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含苞(1)(1 / 1)

苏华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高睿满脸惊讶,“你什么时候腰有问题的?我怎么不知道?”

“早就有了。”苏华年面无表情地回答他。

“那现在怎么办?”高睿很是着急地说。“比赛呢,谁管你有没有毛病……”

“行了,”马遥推了一把他,“你一边去吧,别在这渲染紧张气氛了。”

高睿回头看了看苏华年一眼,觉得自己呆在这里也真的没有什么用处,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看着高睿渐渐消失的背影。

“老师,”苏华年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应该坚持不下去了。”她神情认真,“我没办法保持这么高的上台频率,我大概要回去之后要去钻研一下怎样教学。”

马遥拍了拍她的肩膀,“还小呢,这才几岁,在台上再待几年。”

“我真的受不了了。”苏华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知道自己的状态会在什么时候出问题,就算是很有把握曲目,也会提心吊胆地害怕上台的时候会不会出状况。我疼怕了,每次拿到大的协奏曲的时候就在害怕,我甚至开始逃避……”

“再坚持几年。”马遥语气坚定,“你腰伤的问题我们再想想办法,你的想法不要这么消极。”

“我不知道我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苏华年的这句话的话音刚落,马遥就笑了起来。“有意义的,你是没见过家那位在台下看你的眼神。”

“是吗?”苏华年笑着反问,眼底却闪过一丝的落寞。

***

这一天,对于苏华年来说格外漫长。

她坐在台下,观摩了许许多多参赛者的表演。

满心焦灼,心中仿佛有万千只蚂蚁在吞噬一般。

不是不够努力,也不是不够优秀。

但是眼下,就是弹不好。

苏华年忽然有些颓废,她不去想该怎样解决,也不去想该怎样面对即将来领的下一轮比赛,她只想躲到喻知非怀中,如同春节假期阳光灿烂的那一天,他们在喻家小院的草坪上一样,温暖无忧。

这一天,格外想他。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苏华年在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后,悄悄地溜出了集中营。

在街边打了一辆车,没有通知他,就这样跑到了医院。

在门口,将病房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苏华年从这条小小的缝隙中“偷窥”着喻知非。

他坐着,病床上支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有着好几张设计图,他低着头,手中的笔未曾停歇。

护工将晚饭放在了床头柜上,可他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苏华年再也按捺不住,她推门而入。

喻知非带着一脸的不悦抬头,看清这个破门而入的人是何许人也的时候,嘴角却带上了笑意。

“你怎么来了?”他有些惊讶地说。

而苏华年却没有理会他,她将他桌前的几张设计图抽走,把笔从他的手中夺下。

在一旁站着的护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动声色地退出门外。

“吃饭。”苏华年带着命令的口吻。她将餐盘放到了喻知非面前的小桌板上。

他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毛,能够对自己的设计图为所欲为的人,也就只有她苏华年了吧。

“不好吃。”他仰着头看向苏华年,眼中有着可怜兮兮的光芒。

苏华年不为所动,她拿起勺子,将饭送到他的嘴边,固执地看着他。

没办法,喻知非只得开口吃下。

就这样,半逼半就地,喻知非吃下了餐盘里一半的饭。

苏华年这才满意地放下了汤勺。

“你不开心?”

本来心中还没有什么波澜的她,听见这句话,竟有些崩溃。

“我觉得我大概不应该弹琴,”苏华年眼中含泪,她看着喻知非,“我想这件事情应该从头就是个错误。我长到这么大,能做的事情就只有这一件,我忽然发觉一切都不对了。”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无力与挫败。

喻知非看着眼前的苏华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失去了往日的朝气,颓废而又憔悴。握住了她的手,“不会的,这一切不会是一个错误……”

就像碰到了烫手山芋一样,苏华年马上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她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我听见过那么多人说我不适合弹琴,我到今天才发现,我是真的不适合弹琴。”

“华年,”喻知非伸手擦着她脸上的泪珠,“在你获得一些成就的时候,那些所有说你不适合的人,都会转变说法。当你光芒万丈,所有人都会说你生来就应该做这行,但是你在尘埃中努力的时候,说这些话的人,他们也从未赞赏过你。”

苏华年蜷缩地坐在他的身旁,她有些抗拒地推开喻知非为她拭去泪珠的手。

“怎么了?”喻知非一手撑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更加靠近她一点,“嗯?在发什么脾气?”

