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个银绿大部队与一个不断中途加入的金红散兵队,我心不甘情不愿万分挣扎痛苦的往魔药学教室走。
越走越低,越走越冷,连天性热闹开朗的格兰芬多都安静不少。
泡着各种动植物尸体的大瓶子,幽暗阴森的四面墙,忽明忽灭的一半蜡烛。
不知道教授有没有考虑过转行去做恐怖片导演这个很有前途的行业。
继续坐在斯莱特林方阵的最末,我看起来特别老实的拿出《魔法药剂与药水》来学习。
正看到最后几页时,有人伸手想把书抽走。
我第一时间举起魔杖狠狠抽在了那只爪子上。感谢梅林去吧,若非及时想到这不是战场而是霍格沃茨,魔杖发出的就该是一个刀砍咒或者掏肠咒。
“嗷——你这条该死的毒蛇居然打我!”
当然,作为一个前麻瓜现巫师魔杖在我手里有多种使用方法。
“韦斯莱先生,如果你确实有必要且态度礼貌的话仅需两分钟我就能看完借给你。当然,向自己高年级的兄弟直接索取也同样可行。”我看着眼前捧着手的一只红毛挑起了眉,无视了用魔杖指着我的另一个红毛,“实在不济,收藏丰富的霍格沃茨图书馆绝对能满足你。我看不出来你有困难到非得通过这种公开抢夺的卑劣方式来满足你的需要。”
“乔治(我)才没有——”
我截断了他们的大合唱:“是没有成功。”
“啊啊啊,你这该死的小毒蛇——”
“够了!”黑袍子包裹着的地窖蛇王已经站在我们身后,“欺负同学,格兰芬多扣两分!意图攻击同学,再扣两分!滚回你们的座位上去两位韦斯莱先生!否则格兰芬多还会再被扣掉两分!”
斯内普教授你如此英明神武慧眼如炬当年究竟是怎麽看错的人?
胡思乱想时那阴风,不,那黑风已经刮到讲台上。蛇王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教室里剩下的蜡烛立刻全部燃起来。
这一手确实挺帅,新生们眼睛噼咔噼咔的闪动着。下一秒,原著里那一大段叫腐女们脸红心跳耳朵怀孕的台词令整间教室更安静了。
我注意到,某些斯莱特林的眼神愈加火热。表现为当回答点名时腰背挺直声影洪亮,有几个疑似破音了都。
讲真,挑刺的问话只发生在某个黑毛团子身上。至少上辈子的七年,蛇王陛下上课从来没那麽提问过。当然,也许是嫌弃拉文克劳太能扯,赫奇帕奇会吓哭。
“拉阳。”他顿了顿,“拉阳·德·迪厄多内,我们学校新来的——外国贵客啊。”
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刚表扬过就崩人设。
我僵硬的站起来欠欠身,不打算多说一个字。在人前直面蛇王的毒液是救世主的专利,但蛇王不打算放过我。
黑漆漆的隧道眼盯着我:“斯里兰卡秃鹫胆汁五毫克,伯洛克夏草三克,冰岛尤里斯钟乳石块十克,雪貂心脏肌腱五毫克,清水十克,蝾螈血清十克,印度薰香粉十克,还少甚麽?”
“半耳草芽三克。”
他走向我的位置:“加入印度香粉后该烘焙多久?”
“三十分钟。”
他走到了我旁边:“做出的是甚麽?”
“吐真剂。”
教授锐利的目光仿佛蛇勒住我的脖子:“你确定?”
我平板的吐出几个字:“雪貂心脏肌腱,五克。”
“所以一个一开始就错误的配方迪厄多内先生却可以做出吐真剂。”蛇王的目光变成了悠闲的游弋,“真是令人敬佩的勇气和胆量。”
不要欺负我读书少,那两个词是形容斯莱特林的麽喂!
我以同样的目光看着他:“如果允许我添加别的材料。”
蛇王嗤笑了一声:“更加富有勇气的想法,一个没上过一堂魔药学课程的一年级新生已经有了改革配方的伟大构想。”
“雪貂心脏肌腱虽然不能算是特别昂贵的魔药材料,但处理起来手法比较麻烦。十一世纪前的巫师为了弥补因为浪费造成的缺陷曾使用过其他鼬科动物。”我特别真诚的以研讨求知的口吻道,“其中效果最好的是艾鼬和黑足貂。如果用艾鼬补充最好加适量无花果汁,黑足鼬则是雏菊研磨成糊。具体数量依加入的补充材料数量而定。”
那双眼睛足足瞪了我三秒钟才猛地转过身去:“精彩的回答,斯莱特林加两分。”
只值两分?!果然好人是斯普劳德教授和麦格教授。
当然也许是因为赫奇帕奇加分艰难而格兰芬多扣分严重。
这节课的保留节目自然是一年级新人小巫师都要面对的疥疮药水。
抄下黑板上的配方。再次检查过桌面的材料与器具的位置,我开始熟练的切片,研磨,蒸煮。
等待的时间里,有三个坩埚先后被烧穿,蛇王已呈现暴躁状态。所有还坚强活着的斯莱特林都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怕惊扰到了豪猪刺。
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到某个数的时候我端起了坩埚放到一边,同时熄灭了火。这时一小把灰褐色的甚麽东西从一堆红里面快速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冲向我的坩埚,手已先一步我的大脑:“障碍重重!”
