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后,苏华年送喻知非的学校的停车场。
天色已经有一些黑了。他们朝着停车场走着,路上路过了学校的足球场,夜晚中开着灯的足球场依旧有很多人在挥洒着汗水。
苏华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她向喻知非示意后,转身走到离他不到一米的角落中接电话。
“喂,”苏华年刚刚接通电话,简璐的高分贝声音就传入了她的耳朵,“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跑到哪去了?也不接我电话!”
“我跟别人在食堂吃饭呢,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食堂没信号啊,”苏华年笑嘻嘻地说,“我的错我的错,下次请你喝奶茶。”
喻知非看着离她不远处角落的苏华年,她背对着他接电话,绑着一个马尾辫,穿着浅色牛仔裤和白色帆布鞋。她一边讲电话,脚下一边无意识地踢着小石子。伴随着足球场上传来的嬉笑的声音,喻知非真正感受到了与他工作时并不相同的青春的气息。
喻知非转头看着足球场上的“战况”。穿着球衣球鞋奔跑的少年们,是他从小到大都从未感受过得人生。他看见球场上的一个红衣男孩抬起了腿,出了一脚大脚。
球的路线似乎超过了喻知非的想象,径直朝着苏华年的方向冲了过去。“苏华年!”喻知非着急地大喊一声苏华年的名字。
苏华年跟简璐拌嘴时听身后的喻知非着急地大喊自己的名字,她扭头疑惑地问道,“啊?怎么?”
她还没完全将头转过去看清喻知非的样子,她就感觉有一个东西带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在了自己身上。
苏华年被力量冲击得倒在了地上。
喻知非连忙推动轮椅快速朝她前行过去。“你的手没事吧?有没有打到手?”喻知非一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的手的情况。他知道,对于苏华年而言,有一双健康的手是多么重要的。
苏华年还没有从地上起来,她趴在地上,喻知非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见她朝他摆了摆手。喻知非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了了一半,他隐隐约约看见那个足球好像是打在的她的臀部或者是大腿根部,他想,没有伤到头和手已经是万幸了。
但是,苏华年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在喻知非的预想范围内,她迟迟没有从地上起来。
“怎么了?”喻知非紧张地问道,他坐在轮椅上,没有办法蹲在地上静距离地看清楚她的脸色。
苏华年半天才说出一个字,“疼……”喻知非看着苏华年,她的眉毛紧皱脸上写满了痛苦。
“怎么了,你哪里疼?”喻知非又再次问了苏华年一遍。
“腰……”半晌,苏华年才说出一个字。
腰?她的腰之前有伤吗?不然怎么以至于疼到这个地步。
苏华年的手机还拿在手上,喻知非看见她的手机还是在通话中的状态,他跟苏华年说:“把手机抬高一点点,递给我一下,我拿不到。”
苏华年吃力地将手机举起了一些,喻知非尽力地弯腰,终于拿到了她的手机。“喂?苏华年?苏华年你说话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喻知非听见手机那头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女声。
喻知非沉着地对着电话那头的女声说:苏华年以前是不是有腰伤?”
“你是……”简璐愣住了,这哪位啊,苏华年不是被马遥老师叫出去了吗?
“先不要管我是谁了,她现在受了点伤,”喻知非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突然爆发的高分贝女声:“怎么了!苏华年她怎么了?”
这时刚刚用足球踢到苏华年的男同学已经跑了过来,把苏华年扶了起来。苏华年依旧扶着腰,脸上还挂着汗珠。那个男同学满脸歉意,苏华年对着那个同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事。
喻知非看苏华年站了起来,心中的石头稍稍放下了一些,对电话那头那个焦急的女声说道,“她没什么大事,被足球砸到了,估计是伤到腰了,我看她疼得不对劲,一会我带她去医院……”
“被足球砸到了!?”简璐咆哮着,“她练琴练得,有点腰肌劳损,前几天还跟我说腰疼呢,这怎么就又伤到腰了!”