苏华年抬眼看向他,脸色依旧有着病中的苍白,唇角却挂着温柔的笑意。因为断断续续的发烧,唇瓣干燥不已。才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几乎是以能够看得见的速度在消瘦。不管是不是有万般不适,眼底也永远有着对她的近乎纵然的宠爱。

她忽然有些有些愧疚起来,“我没有发脾气。”拿过一个枕头垫在他的身后,“只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喻知非靠坐在病床上,吃过的药已经在他的身体里起效,有着阵阵困意袭来,强打着精神,“想了些什么?”笑着问她。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苏华年低着头,两手交叉地撕扯着手指尖前的老茧。

喻知非无奈地扯过她的手,“别抠了,到时候又要嚷嚷弹琴手疼。”他细细地看着她的手,“用指甲剪刀把翘起来的地方修一下就好了,不要再抠了……”指了指床头,“喏,那里面有个指甲剪刀,我帮你修一下。”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苏华年有些不情愿,“我自己弄就好了。”

“快点,”喻知非头也不抬起了,“拿给我。”

苏华年只能按照他的吩咐,从床头拿出指甲剪刀,递到了他的手上。

昏黄的灯光下,喻知非握着她的手,很认真地在为她修建着翘起的老茧。他的轮廓愈发瘦削,显得五官更加的立体,头发软趴趴地垂在眼前。

“会疼吗?”喻知非吹了吹她的指尖。

“你病傻了。”苏华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语气中带上了明显的嘲笑,“你生活了二十九年的常识呢?剪掉死皮怎么可能会疼。”

喻知非也笑了起来,当他依旧低着头,认真地看着她的手,老半天,才说出一句,“我怕你疼嘛。”

听见他这么说,苏华年不由得开口,“知非。”

“嗯?”他没有抬头,依旧细细地看着她的手。

半晌,听不见她的下文,“怎么了?”喻知非这才抬起头看着她。

“你为什么喜欢我?”

喻知非顿时一怔,仅仅只是一秒,他便笑了起来。

他虚掩着自己的嘴,止不住地笑着。

“你笑什么?”苏华年见他不理会自己,有些不满地推了推他的肩膀。“认真一点。”

喻知非无奈地摊开了手,“好好好。”

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会对这个问题有着莫名的执着。

苏华年也不例外。

喻知非的家境殷实,他为人和善,心情温和,她常常觉得,这世界上任何的一个女人嫁给了他,都会被他捧在手心,细细呵护着。

为什么会是自己呢?

在这个夜晚,苏华年格外地想要知道。

“知非,你知道吗?我很害怕。”她照实地说,“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优点,你喜欢的那个苏华年,也只不过是在舞台上发光的那个苏华年罢了。”

“就算不能看见在台上你发光,但是你所拥有的的智慧,独立的人格,对于自己理想的不断追求,这些,都是别人夺不走的。”喻知非的手在她的脸颊拂过,“我喜欢你身上所有的一切。”

苏华年看着他的眼睛,他深邃的眼眸中有着无限的柔情。微微地笑了,“谢谢你,”她缓缓地开口说。

“而且,永远不会有这一天的。”坐直身体,喻知非将她揽入怀中,拥抱着她,“我会想办法的。”

被他这样抱着,苏华年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滚落,“会有这一天的,”她哽咽着,“我真的觉得我就要弹不了琴了……”

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肩头,一种凉凉的潮湿感,从肩膀直达心扉,“不要哭了,华年,”喻知非在她的耳边对她说,“相信我,我会想办法的。”

***

这一晚,喻知非安抚了苏华年一会儿,还是坚持让童尘将她送了回去。

他一个人坐在病房内,想了许久,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童叔。”

“是我,我是知非。”

“能不能麻烦您来一趟日本?”

电话那头发人似乎很是不满。

喻知非带着笑意,“我知道您很忙”

“对,是华年的事情,不过也不只是华年的事。”

喻知非沉吟一会儿,“还有我手术的事情……我还是想要麻烦您亲自来一趟。”

最新小说: 开局签到西游送太乙真人 炮灰王妃今天洗白了吗 谍海偷天 团宠小祖宗九百岁 八零好福妻 九零福运小俏媳 我靠着茶里茶气嫁给了豪门大佬 从木叶开始的宇智波琴川 穿越从语文书开始 成为反派得不到的黑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