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褚姑娘寻来的人,可以帮我幼弟找到凶手。”玄衣男子负手转过身来,一双逼人的眼在二人身上审视,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
“齐衍公子行走江湖多年,人不可貌相这理儿,想必公子是明白的。”褚长穗轻声一笑,话语清淡但字字如落玉盘的珠,反击回去。
“是吗。”齐衍不可置否,那双因为常年握剑而满是厚茧的手轻抚着冰棺,对冰棺上缭绕着的浓重寒气犹如无物。
褚长穗轻咳一声,对沈清之和郑长素二人说到:“这位是齐衍,也是在一月之前殒命的齐府公子齐行的兄长。”
“哦?据沈某所知,齐府一脉单传,小辈里面也仅有齐行一位嫡子……”沈清之一边抬手拢了拢郑长素快要掉下来的披风,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豪门府邸最不乏的就是那些隐匿于黑暗中的污秽之事,我齐衍而今不过是一个江湖浪子,跟扬州齐府早就没有半点干系,若不是那群废物连唯一的嫡子都护不住,还让他受此侮辱欲草草了葬……”齐衍说道这里眉宇之间凝起一股渗人的阴狠,紧握的拳头能清晰的听到骨骼劈啪的暗响,片刻后,他的身体又突然颓下,喃喃自语:“也怪我,回来的太晚了……当初就该带他一起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该随他心意,承担那嫡子责任……”
冰室内一时陷入沉默,郑长素脚下踌躇了一下,还是迈出一步开口打破凝固的气氛,语气坚定:“齐公子,我们一定会帮你抓住凶手的。”
齐衍没有说话,却是抬眼看了一眼这个瘦小的小姑娘,垂下眼后向后退了半步,掌凝内力一击拍在已经和棺椁冻在一起的棺盖上,巨大的噪音响起,迸溅的冰碴随着棺盖的滑动锋利如刀,又顷刻间随着棺盖砸地一声巨响纷纷坠落在地上。
齐衍做完这些走到一边的石桌上,将放在石桌上的一个小匣子打开,取出一个东西朝着郑长素的方向扔了过去。
郑长素抬手接住,低头看手里薄如蝉翼半透明的一副手套道:“冰蝉丝。”
“小弟不喜欢不相干的人碰他,你带着这个……”齐衍说到这里别过头,方才艰难的将剩下的三个字说完:“验Ⅰ尸吧。”
郑长素点点头带上手套就朝冰棺走了过去,站在冰棺跟前,寒气就越发的盛,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却立刻被冰棺里躺着的少年吸引住目光。
躺在冰棺里的少年看起来就像睡熟了,眉宇之间有几分未退的青涩和与之矛盾的成熟混合在一起,一袭华贵的紫色华服,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安安静静的,仿佛此刻只要轻轻弄出一些响动,躺在棺中沉睡的少年就会睁开眼睛,清浅一笑。
郑长素垂眸,认真的将棺中的少年自首到尾端详一遍,视线突然顿在少年竟于活人无二的唇色上,她记得方才师姐说过,齐行已经亡故一月有余了,就算通过冰棺中将尸Ⅰ身保存的再好,也不过是在延缓尸Ⅰ变罢了,可如今这具尸Ⅰ身的状态竟于活人一般?!
“奇怪!”郑长素低声疑惑,然后动了动鼻子嗅了嗅,没有闻到半点尸Ⅰ体的腐臭味。
郑长素俯下身,仔细观察下,发现齐行的嘴微微有些鼓起,不是很明显,但仔细些还是能发现嘴中像是含着什么东西,探手捏住齐行嘴边两侧,微微使力,闭着的口张开,就看见口中含着一个翠绿色有指甲盖大小的东西,郑长素将东西取出,手拈动一下,是一种似玉非玉的东西,放在鼻底嗅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道,也是这股味道让她确定了手里的东西为何物。
郑长素拿着手里的东西转过身,神色严肃的问齐衍:“这个‘生肌脂’是你什么时候放的?”