那些东西被阻隔后弹回我的座位前五排,哗的一下散开,掉入了某些倒霉蛋的坩埚。一串串绿色浓烟冒起,伴随着叫人牙酸的嘶嘶声。很多人惊叫起来手忙脚乱撞到旁边的人,连锁反应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
放下魔杖跟着大部队站到自己的椅子上,看着地上流淌的腐蚀性液体,我在心里大声哀叹。
“混账!”教授的怒气值显然已爆表,他接连几个干脆利落的消失无踪清理完现场,“韦斯莱先生浪费魔药材料,格兰芬多扣两分!韦斯莱先生意图破坏,格兰芬多扣两分!造成混乱险些导致同学受伤,格兰芬多再扣两分!”
蛇王陛下您才是中二界的真祖师。这种我的地盘我做主一切尽在掌控中的举动,让吾等凡人速来膜拜一下先。
教授对我虔诚膜拜的回应是:“迪厄多内先生,你卑微的魔药教师一开始就说过,在这里没有傻乎乎的乱挥魔杖。禁闭,今晚七点,我的办公室。”
干得好拉阳!你一定是斯莱特林历史上第一个开学第一天就被自己院长亲自关禁闭的伟大学生。
照旧坐在长桌的最后一个位置,弄了一点巴思果子面包和烤香肠,惆怅的看着蜜汁布丁叹了口气。
“迪厄多内,今早的课程怎麽样?”弗林特应该是才下魔法史的课,一脸的睡意强打精神。
我略一想:“教授都很好,课程也很有趣。”
“加分了?”
我点头:“二十五。”
“你说谎!”
我转头看了一眼,是那个浅棕色头发的女孩:“托比奥斯小姐,我以为英国的制作工艺水平低劣也就算了,没想到巫师家庭的基础教育也如此欠佳。不单没有教好礼仪修养,甚至连数数都不会。我建议贵家主最好给你换一位家庭教师,或者换一副画像——如果他们事实上存在的话。”
弗林特在有个小个子的斯莱特林男生附耳小声几句之后转头看着她:“托比奥斯小姐,大厅的宝石柱不会骗人。我想你也还没有忘记昨天晚上院长的讲话。”
那姑娘恶狠狠的瞪我一眼,然后不甘心的低下头去。从她切割牛排的用力程度不难推想她脑中正在勾勒甚麽。
我挺好奇这个姑娘的想法。绝大多数斯莱特林都还对我处在不远不近的观望状态,这麽急功近利的针对行为究竟是有人授意还是她自己想踩人搏上位。
某只短毛栗子小兽端着盘子飘到我对面坐下:“你又乱跑。”
我已经开始习惯这个家伙神出鬼没的事实:“我一直跟着学院队伍。”
他掩着口打了个呵欠:“不,我是说第一堂课之前。”
“我一直在霍格沃茨。”
“我闭上眼睛前你还坐着挑剔茄汁黄豆,我一睁开眼睛却是特拉弗斯催我去上变形课。”他无辜的眨着眼睛一脸控诉的看着我。
我沉痛的叹口气:“福利先生,下次睡觉认准床。”
他充耳不闻指着我的布丁:“作为补偿给我好不好。”
孩子,那边还有一大堆呢。
我摇摇头:“你随意。”
他拿过来兴高采烈的舀了一大勺:“果然还是抢别人的比较好吃。”
我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听见另一侧发出很大的喧哗声。
那对双胞胎不知怎麽了突然一个快速长大到二三十岁,而另一个猛地缩小到也许三四岁,然后不断的变成顶着一头红毛的其他面目的人,他们两个互相看着都在哈哈大笑。周围的格兰芬多们也凑热闹的猜下一秒他们又会变成甚麽样子。这样持续了三十秒后,他们变回原样齐齐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他们的两个哥哥吓得跳起来,教师席上也乱糟糟的。最后麦格教授把他们两个漂往医疗翼,大厅里依旧议论纷纷。
我嚼了一口巴思果子面包,还挺不错。说好的脱胎换骨不是麽?
没等我高兴两分钟,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金雕突兀的在这个时候出现。它毛色闪亮,体态矫健,没有弄翻任何餐具,撞到任何人或东西,直直的飞到我面前停下来翘起左腿。
我看着红色信封上大写的“M”,痛苦的终于想起我昨晚忘了甚麽。
吼叫信不拆开后果更恐怖,我只能无奈的听着某个铂金小坏蛋尖锐的腔调响起——
该死的拉阳·德·迪厄多内:你不带我去看你买魔杖!你不让我送你去车站!你居然还敢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分到了斯莱特林!双面镜还是你亲手设计你家产的!你知道从我爸爸那里才得到答案的时候我被嘲笑了好麽?!有本事你就现在立刻转学去德姆斯特朗!但我告诉你!就算你去了我也会去的!别想躲开我!你这个坏蛋!如果你敢说你没告诉我却告诉了那个臭疤头我会宰了你的!
然后那信化成一只澳洲蛋白眼的样子,冲我吐了一大口极其鲜艳的红色火焰才化成灰烬落在桌上。
一片寂静里只有我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拉开椅子的声音。午睡有益身心健康,特别是在这样忙碌的一早上之后。
不过,小坏蛋没蹦出甚麽叫人生疑的字眼真令人安慰。只是从这时候就已经叫黑毛团子疤头了?时间线你还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