考好,不想回重点班的原因和白奈水一样,有很重要的人。”
这个回答表面上和白奈水的无异,但细细品来就能体会其中的差别。
白奈水说的是,班上有很多重要的朋友,自然是指一群人,但向南这个“很重要的人”就不一样了。
一般加上“很”字就是特指一个人,白奈水自然也清楚这个重要的人是指自己。
虽然知道他来普通班是为了自己,但每每想到,还是会很感动。
白奈水和向南站的很近,办公桌的高度则刚好把两人的收给挡住,白奈水内心一动,食指勾了勾,偷偷攀上向南的手。
感受到白奈水的手,向南瞬间反握住了她,十指相扣,像是害怕失去一般,紧紧的握在一起。
“但是…”听完他们两个的回答厚,数学老师还想再劝说一下:
“我知道你们现在是重感情的年纪,但你们两个要知道,这是关乎未来的大事,是要陪伴一辈子的,你们能保证班上的这些友谊能维持一辈子吗?而且再说了,你们就算去重点班,也并不代表你们就和八班切断联系了,以后还是可以交流的嘛你们这个网上聊天不是很会的吗?”
但两人只是笑了笑,同时说道:“没事的,老师,我们就想待在普通班。”
听到这回答,数学老师像是有点被这顽固不化的两人气到,气呼呼的喝了口水。
但又考虑到这两人真的是两块璞玉后,又合上瓶盖,无奈的说道: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勉强,我只能起到一个劝说的作用,听不听还得看你们自己。”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这样吧,重点班每周三和周五是我的晚自习,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我一般都回讲解一些在普通班没有讲解过的难题,你们两个就来听听吧。”
说实话,听到数学老师前面的话时,白奈水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
可听到这句话后,她才明白,他真的是很爱惜自己和向南,是真心为自己好罢了。
而且,他之前说的话,其实也并非不无道理。
数学老师又不是班主任,还能苦口婆心的拉他们讲这些,是真的尽道一个老师的义务了。
白奈水回道:“谢谢老师。”
数学老师却摆摆手:
“没事,你们两个好好学就是了要继续努力知道吗?你们两个可都是清北的苗子。”
“嗯嗯。”白奈水和向南又说道:“谢谢老师。”
就在两人准备走的的时候,数学老师忽然又叫住了他们,嘱咐道:
“对了,这个事情,你们两个先不要在班上说,去重点班听课的事情,你们两个知道就行了。”
这个两人自然都懂,于是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但回教室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
其实刚刚数学老师说他会在重点班讲一些在普通班不会讲的知识点时,她特别想问,为什么不在普通班讲?
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的时候,她就明白了,重点班的人学习成绩都好,一点就通,接受能力也比较强。
而普通班的人有很多人连基础都没打好,平时上课就已经很费劲里,更别说去接受一些新的知识点了。
所以,也只能两个班的进度不同。
虽然普通班可能还是会有那么几个学习还不错,数学成绩还可以的,但考虑到普遍的接受能力,也只能放慢进度了。
都说学校可能是世界上最公平的地方,高考是人生中最公平的一场考试。
但其实,有些东西,早在出生的时候就开始慢慢倾斜了。
开始可能只是一点点,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到后面会越来越多,最终汇聚成一条无法横跨的长沟。
高考后,就是见证这条横沟的第一步。
虽然数学老师是真心为她和向南好。
但白奈水还是有些不开心。
这些不能公开于众的潜规则像是一条条阴暗的蛆虫,让人感到不适。
而且,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说这些,并没有让她产生一种与众人都不同的优越感,反而,又让她冒出一种“背叛”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尤其是在进教室,接受到众人的眼光的时候。
因为数学老师实在是太能讲了,所以两人到教室时,早就已经上课了。
两人只能站在门口,像两个小学生一眼,乖乖喊报告,然后自然而然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上课的是物理老师,为了不当误进度,他大手一挥就让两人进来了。
白奈水刚一坐下,高迅就凑了过来,拿笔杆好奇的戳了戳她的手臂,问道:
“诶,陈头叫你们去干嘛啊?”
白奈水原本就有点走神,被他这一戳顿时有点心虚,眼神躲避道:“没,没什么。”
“嗯~?”高迅疑惑的收回了笔,然后单手支着下巴好奇的看着她,认真分析道:
“没说什么?那你这么心虚干什么,这不像你啊?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
听到“勾当”两个字,白奈水又是一阵心虚,顿时说不出话来。
高迅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开开玩笑而已,可看到白奈水这个反应,怎么感觉像是真的?
高迅一惊,又探身过来:“不会吧?不会是真的吧?”