齐衍看到郑长素手里的‘生肌脂’,又看到郑长素微沉的凤目,心下一沉立刻说道:“二十五日前我放的,我得知小弟出事便马不停蹄的赶到扬州,谁知还未进城便撞见齐府的人欲将小弟草草了葬,甚至连身衣服都未给他换……于是,我便将人截了下来,带到此处,此处冰室是早年我寻人秘密挖凿,用来保命用的,诸位想来也知道,行走江湖,稍有不慎便会身首异处,总要为自己留几处退路保命才是!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小弟走在了我前面,他才十六岁,竟然遭此毒手……我将他放置于冰棺中,几次也想在城中寻个仵作来验尸,以求抓到凶手,可这扬州城没有我信任的人,为使小弟身体不腐,我便寻来‘生肌脂’放于他口中,直到九歌门的褚小姐发现我的行踪,主动来寻我合作。”
齐衍言语中隐隐越来越失控,一个问题不知觉中竟说了这么多。
“‘生肌脂’确实有保尸Ⅰ身不腐的神奇功效,但是同时,‘生肌脂’还有一个功效常常被人忽略,它还有淡化痕迹的功效,若不出所料,令弟身上留下的伤痕怕是已经几近消失,这样要从中找到凶手的线索也会欲加困难。”郑长素看见齐衍惊愕的表情,把‘生肌脂’放在一边,话语中软了几分:“不过你放心,哪怕只剩一点痕迹,我也会勉力一试,找到线索。”
话落,郑长素已经开始动作,先观其面色,眼下,以及指尖等,道:“没有中毒的迹象。”
郑长素正要着手检查其他地方,指尖停在被立领衣服紧紧盖住不漏一丝肌肤的衣服,指尖顿了一下,侧首征求齐衍的同意:“我需要检查其它地方,衣物要褪掉。”
齐衍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沉声道:“小弟就拜托姑娘了。”言罢便走到一处角落,背对着冰棺处站着。
郑长素这才动手先解开立领处的前三个扣子,意料之中的,痕迹已经变成淡淡的浅粉色,从形状大小来分辨这些确实是嘴唇吸允皮肤形成的痕迹。
郑长素继续动手解扣子,裸露的皮肤越来越多,暴露的伤痕也越来越多,虽然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但也足以彰显着少年曾经过的暴行,随着腹部露出,郑长素瞳孔紧缩,因为这里的痕迹跟之前的相比简直就不像一个人造成的,腹部以下的痕迹已经不单单只是吻Ⅰ痕,还有指甲的划痕以及在‘生肌脂’作用下居然还能透着青色的撕咬牙印,这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暴徒!!!
郑长素极力稳了稳心绪,让自己起伏的情绪冷静下来,一双丹凤眼此刻有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沉着冷静,考虑到接下来要查看的地方极其私Ⅰ密,便打算让沈清之和师姐他们背过身去,谁知刚转过头,就发现沈清之已经不知在何时早已背过身去,眼睛一转,发现师姐也站在了比较远的地方背着身。
沈清之似是察觉到郑长素的视线,余光微动,微微对她点点头便不再看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压抑沉闷的环境,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滋滋。”烛火迸溅出火花,闪动了一下,发出打破沉闷气氛的声音,郑长素也将齐行衣服最后一个扣子扣上,有些淡青色的长发有些散乱,郑长素抬手为其放整齐,就在这时,发丝翻动间,一点点原本隐匿在耳后的红色映入眼睛,整理发丝的手立刻顿住,她立刻单手从腰间拿出一方白锦帕,小心翼翼的将发丝上的红色粉末状的东西抖落在帕子上,然后又在头发的其他地方寻找这种红色粉末,却一无所获。
郑长素抬手将帕子里的东西放到鼻子底下,嗅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这香味她从未闻过,一时分辨不出这些是什么,陷入沉思的郑长素因为左手拿着帕子腾不开,没注意之下自然而然的打算用嘴把右手的手套咬下来,完全忘记手套刚刚碰过尸Ⅰ身,幸好另一只骨节分明带着熟悉凉意的手及时拦住了她,帮她将手套取了下来。
被取走手套的整个过程,郑长素都死死盯着红色粉末极其专注,完全没有分一点思绪看身边的人,她直接伸手用指腹小心撵起一些粉末,这些粉末状的东西研磨的颗粒非常的细,指腹之间撵动时有种绵软的感觉,能有这种质地感觉的,想也不想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一样东西:“脂粉?!”
郑长素突然出声,声音在长久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的大,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将她从沉思中带了出来。
“可是有发现了?”沈清之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她身边,沉静的眸子注视着她。
“奇怪,从凶手能接连杀害四人还没有被官府的人抓住来看,凶手一定是一个心思极其缜密且非常谨慎的人,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他要杀害的人的耳后头发上留下这种类似脂粉的东西那?这和凶手的行事相左,而且能在耳后发丝上留下这种东西,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曾接近过齐行右耳边的距离。”郑长素说到这里眉头拧了起来,突然抓住沈清之的袖子,猛地将人往下一扯,沈清之似是察觉到郑长素的意思,便主动顺着她的力道俯下身,紧接着郑长素便侧首利落的靠近他的左耳边,这样的姿势过于亲密,她的呼吸萦绕在他的耳边,郑长素接着仿佛为了做某种证实一样,又靠进了些,脸颊顺利的蹭过他左耳后的长发,然后退开站起来。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褚长穗和齐衍被郑长素这堪称行云流水的动作震了神,竟然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愣住,郑长素却不等他们反应,直起身,就开始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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