喻知非说道:“腰肌劳损是吧,我知道了,一会再跟你联系。”他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哎喂喂!”简璐着急地冲着电话大喊。
喻知非挂掉电话后,赶忙询问苏华年的情况,“你怎么样了?”
“没事,”苏华年说道,她还是一手扶着自己的腰。
“腰疼?”喻知非问。
苏华年听不出他语气中有什么样的情绪,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等我一下,”喻知非对苏华年说。然后他便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苏华年还是惊魂未定,心砰砰直跳。她揉了揉自己的腰,又动了动腰,确实是挺疼的,估计是扭到了。其实球并没有砸到她的腰,球是砸在了自己的大腿根部,但是倒地的时候扭了一下腰。苏华年看着轮椅中正在打电话的喻知非,她拍了拍腿上的灰,心想,好糗。
“童尘,你现在开车进来学校,我在足球场,你再联系一下童叔,我一会去他那里找他。”喻知非低着头打着电话。
“我没事,不是我。是……”喻知非的话语突然顿住了,隔了几秒,他才继续说道,“是苏华年。”
苏华年正在拍着自己牛仔裤上的尘土,听见他说了自己的名字,疑惑地抬头看着他。
“一会我带你去医院。”喻知非挂了电话,抬头对苏华年说。
“不用了不用了,”苏华年连连摆手,“我真的没事的,应该回去贴一下膏药就好了……”
喻知非的断了苏华年的话,“我想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健康的身体对于一个演奏员来说有多么重要。”他语气坚定。
苏华年想了想,无法反驳他什么,只能答应到:“好……”
不一会,苏华年便看见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足球场外,再次看见那个眉眼清秀的男人。他从车上走下来,替苏华年开了车门,礼貌地说:“苏小姐,请。”
“谢谢,”苏华年坐进了车里,她看着喻知非如同上次一样,自己上车,自己固定轮椅,自己做完了一切。
苏华年坐在车上,看着车在奔驰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的夜色中奔驰。
“你还好吗?”喻知非问。
“啊我还好,”苏华年回答他,见喻知非一脸的不信,她连忙补充到,“只有一点点疼,真的只有一点点。”隔了一会,苏华年开口问:“对了,我们去哪?现在这个点医院都下班了吧,而且今天还是周末,医院有大夫吗?”
“那就要问他了。”喻知非笑着指向那个眉眼清秀的正在开车的男人。
苏华年不明所以地愣住了。
“童尘,医院有大夫吗?”喻知非问道。
“苏小姐您放心好了,我爸爸应该已经在医院等您了。”童尘礼貌地回答道。
喻知非看向苏华年,说:“放心了吧,市中心医院骨科的大主任已经就位在等你了。”
苏华年大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地说:“我本来就没什么不放心的……”嘟囔完了以后,她掏出了手机,打算给简璐回个电话,但是一想到简璐那个大嗓门,估计身旁的喻知非都能听见。苏华年还是发起了短信,
“我在去市中心医院的路上,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隔了两分钟,苏华年收到了简璐的回复,“色女,和帅哥散步撞足球上了。这是对你见色忘友的惩罚!”
苏华年看着手机,笑着摇了摇头。
在还没到医院大楼时,苏华年远远就看见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在门口站着。车子在医院医院门口停了下来。那位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连忙走了过来,喻知非见他走了过来,便降下了车窗。
“知非,”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语气中带着焦急地问,“你没事吧?”
喻知非轻松地回答:“童叔,你别那么紧张,我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你从来不愿意主动找我,童尘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他越说你没事,我就越觉得你出事了。”
“爸,要不你去挂个心理科的号,让你同事给你看看病得了,你这明显是有毛病啊。”坐在前排驾驶座上的童尘,笑着扭头对车窗外自己的父亲说道。
“去,你这臭小子,瞎说什么呢,”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挥了挥手,“你快去停车去,让知非跟……”他的话语突然停住了,好一会都没有继续说话。苏华年只当是他忘了自己的名字,她跟喻知非并排坐着,她弯了腰,伸着头对着车窗外的大夫说道:“苏华年,叔叔,我叫苏华年。”
那位穿白大褂的大夫低着头,说了句:“我知道,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