“不是。”向南说,阻挡了高迅的追问。
听到向南的回答,高迅立马转移火力,向他问道:“那是什么?你说说。”
向南一手做笔记,一边面不改色的说道:
“数学老师嘱咐我们两个好好学习完,还有这次白奈水没考好,数学老师批评了她两句,所以她有点不开心。”
向南说话一板一眼,像是新闻联播一样,一开口就让人觉得是真话,高迅瞬间就信了。
看白奈水不怎么开心,还来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没事儿,奈姐,这次没考好,下次考好不就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次次年级倒数,不也害过得好好的吗?……”
高迅一开口就滔滔不绝,白奈水没想到他平时大大咧咧的,成绩也一塌糊涂,但安慰人的话倒一套一套,瞬间笑了出来。
见到白奈水终于笑了出来,他这才松了口气,平时看她都是一副死活要强的样子,头一次见她这么低落,倒还有些不习惯。
安慰了一阵儿,高迅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
“对了,你这次考试年级多少名来着?”
白奈水吸了吸鼻子,云淡风轻道:
“年级二十。”
此话一出,高迅顿时骂了一句“靠”,然后说道:
“这成绩你们担心什么,闭着眼睛都能闪光重本好吗?真的是,我还苦口婆心安慰你,靠靠靠,我有什么资格安慰你!…”
看他这副样子,白奈水笑得更加猖狂了。
不过等笑完之后,她内心只剩下深深的落寞。
高迅对她越好,那种深藏着秘密的负罪感就越强。
所以整节课她都有点不在状态,只是看着黑板上扭来扭去的符号发呆。
课上到一半,白奈水感觉有人戳了戳自己的后背。
白奈水知道是向南,立马将背贴到后桌,手贴着后背攀延而上,接着一张小纸条就轻轻的落到了她的手掌心。
白奈水像是收到情报的间谍一样紧张不已,连忙把手收了回头。然后左顾右盼一番见没人看她之后,才慢慢的在手心展开。
上面画了一个胖嘟嘟软乎乎的大白,旁边用黑色的水性笔写了一行字: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内疚。
看到这话,白奈水心头一暖,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收到抽屉里。
然后背靠在椅子上,轻轻碰了两下,示意说“谢谢。”
向南也敲了两下桌子以做回应。
*
星期三很快就来到。
下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白奈水莫名有点心虚。
下课铃声一响她就转头看着向南:“我们什么时候走?”
向南整理着桌面:“现在。”
“现在?”现在就走,白奈水有点慌:“要不再等一会儿?”
向南说:“等上课?大家都回来了,那就更扎眼了。”
白奈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于是拿起准备好的纸笔,和陈静说了一声就小心翼翼的和向南走了。
向南之前就是重点班的人,所以在之前班上有熟人,对一些情况也是轻车熟路,因此一进门就有好几个男生靠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哟,兄弟你回来了?”
“快来快来,老刘都念叨你好久了!”
“兄弟厉害啊,说第一就第一!”
……
看到他们在前面热情的打着招呼,白奈水却一个都不熟,只好尴尬的缩在后面。
向南好像看出了她的尴尬,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然后说道:
“没有,没回来,只不过是来重点班听听课而已。”
“哦~”众人说道。
这时才注意到向南的身边的白奈水。
围过来的基本上都是男生,对白奈水的基本都有所耳闻,但却不知道她会来,因此都有点诧异,向向南问道:
“这,你是白奈水?也是过来听课的???”
看到他们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白奈水头一次有点害怕,往向南的身边靠了靠,然后回道:
“是,是的。”
“哇偶~”
这群男生顿时冒出一阵鬼叫,有几个眼神在空气种暧昧的交锋来交锋去,时不时的身体还推搡来推搡去。
白奈水看到有几个人脸立马红了,顿时有点傻眼。
这?真的是重点班吗?
怎么跟她想象的有点不同?
正想着,她感觉有人一把搭在了她的肩上。
一回头,郭俊奇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哟,奈姐来了,还有我南哥,来来来,出来一下,我找你们有点事。”
看他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白奈水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明就里的跟了出去。
等到了走廊,白奈水看着他:
“叫我们出来有什么事?”
“什么事?”郭俊奇一脸惊奇:“这不是看到那群崽子快要把你生吞活剥了吗,一个个跟没见过女的一样,所以把你叫出来透透气。”
原来如此,刚刚被那一群人围着,白奈水确实有点不舒服,现在到走廊好多了。
因此开口说道:“谢谢啊,没想到你心还挺细。”
郭俊奇一甩他的寸头,耍帅道:“那是自然。”
白奈水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三人站在教室外聊了一会儿,忽然间又有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